送走了江容,她一個人往回酒店的路上走。
說實話,這裡並不算是多繁榮的一座城市,只不過因爲這裡坐落着一個影視基地,稍稍帶動了一下當地的旅遊業,然而到了晚上,依舊是冷清的可怕。
裹緊了衣服,耳邊還回響着江容的話,我希望,你找到的是真正的幸福!許久以前,她曾以爲江逸之就是她這輩子的幸福,然而這信念是多麼的薄弱,薄弱到不需要七年之癢,甚至不需要走入婚姻,就已經支離破碎。
而今她不敢說是不幸福的,可這幸福總是有一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覺,幸福的不真實,似乎哪一天就會離她而去。
夜風吹在臉上,猶如刀鋒薄刃,生疼!
加快了腳步想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面前的路卻被人擋住了。
“走得這麼急,是想我了嗎?”男人的聲音帶着幾分戲謔,但卻不是她想的那個人。
猛然擡頭,秦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雙手插在輕薄羽絨服的口袋裡,似笑非笑。
距離並不算遠,伴隨着風,她甚至能隱約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退後一步,往邊上側了側,不打算跟他起正面衝突,想要繞過他回去,但顯然,他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只一個箭步就擋住了她的去路,同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到底在矜持什麼?”
“放開我!”皺起眉頭,她怒喝道。
“我已經查過了,你剛畢業,沒身家沒後臺,也不過才拍了一部劇,小有那麼一點名氣罷了。說紅麼,你也算不上,人氣嘛,也算積累了一點,難道你不想趁着這個勢頭,大紅大紫一把嗎?”微微眯起他的桃花眼,語調輕佻的問道。
葉瑾言怎麼都掙脫不開,情急之下擡腳去踩他,他不得不退後一步,便鬆開了她的手。
得到解脫,活動了一下手腕,她也沒什麼好語氣,“不勞秦先生操心!”
“我不介意操心!”他卻不依不饒的纏上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裝什麼貞潔烈女。咱們這個行當裡,就沒有幾個乾淨的!我知道你簽了華業,可憑你的基礎,敢說不是靠‘睡’來的這份合約?既然睡都睡了,睡誰不是睡?還是說,你覺得我不足以能幫到你?”
“你——”
葉瑾言怒極反笑,“我沒想到,原來在秦先生的眼裡,自己從事的是如此不堪的一份職業,既然如此,我勸你還是早早抽身的好,免得禍害更多的無辜少女,也免得貽害自身,難免落下什麼病根!”
簡直是不齒到了極點,一秒鐘都不想多呆下去,只想快快的離開。
可這裡離酒店還有一段距離,而且天黑風高,人煙稀少,根本沒人會注意到這裡。
“葉小姐又何必裝什麼高貴呢?我不介意談個價碼。當然,如果我們彼此互相炒作一下,利益也絕對是共贏的,何不好好考慮一下?”他嬉笑着伸手,擋住她的道。
“你這般堂而皇之,就不怕被狗仔拍了進去?”靈機一動,她瞥了一眼巷道口說道。
“我既然敢攔下你,就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對自己不利。”挑了挑眉,秦商肆無忌憚的說,“再說了,就算
拍了又如何,我從不介意自己的花名冊上多出幾號小美女,生活太無聊了,人們茶餘飯後多點談資,不是挺好的嘛!不如,我們多給人家一點料?”
說着,他忽然俯下身,朝着她的脣湊過來。
葉瑾言大吃一驚,嫌惡的反應就是下意識的擡腿踢了過去,他卻反應更快,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腿,“何必呢,這裡又沒有別人,你也不用故作矜持了,跟我在一起,保證你能迅速躥紅!”
“好大的口氣!看來娛樂圈是你們家開的!”被他逼着動彈不得,卻氣勢不減,一邊說話拖延時間,一邊眸光飛快的往兩旁掃過,想要看看有沒有機會能脫身。
聞言,秦商嗤笑一聲,“不敢這麼說,卻也差不離。總之我不會騙你,憑着你自己,要爬到什麼時候去?這天寒地凍的,異鄉拍戲你就不覺得孤獨寂寞麼?咱們彼此做個伴,男歡女愛有什麼不好,大家各取所需嘛!”
他手上一用力,就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一手嫺熟的扣在她的後腦勺,然後就深深的吻了下去。
屏住呼吸,她這次沒有反抗,似乎已經被說服了一樣,乖乖的,任由他的輕薄。
對於她的反應,秦商很滿意,滑膩的舌試圖鑽入她的口中,葉瑾言眼眸眨了眨,抓準時機衝着他的舌尖咬下去——
到底是狡猾的,他動作很快,迅速的收回,可饒是如此,脣瓣卻也被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道瀰漫開來。
擡手抹了一把,看着指腹殷紅的血珠,冷笑了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以爲他要再行施暴,葉瑾言連忙後退一步,“你要是再敢無禮,我就撞死在這裡,到時候,你也脫不了干係!”
“你死不死,跟我沒關係,裝什麼貞潔烈女!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三貞九烈到什麼地步!”
冷哼一聲,他居然轉身大步離開了。
估計是方纔那一咬惹惱了他,忽然危機解除,她長舒了一口氣,幾乎要靠牆癱軟下去。
之前還覺得冷的,現在後背已經全被汗打溼了。
定了定心神,搖搖晃晃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間,拿房卡刷開門的那一瞬,幾乎是一種直覺的扭過頭去,卻見走廊的另一頭,董思琦一手執着高腳杯,披着寬大的睡衣,眉目俱冷的看着自己。
微一凝滯,便開門進屋了。
洗了澡出來,夜已經很深了,手機的屏幕忽明忽暗,她纔想起來去打開,發現有三個未接來電,一個是江容打來的,還有兩個是裴斯年。
本來想回撥過去,掃了眼時間,約莫他應該已經睡了,便隨手發了條短信:我睡了,晚安。
——
手機震動了下,屏幕一閃。
幾乎是在同一刻拿起,翻看了一眼,脣角微勾,然後才放下來。
這一連貫的動作,不過發生在三秒左右,白亭如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不置一詞,直到他再擡眸看向自己。
一整個晚上,他表現的無可挑剔,除了——那個手機。
從一開始就一直放在手邊,雖然他沒有其他的動作,可能看得出,他的目光會不時的掃過去,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她並不很肯定,但直到這一刻,終於可以確定,他等了一晚上的,或許正是這條信息。
“又成了一筆大買賣?”半開玩笑的說,然而她心裡明白,單就生意上的事,他不會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裴斯年眸光沉澱,他拿起外套,“晚了,送你回去吧。”
“裴伯母上次打電話來,邀請我有空去你家坐坐。”她沒有迴應,卻是岔開了話題。
“嗯。她喜歡你,你有空陪她聊天,她會很高興的!”裴斯年淡淡的說,彷彿聽不懂她的弦外之音。
既然如此,白亭如深吸一口氣,便只能自己主動了,“可裴伯母的意思是,我們一起回去。你知道的,做長輩的,都喜歡兒女能多回家看看,其實裴伯母也很想你……”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我有空會回去看她的,你若是有時間,便去。無暇的話,直接推脫了也沒關係的。”
“三哥,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小如,時間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要逗留得太久,你要是現在不想走,就再坐一會兒,記得讓司機來接你。”說完,他已經站起身來,看樣子是真的不打算再多留一會兒了。
白亭如咬住描繪精緻的下脣,“你就不能陪我再多坐一會兒?我半年都難得見你幾面,你就……這麼着急要走?”
“你知道的,我來是爲公事,時間自然是很趕的。”
“是啊。”臉色有些煞白,“如果不是爲公事,你怎麼會來看我!”
她眸中含淚,看上去很有些神傷。
裴斯年擡手遞給她一張紙巾,“小如,我想我的意思你是明白的,至於父母怎麼想,我們左右不了,不過總不能違了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裡從來就沒有我!”接過紙巾,擦拭了一下眼角,調勻呼吸她又笑起來,“不過沒關係,是我自己想多了。本來我以爲你來這裡還是……”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既然我叫你一聲三哥,總是明白你的。”她也拿起外套,“走吧。難得你來一趟,不讓你坐回司機,怎麼解我心頭之恨,是吧?”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裴斯年微微頷首,相攜走出餐廳。
外面夜風獵獵,白亭如冷不禁的打了個顫,他一手扶住她的腰身,卻沒有要攬住給她溫暖的意思。
明明知道不可希冀,卻依舊是忍不住的失望,自己攏了攏圍巾,“後天就走嗎?”
“嗯。”他應了一聲,去打開車門。
“明天……”遲疑了下,她說,“明天有個品牌展,你能陪我看看嗎?”
不等他開口,又急急的補充一句,“你知道我有心涉足家裡的產業,服裝這一塊兒我相信自己的鑑賞力,可是我更希望你能在品牌和營銷方面給我點指點,所以……”
“幾點?”他問。
“晚上六點半。”燃起希望,白亭如很快的回答。
略沉吟了一下,裴斯年緩緩道,“可以。”
瞬間,她笑逐顏開,“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晚上我在帝豪會展等你,不見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