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言低頭咬着咖啡的吸管,默默不言。
他便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說,“還有多久才能拍完這部劇?”
“原定大概年後就能拍完了,現在看,可能會延期。”想了想,她如實的回答。
“拍攝不順?”揚了揚眉,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麼隱情一般。
“是有一點,不過已經在儘快趕進度了。畢竟製片方也有上面投資的壓力頂着,不加快進度不行。”小口小口的酌着咖啡,她慢吞吞的說,“過年估計也是走不開的了,你要是有事,不必等我,我……”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手裡突然一空,杯子就被她抽走了。
裴斯年隨手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她還不待反應過來,脣瓣就被他吻上了。
真是不耐呵……自己特意跑過來,尚不及解相思之苦,她卻咬着個吸管沒完沒了,讓他恨不得自己變成那根吸管。
“唔!”葉瑾言瞪大眼睛,旋即感覺他溫潤的脣,以及靈活的舌,瞬間霸佔了她所有的氣息。
落空的手指動了動,無力的輕輕依附在他的胸前,仰起頭,被動的承受着他的熱情和思念。
許久許久,裴斯年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你方纔說什麼?”
“……”
合着他什麼都沒聽進去!
“沒什麼,你今天來,又是馬上要走麼?”她垂下頭問道。
“那你是想我馬上走,還是想我留下來?”一根手指輕輕的去挑起她的下巴,他親暱的問道。
看着他的眼睛,葉瑾言緩緩搖頭,“我……說不清楚。”
算下來領證也有兩三個月了,可是對他的感覺,依舊是複雜難以說的清楚。
“不着急,不着急!”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髮絲,他嘆息着說。
他總是這樣,不着急,不催促,不給她任何的壓力,可越是這樣,她就越發的覺得過意不去,“我是不是……很差勁?這麼對你很不公平。”
“你要是明明對我沒有感情,卻假裝來敷衍,纔是真的不公平!”裴斯年雙手從她的腋下和腿彎處穿過,打橫將她抱起坐進自己的懷裡,“我可以在這裡陪你三天左右,然後還有些事要去做,這一次走,時間可能會長一點,但一定會趕回來陪你過年。”
“不要緊,你有重要的事就先去忙好了。就算過年,我可能也是在劇組裡……”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你能不能在乎一回,不要總是不要緊,好像我在不在都是無所謂的樣子。”
“……”她啞然,扁了扁嘴,“那……要緊!你別走了,留下來吧!”
“嗯!”他居然很痛快的應了一聲,葉瑾言真是哭笑不得。
牽起她的手,跟她五指相貼,從指縫間穿過,交織,相握,他輕聲的說,“三天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可以好好休息下,你想去哪玩?”
“我在拍戲!”她無奈的握着他的手,“我能去哪兒玩!小容來了我都沒時間陪她轉轉,只能委屈你在這裡陪我了!”
“你不是病了麼?病了總
要好好休息的。”他說,“反正進度都已經延遲了,休養三天,也不是什麼大事。”
搖了搖頭,她堅定的說,“不行,我不能……”
話還沒說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砰砰砰!
葉瑾言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蹭的跳了起來,“來人了。”
雙手依舊環着她沒有鬆,裴斯年淡淡開口,“來就來了,你慌什麼?”
這種感覺很不爽,好像他們在偷情一樣。
“不是的,我們事先不是說好的隱婚,沒人知道我已經結婚了。如果讓人看到了,我……”她覺得這時候來敲門的,肯定只會是劇組的人。
“瑾言,瑾言你在不在?”
外面的人開口了,這讓她更加詫異,“潔姐?她怎麼會來!”
微微蹙眉,裴斯年說,“你還有個姐姐?”
“不是姐姐,是潔姐。”糾正着他的發音,她哪裡還敢坐在他的懷裡,已經掙扎着起身,“她是我的經紀人,這次拍戲本來說好了遲點過來的,沒想到現在來了,你……”
手忙腳亂,感覺好像什麼事都湊到了一起一般。
她沒想到鄭潔會這個時候過來,雖然她知道自己已婚的事,但沒有見過裴斯年,而且曾經很嚴厲的說過,不能讓家庭影響工作,如果讓她看見裴斯年在這裡,而自己也沒去片場,那就怎麼都說不清楚了。
顧不得那麼多,一邊小聲的催促着,一邊把裴斯年拽起來往房間裡面推,“公司裡明令藝人不能因爲感情生活影響工作,我現在讓她這樣撞見只會說不清楚,你,你先躲一躲!”
環視了一圈,偌大的房間卻連個藏身之處都沒有,着急的去打開衣櫃,可裡面都是隔層,面積太小了,根本容不下他。
想來想去,目光落在房間裡那唯一的大牀上,三兩步走過去,一掀開牀單,“快!進去!”
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直到這一刻,裴斯年幾乎有些不敢置信,“你讓我鑽牀底?!”
“我知道是委屈你了,但是就算幫幫我的忙,對不起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拜託拜託!”她又是作揖又是哀求的,看上去真的很着急。
裴斯年覺得有趣,“你就那麼害怕嗎?”
敲門聲卻更大了,鄭潔道,“葉瑾言你是不是睡着了?不是說在酒店麼,不會出什麼事吧!”
聽着外面的嘀咕,她說,“你快點鑽進去,我去開門。就幫我這一次,我感激不盡!”
一邊說,一邊快步朝門口走去,順手把客廳和臥室的推拉門給順手帶上。
裴斯年看了看朝着他空洞露出的牀底,脣角微勾,聽見葉瑾言帶着幾分慌亂的聲音,“潔姐,你怎麼來了?”
那邊鄭潔正準備打電話給她,冷不防門就被拉開了,手機握着差一點就按撥號鍵了,愣了一下,信步走進來,“你在啊,怎麼這麼久都不開門,嚇了我一跳。”
“我……睡着了!”撓了一把頭髮,她心虛的說,“潔姐,您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那我應該什麼時候過來?”鄭潔走進
房間,四周看了看,徑直就往裡走。
眼看她奔着臥室的方向,瑾言吃了一驚,一個箭步上前接過她手裡提着的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您怎麼知道我在酒店裡的?”
“你不是病了嗎?”頓住腳步,鄭潔皺着眉頭看她,“你說說你這孩子,病了也不告訴我,要不是有人打電話過來,我還不知道。怎麼樣,好點了沒?”
小心翼翼的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才道,“沒事,您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已經去過醫院了,就是多休息多喝水,所以剛纔我在睡覺呢。”
“嗯。估計是最近天冷凍着了。”鄭潔點了點頭,接過水杯沒有喝,沉吟了下,“戲份的進度怎麼樣了?我之前看過劇本的安排,最遲年前也應該能拍完了吧?”
“呃……”葉瑾言面色猶疑。
“怎麼,拍不完?”把水杯往桌上一放,鄭潔看上去有點着急。
“恐怕得到年後了。”她說,“進度有延遲,沒辦法。”
“沒辦法,怎麼會沒辦法的!演員到位資金到位,這劇本也是一早就敲定了的,一切就緒,怎麼就延遲了?”頓了一下,她說,“不會因爲你這一病,就延遲了吧?”
她連忙搖頭,“不是的,因爲其他事情。導演也很頭疼,但是我們已經在加快進度了,可……”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鄭潔緩了緩口氣,已經差不多猜出個大概,“瑾言啊,你入行不久沒什麼經驗,也不會得罪人,是有什麼話噎着,不敢說吧?”
“潔姐,我……”
“如果導演也覺得頭疼,那這進度慢,只怕不是整個攝製組的問題了。也許出在個別人的身上?”乜眼看她,見她抿脣不語,心下也有了數。
“我雖然沒來,但是自然也會有人告訴我的。前幾天你受了委屈,我知道的。”鄭潔說,“這個圈內有名的秦公子,你是怎麼得罪了他的?”
“潔姐?!”葉瑾言驚訝,她沒想到鄭潔居然連秦商這件事都知道,除了驚訝,更是緊張。
裴斯年就在裡面,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
“你不用驚訝,你也許不知道,可秦公子的花名,在圈子裡都是有名的。”鄭潔嘆了口氣,“他本身的背景就不弱,也算是風頭正盛。這部劇我本來想着製作和陣容都不錯,你能借着這個勢頭再上一個臺階,至於他麼,前些日子正跟一個小花旦傳緋聞,我想着也不會招火到你身上的,可沒想到他還是看上你了吧?”
被這樣直白的說出來,葉瑾言還是覺得有些窘迫的,她定了定神,“潔姐你放心,圈子裡這點小事如果我都不能應付,也就不用繼續做下去了。那個秦商雖然放-蕩,可對我這樣一個小新人,也不會有什麼耐心的。我跟他唯一的一場對手戲也拍完了,就算他想刁難我,也沒什麼機會的。”
“那就好!”鄭潔點了點頭,“對你我還是比較放心的,你……”
她頓住了話,側了側頭,目光凝神看着那扇關着的推拉門,看得格外認真。
葉瑾言一顆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