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那段時間他怎麼會跟你一起?"說出這句話我內心已在滴血,卻還是堅持問個明白,找出一切可能來否定,希望是那一絲的機會是假的。
蘇欣妍高傲的的眼神都是對我的不屑,側坐着身子,"怎麼不能跟我在一起?我們又不是沒在一起過,難道你以爲你真能跟我比,你算什麼東西。那幾天我還叫他去找你,不過阿偉沒去,我們開心的玩了一個星期,不是你再舔着臉上門找他,早就趁那個機會甩了你。"
"歐陽娉婷,我看你以前呆呆傻傻的,以爲你真的呢,現在看來是裝的吧。"蘇欣妍伸手抓起那疊照片朝我身上甩過來,面目猙獰,"你自己看看清楚,早點看清自己的位置,看阿偉的爸爸給你一個名貴的翡翠胸針,立馬見錢眼開了吧。"蘇欣妍此時早已不是從前的端莊模樣,儼然普通爭相吃醋的刁蠻做派,說話尖酸刻薄,原來在我面前大方得體,溫言細語的淑女習性不復存在。
照片盡數飛落在我身上,擡眼看見那翻飛的照片上親密的動作,心裡一陣噁心,壓下聲音,說道"你們爲什麼要這樣?要在一起就在一起,你一面跟我說不喜歡他,現在又來跟我說你們關係親密,你們到底把我當什麼?"我強裝鎮定與蘇欣妍理論,以爲我可以堅強,可以理智的解決問題,卻怎麼也按耐不住心裡那份心虛。
蘇欣妍不屑的瞪我一眼,"把你當什麼?男人吃山珍海味多了,就想嚐嚐家常菜,換換口味,他早晚會回到身邊的。"
側頭拍落掉在身上的照片,昂起頭擡眸看着如鬥雞般的蘇欣妍,不甘示弱,"那你叫沈子偉來跟我說。"我深吸一口氣,"既然你不是個誠實的人,我爲什麼要信你的一面之詞,你讓他親口說,我就相信。"
"見面?"蘇欣妍斜睨我一眼,滿臉的厭惡,"見面說又能怎樣,你還想痛哭流涕博取同情?"
"我不需要你們誰來同情,我只是需要知道一個事實。你們是什麼關係,從現在開始,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你們是真情還是假意,都跟我沒關係,我比你們更不想承認,我居然認識你們這麼齷齪的人。"
我的一席話聽得蘇欣妍的臉不自然的抽抽,猛的一拍桌子,雙眼瞪圓,"歐陽娉婷,你別給你三分顏色,就給我擺譜,你還沒資格罵我,你不就是被阿偉睡了,他肯睡你是你榮幸吧,不然你上哪找得到他這樣層次的人要你。"蘇欣妍攏了攏散落下來的捲髮,陰笑着看我。
長這麼大從沒讓誰這麼侮辱過,怒火一涌而上,大吼道"蘇欣妍,你現在憑什麼身份跟我說這翻話?沈家有承認你嗎?子偉有說你是他女朋友嗎?還是一直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我不認爲沈子偉還喜歡你。"
蘇欣妍一臉得意,輕笑一聲,"他怎麼不喜歡我?我從小就認識他,我們從初中到大學都讀同一個學校,不是我出國,你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呢?還能認識沈子偉?現在不過是你夢醒的時候了?就憑你這短短時間跟我比,你也配?我們私下一直在聯絡,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們喜歡這樣隱秘的感覺,那是我們之間的樂趣。"蘇欣妍說道最後那句話,滿臉的陶醉,好像那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讓她無限回味。
我心中的憤怒到達一個至高點,胸口因爲這快要爆發的情緒,上下起伏得厲害。
私下聯絡?
原來那神秘短信是蘇欣妍?
我頓時整個人的四肢都徹底冰涼,腦子混亂。
虧得沈子偉每次都裝的什麼都不知道,演得毫無破綻,對我驚慌的神情,緊張的動作。
而我每次都被他那些蹩腳的謊言給矇蔽,現在想來那解釋本就漏洞百出,我卻眼盲似的視而不見。
我卻跟個傻子一樣,被他們倆玩得團團轉。
還是兩次之多,我居然都一次次的選擇相信他。
得到沈震霆的承認,我高興得每天都歡心雀躍,以爲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原來只是自欺欺人。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沈子偉的喜歡是假,那些綿綿情話也是假,連帶着我們曾經的美好回憶通通全都是假象,還有什麼是真的?
說不定綁架那次,他根本不想救我,不是自己命大,也許早就嗚呼哀哉,也就不是他們之間的絆腳石了,多狠毒的人心。
誓言?
不見都帶口字,偏偏是有口無心。
原來古人造字已給我們提示,只是我們癡迷那耳朵聽來的愛情。
我死死盯着蘇欣妍那張精緻的臉,大力的拽着掉在身上的某張照片,咬牙切齒,"爲什麼以前不說?"
我控制不住自己憤怒的情緒,有些歇斯底里,"爲什麼要到現在纔來跟我說這些,你以前假裝關心我和他的進展,你心裡到底想幹什麼?就是爲了看我出醜,被你們倆逗着玩嗎?"
"那些不用跟你交代,你要想還在這所學校繼續讀下去,自己乖乖離開沈子偉,否則我自有辦法讓你沒臉再這繼續待下去,你別忘了,校長可是我爸爸。"
"校長又怎麼?他也不能把我怎樣。"我瞪着雙眼冷冷的看着蘇欣妍。
心中一驚,居然威脅我不讓我在這繼續上學?
我該好笑,還是覺得是老天給我的報應,以前沈子偉爲了給我出頭,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只是那時對象不是我,真是風水輪流轉,兜來兜去,現在輪到我了,真是報應不爽。
既然都撕破臉到這地步,我反而輕鬆了,淡淡的說"隨便,除了這個學校難道沒其他學校?再說,我又沒錯,爲什麼要我離開,你有辦法就把我開除。"
蘇欣妍大方得體的笑容現在看來真諷刺,"只要你自動離開他,愛待哪待哪,別再糾纏阿偉就行了,學校這麼大,你只要不刻意貼上去,我想沒什麼機會見面。他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軟,阿貓阿狗的對着他抹兩把鼻涕,流兩滴眼淚,講點表衷心的話就不忍心說實話,怕傷害別人。所以,最好別再出現在他面前。"
蘇欣妍的每句話都像利刃,在我身上施行凌遲的酷刑,叫我痛不欲生。
我沒辦法再面對她,面對跟沈子偉有關的任何人,他們全都是魔鬼,地獄十八層裡最可怕的魔鬼。
我鄙夷的看着對面穿戴時髦,談吐優雅的蘇欣妍,冷聲道,"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蘇欣妍對我的言論不置可否,只悠閒的嘬着咖啡,我只覺得胸口發悶,呼吸有些困難,頭腦發脹。
站起身來想要離開這讓我窒息的地方,狠狠的看着蘇欣妍,"你們就永遠待在你們的黑暗裡到死吧。"
轉頭走出坐位,剛剛擡腳走出兩步,衣袖被拉住,我回頭看見蘇欣妍一臉憤怒的拽着我。
正要張嘴,突然她一揮手,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臉上,這一巴掌把我打懵了。
我不可思議的擡眼看着趾高氣揚的蘇欣妍,身體裡的狠勁立馬傳遍全身。
還從來沒人打我臉,連我父母都不曾打過我。
周邊的人全都驚訝看過來,卻誰也沒上前來阻止。
現代大城市節奏快的生活,燈紅酒綠讓大家冷漠,都不敢多管閒事,生怕惹禍上身,都是以一副隔岸觀火的心態看好戲。
我立刻抓住蘇欣妍的手,狠狠的。
我們不甘示弱的扭在一起,突然腳下猜到不知道什麼滑滑的珠子。
失去重力的我,再加上蘇欣妍瞬間放開手,身體朝一旁的桌子撞去。
額頭猛地一下撞在桌子的玻璃邊沿,身體立刻感覺一股巨痛,再後就是麻木的感覺涌遍全身。
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的人影恍惚不清,好像有人過來,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
我卻在這一刻不爭氣的還在想着沈子偉,眼睛裡最後出現的是站在一邊的蘇欣妍,她冷眼看着我緩緩倒下。
瞬間眼前一黑,腦子裡迴響着沈子偉對我說過的話,"歐陽,我會對你好。""歐陽,你嫁給我吧,我們要這輩子,下輩子都要在一起。""歐陽,我愛你。"
沈子偉對我說過太多的甜言蜜語,窩心的情話,此刻全都回蕩在我的腦海裡。
對我的細心,對我的寵溺,可笑的是原來這並不屬於我,我只是個別人手中的玩偶,一個他們虛情假意的消遣的對象。
我不過是做了一個美麗的夢,現在該醒了。
世界上哪來這麼多的灰姑娘,那灰姑娘的精緻的華服和漂亮的南瓜車,過了午夜十二點,全都被打回原型,恢復原來醜陋的樣子。
那騎着白馬的也不一定就是王子,也許是索人性命的白無常。
童話故事裡,尾聲總是公主與王子從此過着幸福的生活。
現實中,我卻深刻的明白,那真的只是童話。
我不是公主,沈子偉也不是王子。
最後,我帶着怨念閉上了眼睛,徹底失去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