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臉一紅，感覺有些尷尬。
轉頭就發現對面的莫十道很是玩味兒的看着這邊，不由的暗罵：“老混賬，去死吧！”
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在衆人包含複雜情緒的眼神中繼續說道：“如是，先前我拍了拍皮包和鬼牢戰甲，就是要告訴大傢伙，莫十道會出手助戰。主要原因是，千葬局主陣眼的控制權，其實，已經轉到我的手中了，且是不可逆的轉變。”
“具體的關節我還沒有堪破，但堪破之時，就會將莫十道遠程控制千葬局的預留符籙驅逐出去，徹底的掌控此物，並遙控住舊杏觀中的風水環動千葬局。”
“千葬局是莫十道和衆魔院數十年的心血，他們當然不會放棄，我若是死了，有可能因着控制權的不可逆，千葬局也會脫離他的掌控，甚至分崩離析。”
“那可是莫十道和衆魔院都承受不住的損失，更不要說鬼牢戰甲選擇了我來當新主人，兩件至關重要法具的自主選擇，迫使莫十道必須出頭護住我。”
“即便他因着我的倔脾氣，想中途放棄我都不成了。因而，他才故意的引來屍魂院高手追殺，想要藉此施恩，且不惜和屍魂院開戰，也非要將我給綁到衆魔院的戰車之上，根本原因是，衆魔院已經離不開我了。”
我一口氣說完這些，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寧魚茹過來輕拍着我的背部，我纔好受一些，說實話，嗓子裡火辣辣的，眼前金星亂冒，快要支撐不住了。
聽完我的話，夥伴們開始倒吸冷氣。
宮重用刮目相看的眼神打量着我，必然是在心中重新定位於我。
莫十道將疊着的腿放下來，臉色陰沉的像是要下暴雨了，看到他這表現，大家就明白了我說的那些即便是不中亦不遠矣，不然，莫十道不會是這等模樣。
“嘖嘖嘖，本座一輩子不知道見過多少天才，不管是修行根骨還是心智城府，於這些方面出衆的絕頂天才都見識過，但姜度，你仍舊讓我感到驚豔。
如此冷靜的頭腦，如此入微的分析，如此深沉的城府，你天生就是個掌控者，不正式進入衆魔院太可惜了，方外世界中應該有你的一席之地纔對。”
莫十道搖着頭，看向我的眼神中帶着欣賞，也帶着淡淡的殺機，這是非常複雜的眼神。
我冷冷的和其對視着，絲毫不讓。
半響後，莫十道嘴角一挑，腮幫子鼓了幾下：“沒有錯，白骷法具確實是主陣眼，且對你的認主不可逆，只有你才能將其主陣眼的功能往下傳承，你若不願，誰能強迫？”
“打比方說，你若是死了，在此之前還沒有傳承出去主陣眼權限，那千葬局就會自行毀滅，此事關係到千葬局存亡，而舊杏觀千葬局以後將是衆魔院的新山門，乃是重中之重的密地，因而，你確實是衆魔院不可或缺的一環了。”
“只有你自己看透了隱藏的秘密，才真的能得到衆魔院上下的認可，恭喜你合格了，這其實算是一種考驗，你表現的讓人印象深刻。不過，有鑑於你的傑出，本座要改變培養繼承人的方式了。溫室中被護着的花朵兒始終不成材，所以，今兒開始，衆魔院不會再幫着你解圍了。”
“若是這過程中你面臨死亡困境了，最好能找人傳承白骷和鬼牢，別讓兩件寶物蒙塵，當然，你也有權不管這事兒，舊杏觀千葬局要是因此而毀滅了，那就當本座看錯人好了，既然看錯了，自然要付出代價。”
我聽着這些，面上神態不動，心底其實在罵娘！
本以爲自己可以仗着份量加重，從衆魔院那邊得到些‘好處’，比如，因爲要保護我，衆魔院的長老派到身邊做護衛啥的，如此一來，對付姜照時就更有底氣了。
不曾想，不知爲何，莫十道竟然改變了初衷？從現在起，衆魔院放手了，任憑我自生自滅了？
不是說因着千葬局的緣由，我成了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嗎？爲何他做出了這等缺貨抉擇？太出乎我的預料了。
“跑了衆魔院，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好可惡！”
我知道是因爲自己表現的太過逆天，從而引起了莫十道的心理反彈，本可以獲取的助力可就消失不見了。
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言多必失？
我若是裝一段時間的糊塗蟲，那麼，衆魔院擔心我被姜照滅殺掉，就會暗中安排高手來保衛了。
得，是因着我沒有控制好自己，得意忘形了，展現的心智過人，結果，反倒刺激的莫十道對我提升了期望。
他是不是認爲我自己就能解決掉姜照了？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這個老匹夫……。
莫十道當然不曉得我正在心頭大罵於他，他沉吟了一下，繼續說起來。
“一直到你成長爲新的掌院之前，衆魔院不會出現在你眼前了。院內弟子和長老們也不會聽你命令調動，但本座會遵守協議，約束他們不再去濫殺無辜。”
“等你感覺自己足夠強大了，就來舊杏觀千葬局內找我吧，想要報仇，也先得有那種道行才成，你好自爲之吧。”
“沒錯，白骷是主陣眼，但是，白骷法具對你認主七成以上，才能夠驅逐我煉製進去的遙控符籙，到時候，你纔是千葬局真正的新主人，在此之前，你是用不了千葬局的。”
“無劫寶體胸腹處的四十三枚小骷髏，雖然不是真的主陣眼，但卻是‘主陣眼替代物’，本座用它勉強可以控制千葬局一段時間，你有種就儘快來找我好了，至於你所剩不多的壽元……？”
莫十道看向我，眼神中帶着一絲傲慢，意思是要我去求他。
我看懂了他的眼神，但纔不會去求他呢。
老子有63號墓鈴，封魂鏈鉤中封印着不少邪物，只要祭獻給墓鈴，壽元就到手了，哪用得着去求老魔頭來憐憫？
“我自己能解決壽元問題，不用衆魔院費心。”我迎着他的眼神，冷冷的一笑，語氣強硬至極！
莫十道眼瞳猛地一縮，然後一聲長笑，站起身來說：“好，口氣不小！那就讓本座看看，你能不能憑着自己的本事去延長壽命？更要看看未來的你，有沒有能力掌控住衆魔院？”
“通天大道本座鋪給你了，這也是你爲田堂他們復仇的好機會，你自己把握吧。姜度，你我後會有期。諸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江湖再見。”
他這番話說完，忽然動了，像是身後有一根無形的繩子在扯動，瞬間倒退着隱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了。
想來，莫十道已經帶着衆魔院的勢力離去了。
衆人齊齊的鬆了口氣，我也一下子失去了力量。
宮重用袖子擦着額頭冷汗，嘀咕着：“僥倖，真是僥倖啊！”
然後他遠遠的看向我，凝聲說：“姜度，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老夫都爲你捏了一把汗，知道不，方纔莫十道和你的談話過程中，至少動了八次殺心。
但你小子巧舌如簧的，到底是讓他壓下了殺意，真是好險！
你雖然很是愚蠢的展現出了過人心智，但到底還不夠老辣，欠缺火候，這纔是莫十道壓下殺心的主要緣由。你若是表現的比他老練，他真的擔心自己以後會被你所滅，那結果可就不同了，你這就是在玩走鋼絲。”
我重重的喘着，劫後餘生的感覺襲來，深覺宮老所言有理。
方纔可不就是在高空走鋼絲嘛，隨時隨地都可能摔落下去落得粉身碎骨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