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呼嘯,砍刀攜帶寒風砍來,勢若奔雷。
我受傷了不說,還渾身發疼,嚴重影響行動力,想要舉起短劍格擋,但手上動作難免會慢上一拍,眼看着砍刀即將落到身上,我暗中直喊‘吾命休矣’。
當!
一聲響,一根攜帶了風雷的短箭從不遠處射來,正好撞在砍刀上,其上攜帶的力量竟然將砍刀給撞偏了,正是寧魚茹關鍵時刻射來的一箭,解了燃眉之急。
“噗!”
大砍刀順勢砍入地面之中,接着就是大虎憤怒的吼聲。
“姓寧的,你找死。”
他手臂用力,要將砍刀提起來。
我乘着這寶貴的機會,懶驢打滾的向着一旁死命滾出去,這時候可注意不到什麼形象了,先保命要緊。
“師兄,她比我想的棘手了不少,看來我得認真些了。”
我聽到孟一霜的喊聲,眼角餘光看到近身猛攻寧魚茹的孟一霜忽然停了下來,就見她提起雙手,嘴巴快速的動着,看樣子是在念咒。
等我完成翻滾,依着一棵大樹站起來的時候,只是看了一眼,就像是被五雷轟頂,那種震驚感覺無法形容,太過驚恐了。
因爲,幽幽的,孟一霜身後不遠的黑暗中,滑動而來兩道身影。
一高一矮,正是血傘女鬼和她的小兒子五蛋。
別的鬼物,如陰靈攝製組,施展了鬼遮眼的灰袍子鬼魂,和上吊的一家三口陰靈啥的,並未跟着出現。
原因是,它們都被收在欒秀兒的護身陰氣之中了。
控制了欒秀兒的孟一霜,等同控制了欒秀兒麾下所有的鬼物。
和血傘女鬼比起來,那些鬼怪的殺傷力並不算強,所以,面對寧魚茹,孟一霜沒讓欒秀兒釋放它們出來。
而另一個方向,老殭屍從密林中蹦了出來,他的頭頂部位趴着那頭變異過的骨刺小殭屍。
四隻邪物眼中放着紅光,明顯是被控制的狀態,瞬息間就匯合到孟一霜的身後。
“小度,我可以讓你看看寧魚茹死亡的場面,不急着殺你。”
這邊廂,大虎隨手挽着刀花,很是戲謔的笑着,哪還有以往憨厚的模樣,此刻的大虎宛似魔鬼。
我靠着樹幹,大口的喘着,感覺喉嚨間都是血沫子。
張嘴吐出去幾口血水,轉過頭來看向大虎,森寒的說:“賞大虎,好演技,好狠辣的手段,好深的城府!
說實話,我雖然懷疑過你,但因着你精彩絕倫的演出,數次否定了你的嫌疑,真的想不到,你和孟一霜竟然是一夥的?好,很好,既然你們不仁,那就休怪我方無義了。”
我用短劍指着大虎的臉。
十米開外,正要指揮鬼怪和殭屍襲擊寧魚茹的孟一霜聞言,忽然轉頭過來,很是驚訝的說:“度哥,想不到你還是個這般嘴硬的人吶,你面前那位,可是我的大師兄,一身本事比我還要強一分,他此刻,不過是隱藏了法力的狀態,但想要釋放法力,數十秒即可。”
“在他的面前,即便你有着神兵利器和遊巡令牌,我估摸着你也撐不住一分鐘就會身首異處了,還跟他說什麼休怪你們無義?吹牛皮也該有個度啊!師兄,他怕不是被嚇糊塗了吧?”
孟一霜嘲笑了我一通,她對面七八米遠的寧魚茹嘴角滴血的持着測地尺和弓箭,並沒有搶攻的意思。
笑話,只孟一霜自己,空手就打傷了寧魚茹,加上孟一霜認真起來召喚來的血傘女鬼母子和老少殭屍,寧魚茹也撐不住幾分鐘,就會被撕成碎片。
實力對比過於懸殊,因而,他們反而不着急收割我倆的性命了,勝券在握的情況下,自然可以這般的高姿態。
我依着大樹,遙遙的和寧魚茹對視一眼,我倆都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然後,寧魚茹忽然將測地尺和弓箭收進了揹着的包裹中。
這行爲讓孟一霜和大虎吃驚,他倆收斂笑容,謹慎的打量着行爲反常的寧魚茹。
“你們,真以爲穩贏了?真是笑話!”
說着這話,寧魚茹如同孟一霜般的擡起雙手,手指動着,結成諸多指訣,同時,高速又低聲的念着咒語,隨即霹靂般的大喊一聲:“解!”
嗡!
空氣震盪出一道漣漪,環形擴大,向着四周狂飆。
飆過土路,飆過樹林!
彭!
一聲震響傳來,引得孟一霜和大虎轉頭去看。
他們驚覺,有某種不在掌控中的變化發生了。
數十秒的沉靜。
我們四人都釘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動作,女鬼和殭屍更是一動不動,全場都被籠罩在一股子詭異的氣氛之中,就好像,等待着什麼事發生一般。
“沙沙。”這是腳步聲,是生物行走在密林中所發出的動靜。
“難道……?不可能,我親自檢驗過的。”孟一霜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敢置信的顫慄起來,臉孔扭曲着。
“不對,不對啊,一霜,我們好像是中計了。”大虎瞅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他的大光頭上沁出一層細汗來。
“咳咳!”
兩聲輕咳,卻宛似晴天霹靂。
一個人走出密林,走上土路,距離孟一霜數十米遠停住了腳步。
他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咳的不停,張嘴吐了好幾口,罵罵咧咧的說:“這裡的泥巴味道真噁心!”
這人,是徐浮龍。
他沒死!
“不可能,你怎麼沒死?”
孟一霜失控的尖叫起來,要知道,她和那法具達成的協議是,要比莫導的佈局多死一個生人,纔算是完成條件,之後,她可以得到法具的初步認主,成爲無主法具的新主人。
但眼前的是什麼?明明死透了的徐浮龍竟然死而復生的出現了?
這就代表着,孟一霜和賞大虎的謀算落空了,他們,失敗了。
在徐浮龍沒死的狀況下,他倆接連的被我和寧魚茹揭穿了身份,且證據確鑿,按照遊戲規則,他倆身爲控局者,即將面臨法具的兇猛反噬。
先前,孟一霜親口說過,以她的本領,面對法具反噬也死不了,但重傷避免不掉,眼前就是這場面了。
“一霜,枉我對你一往情深的,原來,在你眼中,我只是個祭品,隨時可以犧牲掉,你真是太狠毒了。要不是姜老弟早就懷疑你了,我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徐浮龍看向孟一霜,忌憚的看了看女人身旁的鬼怪和殭屍,搖着頭,說了這番話。
孟一霜緩緩轉頭,看向了冷清的寧魚茹,陰聲說:“是你設計的?是不是?”
她的語聲瘋狂又淒厲。
“孟一霜,實話跟你講吧,這是我的主意。”
我強硬的站直身軀,面對大虎憤怒眼眸,不屑的冷笑一聲,轉頭看向孟一霜,喊了這句話。
“是你?該死!”
孟一霜陰毒的瞅着我。
“是我,你咬我啊?我確實懷疑不到大虎身上,他演戲太精湛了,比你還要厲害,但既然九成懷疑你了,豈能不提前做點什麼?雖然我搞不懂你的目的,但殺人想必是需要繼續的。”
“如是,我下樓途中暗中和寧師傅交談過,請教過她,有沒有辦法將人弄成死亡狀態,一定要逼真,至少要讓所謂的高手們都感知不出來。”
“天可憐見,寧師傅竟會一獨門秘術,具體如何做我不太清楚,但原理是,能模擬出個人來,甚至,讓高手於短時間內都分辨不出來。”
“相比之下,大虎保命的能力強,你要殺也該先殺徐浮龍。如是暗中,我倆聯繫了徐浮龍,說明了我的懷疑,徐浮龍答應配合,寧師傅暗中施了法,這樣一來,徐浮龍本身就隱形了,而一具‘法術替身’出現了,被你和大虎當成了真的徐浮龍。”
我言簡意賅的說明一番。
“幻術?”
孟一霜轉頭看向寧魚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