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在車裡探出頭,衝我們喊道:“今天是四月十五,也是伊斯蘭教歷的8月15日,更是公曆的6月1日,你們都給我好好地活着出來,別他媽抽菸起火!你們要是敢玩火自焚,我就編一個故事笑話你們,在一個月圓的恕罪日,燒死這些兒童,我就這麼說了哈哈。”
吳敵回頭罵道:“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你是逗逼嗎?他媽給老子閉嘴!”
東海遠遠地迴應:“好,我閉嘴睡一覺,等上來了記得喊醒我。”
鬍子笑道:“別理他,他這是看自己不能下鬥,心裡老大不爽嘞。”我們已經爬進了裂縫,我回應道:“看來鬍子比我還了解東海,哈哈。”
他專心往前爬,沒有再回應了,我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可能就是我人生中最後一句拉家常了。且不說鬥裡兇險,能不能有命活着上去,再說話把糉子招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下到鬥裡,我們趕緊脫掉了一身粘糊糊的沾滿惡臭泥巴的保護性外套,裝進加厚塑料袋裡封好,放在入口旁邊,到時候出去了,再帶上去銷燬。要是換做一般的盜墓賊,光衝着腐屍身上的寄生蟲,就沒人能進得來,還好我們有李亨利。
地窖已經完全走形了,上面阿麗娜祖奶奶的墓室已經垮塌,掉進了地窖下面的深坑裡。吳敵說:“這不是地震,是地窖下面塌陷了。”
胡楊哈哈笑道:“本來就不是地震,這裡本來有一座暗門下去的,但是現在出了點小意外,纔會塌了。”
鬍子問:“下面有什麼?”
胡楊說:“我也沒進去過。”我奇怪地問:“你不是知道有個暗門嗎?”
胡楊苦笑了一下:“下面有很難纏的東西,我進去過一次,只看清了裡面有佛教建築。”
眼鏡問:“哪個年代的?”
李亨利笑道:“這就是爲什麼找你來的原因了。”胡楊也點頭道:“我甚至都來不及仔細看,就趕緊退了出來,那東西在後面撞門,幸好我門關的快。”
我問道:“你們看清那東西是什麼嗎?”胡楊搖了搖頭。
胡楊不是一般人,他是蠶蟲王蜀山氏和阿依慕公主的兒子,並且還是個倒鬥專家,如果他對自己沒看清的東西這麼恐懼,那這個東西肯定不是一般的難纏。我疑惑的是,他倒鬥是爲了營救自己的媽媽,可現在阿依慕已經成功地被他從太陽城救了出來,他爲什麼還要摻和李亨利盜墓的事呢?
說純粹是爲了報恩的話,未免有點扯了,他們人品不差,但我們也不是去營救阿依慕的,這一切都是誤打誤撞,並且他完全可以說是靠自己的力量做到的,和我們關係不大。
有動力就說明有慾望,胡楊和阿依慕肯定還是有其他的目的。我看着眼前的巨坑,忙問:“現在要怎麼辦,如果墓窖下面有可怕的東西,那現在和我們之間沒有了阻隔,我們已經身處危險之中了。”
李亨利點頭道:“爲先說得對,我們現在已經沒什麼屏障可言了,如果讓那東西跑出去,可能還會威脅到阿麗娜母子的安全。走吧,是騾子是馬,下去溜溜自然見分曉。”
我們在坑邊打了鐵樁,從巨坑放繩子下去,小心翼翼地全都爬下了坑底。
手電筒能照到的地方,全是森嚴的石頭佛像,準確地說是金剛造像,個個都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睜着銅鈴眼,手裡高舉着降魔杵。
眼鏡說:“這好像是東漢末年的建築風格!”
這時候,我感覺到一股壓力侵襲過來,大家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趕緊拔出了武器一通亂砍,卻都砍在空氣裡,哪裡還有什麼東西!
胡楊說:“就是這個東西,很可怕,不知道是什麼!”
鬍子脫下了外套,展露出刀甲衣,張弦也將霜鋒劍出鞘,雙手握得緊緊的,我們一個個神情緊張,忽然手電筒的光開始減弱,周圍三米之外什麼也看不清,只看到鬼影幢幢的,好像有一條蛇在周圍盤繞。
我們一直揮舞兵器,瞎打瞎撞也不敢停下來,儘管我知道是砍着空氣,但就是不敢停手。
這一招好像起了作用,我們和那鬼影暫時相安無事,張弦握劍的手一直在劇烈顫抖,我有些迷惑不解,他這是怎麼了?
眼鏡一邊揮刀一邊問:“你們覺不覺得這股力場好現在哪裡見過?”
李亨利吃驚地說:“武陵蚩尤兵冢裡!這是鎮魂棺原石的強磁場!”
我大吃一驚,難道不僅僅是巖金礦脈裡有信息庫,連磁石裡面也有?怪不得張弦一直顫抖,原來不是他的手抖,是合金古劍在震顫,好像是某種頻率的波動!
如果僅僅是強磁場,我們不會看到這種像霧氣又像龍又像蛇的鬼影子,我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但他們也感到很茫然,李亨利搖頭道:“不可能,我熟悉鎮魂棺,它們並不是這個樣子的。這鬼影子來頭不小,我都沒辦法對付,應該是另有它物。”
眼鏡提議說:“試一試小哥的長生血!”
我苦笑了一下,果然胡楊說:“沒用的,我早就試過了,長生血對不起任何反應。”
眼鏡好奇地看了胡楊一眼,他並不知道胡楊的身份,所以纔會感到奇怪。他又說:“那試試小哥的合金古劍!”
吳敵不耐煩地說:“小哥不是拿着劍在砍嗎,你眼睛長褲襠裡了?”
眼鏡急道:“你們看看周圍,黑影子越來越濃密了,這裡不能用火,如果手電筒再熄滅了,什麼後果不用我說吧。不管有用沒用,要一直不停地想辦法不停地去嘗試,奇蹟不是等待出來的,是創造出來的!”
我被他的話刺激得熱血沸騰,不過熱不過三秒就還是冷了下來,這裡瀰漫着一股濃烈的屍臭味,而且還是那種奇怪的味道,就像胡楊說的,這很可能是吸入身體後會讓人變得極易自燃的奇怪化學物質,如果在強磁場的影響下,手電筒全滅,我們有眼等於是瞎子,連刀子都不敢亂揮動,就怕傷了自己人,那時候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我們移動受到阻力的壓制,不斷地進行嘗試,潑黑狗血、吃黑驢蹄子切片、拿出驅邪金令、再次嘗試長生血,我甚至管不了阿勒在場,掏出吉跋射了一泡童子尿,但所有的辦法用
盡了,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們試圖靠近牆壁,但朝那邊逼緊一點,就會遇到強勁的力道,張弦的虎口都被崩裂了。鬍子說:“看來我們是被禁錮在這裡了,估計這東西雖然厲害,但也怕人身的正氣,所以只要我們還有鬥志,我們的燈不滅,人就不會有事。”
吳敵說:“但燈總是會滅的。”
鬍子一咬牙,拿出個小瓶說:“我試試半山道爺的拿手好活,在身上塗滿童身穿山甲的血,然後用卸嶺門的卸嶺大法,冒死撞他一下!”
我忙一把拉住他:“玩兒命的事先不急。對了,什麼是童身穿山甲?”
鬍子說:“就是沒有破處的穿山甲,這種東西可不容易找,很珍貴的。”
我一隻手伸到背後,從揹包裡摸出那把玉石短劍:“據說這是西王母的分景劍,我來試試這個再說!”
眼鏡看了我手上的玉劍一眼,搖頭說:“唉,這個文物還蠻值錢的,驅邪估計也沒個錘子用,不過試試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