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9章 烏衣役
嗡！！
坐在我肩膀上的衛戎身上散發清光，剎那之間，四道白色的光團從他身上分離出來，並圍繞着它飛速旋轉。
衛戎雖不在我體內，但此刻仍舊是一個整體，不分彼此。
在我探出手的剎那，他立刻就有了反應，而後便有澎湃的力量自我肩井穴而入，灌向整條手臂，靈氣奔騰，這一掌已經裹挾了風雷之聲。
正對着李降龍頭部牆上，忽然之間投射出大片的陰影，單看那陰影，是個約有五尺高的人形，陰影眨眼間就變得愈發濃郁，好像牆上潑灑了一大片黑色的污漬一樣，並有澎湃的陰氣朝我洶涌而來，這些陰氣看不見摸不着，但在修行之人的感知下，我卻清楚的感受到，陰氣凝聚成了無數吸入牛毛的針，這些細針會順着我的毛孔、穴竅侵蝕我的身體，讓我立即如墜冰窟，動作遲緩不說，哪怕抗住了這一波，事後也得重病一場，端的是歹毒。
我手臂一震，澎湃的靈氣化作掌風，將朝我侵蝕過來的陰氣一掌拍碎，掌風去勢不減，拍打在牆壁的陰影上，屋中霎時間狂風四卷。
一道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牆壁的陰影騰起成片的白煙，隨後，那陰影從牆壁上析出，化作一個黑皮怪物。
這怪物身高五尺，雙眼浮突，臉頰凹陷，口中生出兩顆尖細的獠牙，渾身鐵青發黑，腹部膨脹好似孕婦，胸口有一掌寬的棕紅護心毛，此刻它渾身冒煙，尖叫着朝窗口跑去，想要遁走。
“你走不了！”
我的精氣神鋪天蓋地的朝它碾壓過去，直接侵蝕它的意識，使得它腳步一頓。
隨後，我的第二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他背上，靈力涌入其軀體，又在我精氣神的控制下，離體的靈氣肆虐摧毀它的魂軀，當場便將這邪祟拍的趴在了炕上，卻是再沒一絲力氣動彈了。
“上仙，上仙饒命！！”
這怪物沒了之前的兇狠毒辣，趴在那裡，磕頭如搗蒜，連連哀求道：“是小的鬼迷心竅，再也不敢了，饒我一命。”
“你從陰司來的？”
我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它：“你在陰司做什麼？既然是陰司來的，你應當是有事，不好好做你的事，跑來我們這道家清淨之地幹什麼？”
“小的是夜遊大人麾下的烏衣役。”
那邪祟伏在炕上，唉聲道：“至於爲什麼會來這裡，小的也不明白呀，我跟隨夜遊大人已經三百餘年，早沒那麼大的鬼性了，原本今天只是經過這裡，可不知道爲什麼，途徑的時候，忽然鬼迷心竅，內心的惡念滾滾勃發，按捺不住下，就來了這裡，看到此人後，就想幹脆取了她性命再走……
上仙饒命，我這就走，再也不敢來滋擾了。”
“好，我放你走。”
我眼神閃爍了一下，就在那邪祟大喜且毫無防備之時，手掌以雷霆之勢拍在它頭顱上，這一掌迅雷不及掩耳，直接湮滅了它的意識，它的喜悅凝滯在臉上，下一刻，整個人轟然破碎，就此魂飛魄散。
“它……什麼時候來的？”
提及生死之事時，明明一心求生，卻也總能報以平靜的李降龍，這時語氣終於有了一些波動。
“來的很早了。”
我說道：“歆雅剛剛出去那會兒就來了，應該和我有關，我剛剛從歸墟出來，氣血兩虛，正是背運的時候，你又黴氣沖天，咱倆湊在一起，吸引這些事的機率總會變大。起先的時候，我察覺到它身上陰氣極其純正，絕不是個孤魂野鬼，疑似是從陰曹地府來了，便不急着動手，琢磨着我在這裡看着，待會兒我師父來了，它也就知難而退了，誰知道這東西膽子這麼大，非但不走，對你的惡意反而越來越大，眼瞅着它已經準備當着我的面迫害你了，沒法子，只能動手了。”
李降龍沉默了一下，道：“雖然我不懂，但……能感覺得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厲害，它……到底有多厲害？”
“這確實不能算是小鬼，應該是個鬼將了，道行約莫和我差不多，都是上藥境界。”
我嘴上回應，心裡實際卻更加篤信了衛戎的判斷。
衛戎說，李降龍身上的詛咒，並不僅僅是因爲怨恨而產生的詛咒，它的本質是一個死去的上古大凶身上分離出來的黑暗力量，這種力量是世間最黑暗、最污濁的力量，充滿了污染性。
李降龍總會吸引鬼鬼祟祟，本質不是詛咒引來了這些鬼鬼祟祟索命，而是她身上的黑暗力量污染了這些東西，讓這些東西的惡念無限放大，最後失控。
至於來的東西越來越厲害，這隻能說明，李降龍身上的黑暗力量越來越嚴重了，現在已經可以污染鬼將這個級別的東西了，如果繼續蔓延下去，豈不是會污染更加厲害的存在？
“烏衣役又是什麼？”李降龍低聲詢問。
“一種陰曹地府裡的陰差。”
我一邊思索着事情，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其實說是陰差不準確，它們在陰曹地府裡地位很特殊，是一種類似於家丁、私兵一樣的存在。陰曹地府裡那些陰帥鬼王、抑或是更厲害的存在，因爲本身是鬼物，所以，總會有一些特殊的需求。
比如說，從活人身上收集一些氣血等等，按照地府的規矩來說，是不允許它們做這些事情的，它們只能偷偷去做，於是就有了烏衣役這種給它們幹髒活兒的存在了。
這些東西曾經都是徘徊在陽間一些極其厲害的邪祟，鬼性極大，因爲做下了許多惡事，已經不敢去輪迴了，一旦下了陰司，就一定會被清算，而且很嚴重，它們扛不住，最後只能投靠陰間的陰帥鬼王，甚至是更高級別的存在，幫這些存在辦事，同時呢，相對安全，至少陰司不會再來捉拿它們。”
“那你怎麼就打死它了呀！”
李降龍道：“你打死它，不是和它的主子結仇呢麼？”
“不妨事！”
我搖了搖頭，沒有細說。
實際上，這個烏衣役它必須死，因爲它的主子是夜遊！！
鎖爺曾經和我說過，這夜遊對我衛氏一族態度詭異，是我極端需要去防備的一個存在，同時，它的心眼極小，我今天打了它的烏衣役，放回去了，這烏衣役告一狀，它仍舊得記恨我。
倒不如趁着那烏衣役對我沒防備，迅速擊殺，讓它來不及告訴它的主子。
沉默了片刻，我問道：“有一件事，你們李家人過去災連禍結，那些倒黴到死的人，有沒有吸引過這麼厲害的鬼祟？”
“沒有！他們吸引的都是一些孤魂野鬼，也有厲鬼，但真的不厲害的，哪裡像我，吸引來的越來越兇……”
李降龍搖頭，苦笑道：“或許……是我活得太久了？畢竟，還沒有人情況嚴重到我這個程度呢，基本早早就死了，我運氣好，躲到了真武祠，有個天師在，身邊還有一堆厲害的修行之人保護，勉勉強強堅持到了現在……”
“那他們有沒有吸引來的鬼鬼祟祟越來越厲害這個特徵呢？”我追問。
“沒有。”
李降龍再度搖頭：“這個事情我也納悶，但……說不清，只能說，可能還是我活得太久了吧，本來早就該死了！”
恐怕不是如此！這李降龍的情況，在李家恐怕也是獨一無二的那個！！
我心中嘆息，暗想果然什麼事情都得自己來看一看的。
鷂子哥他們和我說李降龍的情況時，說的倒是很仔細，但就是沒有提及這個細節！
這個細節很重要！
現在都能污染鬼將了，繼續蔓延下去，豈不是得污染陰帥鬼王了？
果然，他們李家人就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是什麼原因導致李降龍和李家人不同呢？爲什麼只有她吸引來的東西越來越厲害呢？爲什麼只有她身上的黑暗力量越來越強呢？
我記得鷂子哥說過，李降龍在病情忽然爆發之前，曾經在西域那邊有了一些發現，但是……鷂子哥他們當時都在四處尋找我，沒有細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隱約覺得，李降龍的特殊性，應該和她在西域的遭遇有關！
沉默片刻，我問道：“說說你在西域的遭遇吧，我聽說你在病倒之前，有了一些發現，仔細說說，不要有遺漏！！”
……
（第二更，這是個大章，今晚大家別等了，我再捋捋思路，調節一下結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