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有些細節已經記不清,不過一個女人的身影,始終徘徊不去。
“凡凡,媽媽很快回來的。”女人說完轉身,越走越遠,我怎麼喊,她都沒回頭。
“媽媽,你別走!”我大叫一聲,滿頭大汗的睜開眼。
看清雪白的屋頂,明白那只是夢,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從心中升起。
“啊,你總算醒了。”一個驚喜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我一臉迷茫地坐了起來,疑惑地打量着四周,發現這裡是甄青衣別墅,用力揉了揉腦袋,整理着凌亂的思緒。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好幾天了,大家都快擔心死了。”甄青衣從椅子上站起,走過來扶着我。
“這幾天,你一直在這?”我見到牀邊,有一個凹下去的痕跡。
甄青衣剛剛,應該趴在牀邊睡覺,臉上還有着壓痕。
“每天爲你鍼灸後,都要留下來查看效果,你身體透支的太厲害,我怕你出意外。”甄青衣拿起枕頭,墊在我身後。
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心中流淌而過,夢中的悲傷,一下子被沖淡了很多。
“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都還好吧?”我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一幕幕,擔心賴先生他們安危。
“大家都平安回來了,賴先生受了點傷,郎英和她大伯還好。”甄青衣給我倒了一杯溫水。
正說着,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甄青衣從口袋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遞給我,“蔣醫生的,天天打電話問候。”
我接通電話,一個溫和如水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聽到我的聲音,蔣清聲音帶着幾分驚喜,說她現在已經跟隨醫療隊,回到紅十字會總部,還說阿蘇被她收養了,又問我身體狀況如何。
這一通電話,便打了個半個多小時,直到甄青衣憤憤盯着我,一副你再不掛電話,便過來搶手機的架勢,我才尷尬摸了摸鼻子,到了一聲別,掛斷電話。
“對了,郎英和她大伯,因爲家中有急事,已經回去了,不過給你留了一份東西。”甄青衣接過手機,瞪了我一眼。
“什麼東西,拿來我看看。”我心中好奇。
甄青衣走了出去,沒過多久,拿着一個小盒子,和一個信封走了過來。
我接過小盒子打開,見到一塊翠綠欲滴的龍形玉佩,靜靜的躺在盒子中。
“這玉太貴重了,你不應該收的。”我臉色微變,這塊龍形玉佩的神奇,我親身體驗過,而且似乎這塊玉,在郎家有着特殊含義。
“我是不想收啊,可他們放下東西就走了,我沒追上。”甄青衣無奈一攤手。
我嘆了一口氣,把信封拆開,白紙上的字跡,龍飛鳳舞。
“張老弟,安康!化龍石太過貴重,郎家無以爲報,留下龍紋令一枚,望張老弟別嫌棄。家中有急務處理,忙完瑣事,必定上門拜訪,不醉不歸。”
“這老貨,看似粗魯,沒想到能寫一手好字。”我實在無法把手上這張紙,和
朗行鬆那匪爺聯繫起來。
“你瞧瞧這次,多危險,以後千萬別這麼衝動。”甄青衣小女人的嘀咕着。
我淡淡一笑,感覺身體除了虛了點,已經沒什麼大礙,慢慢挪下牀,想舒展下筋骨。
“慢一點,你剛被送回來的時候,臉色慘白,差點嚇死我了。”甄青衣伸手扶着我,碎碎念。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慢慢活動着手腳,回憶起南洋之行,依舊心有餘悸。
“你昏迷這事,我都沒敢告訴二叔,怕他擔心。”甄青衣閒話着。
肚子響了一聲,甄青衣微微一笑,說去給我做吃的,外面傳來門鈴聲。
甄青衣把我扶到牀邊,走出去打開房門,外面響起賴先生的聲音。
“張老弟,你總算醒過來了。”賴先生走了進來,神色有些激動。
我招呼對方坐下,大家算共同經歷過生死,關係比普通朋友要近一層,不用講究什麼虛禮。
我打量着賴先生面相,見他只是印堂有些晦暗,心中鬆了一口氣,看來請祖師爺上身的後遺症,還不算太嚴重。
雙方閒聊了幾句,我注意到一個細節,賴先生總是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事情,不方便開口。
“賴大哥,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事情,是不方便開口的?”我直接開口問。
賴先生猶豫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說:“先不說這事,你剛剛醒來,還是先調養身體。”
“是你之前提過的那事?”我心中一動,試探着問。
“對,反正這麼多年了,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賴先生嘴上雖然說的豁達,但是緊皺的眉頭,出賣了他內心。
“說來聽聽吧,不管什麼事,千萬不能拖。”我還記得在普贊面前,賴先生奮不顧身的一幕。
說來南洋那件事,與賴先生無關,但他是真的豁出命在幫我們,這份人情,一定得銘記在心。
“我女兒的事,說來你上次也見過她。”賴先生再次嘆息一聲,終於開口。
“是因爲那顆喪門痣?”我疑惑不解,那惡痣確實兇險,不過還不至於,讓一個風水大師愁眉不展。
“不僅僅因爲那顆痣,整件事情,還得從我年輕時,管的一件閒事說起。”賴先生摸出一盒煙,接着想起我剛剛甦醒,又放回兜裡。
“又不是娘們兒,沒那麼嬌弱。”我給對方散了一根菸,自己也點上一根。
“你聽說過鬼媒婆吧?”賴先生走過去打開窗子。
“鬼媒婆,圈子裡人人喊打的老鼠嘛,誰不知道。”我抽了一口煙。
鬼媒婆,算是吃陰飯的行當裡,最下三濫的,這羣缺德鬼專門給死人配陰婚。
那種配陰婚,不是死人與死人結婚,而是把少女活生生悶死在棺材裡,嫁給死人,比賣鬼新娘的那貨,還缺德一萬倍。
而且這羣過街老鼠,還經常幹一些更缺德的事,那就是掘死人墳。
若是能挖出大戶人家出身的女屍,這些缺德鬼,就會拿去給一些命格特殊的人,配陰婚沖喜。
“我年輕的時候,遇到過一次鬼媒婆給人配陰婚,是拿挖出的女屍配婚。”賴先生深深吸了口煙,吐出菸圈,“我一時衝動,便管了這件閒事。”
“那後來呢?鬼媒婆一般都是些愚昧村婦,應該沒能力報復賴大哥啊?”我不解地追問。
“那時小溪剛出生,我帶着她們母女,在外面旅遊。”賴先生坐到椅子上,講述着曾經的往事,“遇到那件事看不過眼,就順手阻止了,沒想到男方家裡有來歷,鬼媒婆事情沒辦成,被逼的自殺了。”
我正準備追問後續,甄青衣走了進來,端着一碗蓮子粥,“先吃點東西墊肚子,蓮子粥補氣。”
我道了一聲謝,接過蓮子粥,示意賴先生也來一碗,不過他搖手說不餓。
甄青衣轉身走出去,我喝了兩口粥,問後來怎樣了。
“鬼媒婆自殺時,下了一個詛咒,我和小溪媽媽不是普通人,不在乎那點詛咒,可小溪不同,她還是個嬰兒。”賴先生一臉後悔說着。
“原來是這樣,嬰兒命格未定型,與詛咒糾纏在一起,確實麻煩。”我喃喃自語,總算知道小溪臉上,那顆喪門痣的由來。
“若單單是喪門痣,我不至於束手無策,還有更讓人頭痛的事情。”賴先生苦悶抽了口煙,“那具配陰婚的女屍,生前是苗疆蠱女,被一番折騰,結果詐屍了。”
我有些無語,還真是一波三折,賴先生當初出門前,絕對沒翻黃曆。
“那女屍命格特殊,下葬的地方也特殊,詐屍後成了大患,不知道爲什麼,那女屍總盯着小溪不放,與我糾纏了十幾年。”賴先生語氣愁苦。
我下意識想到,他那間佈局古怪的辦公室,那武聖斬蛟的木雕,明顯是爲了鎮壓某種邪祟。
“你去過我辦公室,那具特殊的女屍,就鎮壓在精神病醫院地下室。”賴先生說完,便不停抽着煙。
我聽完整個故事,心中還是有些疑惑,因爲我不知道,賴先生需要我幫他做什麼。
“你想讓我幫你除掉女屍?”我不解地問,捫心自問,賴先生做不到的事,我也未必能辦到。
“若是除掉她,就能解決後患,我早就做了。”賴先生煩躁地站起來,“她在小溪身上下了一種蠱,與她氣息相連,如果除掉她,小溪也活不了。”
“那我能幫上什麼?”我始終想不明白,賴先生到底瞧上我哪一點。
“我想讓你陪我去一趟苗疆,尋找解蠱秘術。”賴先生一臉期待的說。
“去苗疆沒問題,不過這件事,賴大哥爲什麼不早做?”我一臉迷惑,都十幾年了,現在纔想起尋解蠱秘術?
“你是尋龍張家的傳人,我要去的地方,與你也有點關係,缺了你,我未必能進去。”賴先生直白的說。
“我這輩子,就沒去過苗疆,怎麼還與我扯上關係了?”我覺得這事,還真是奇了。
“女屍用的蠱術,已經失傳了,而可能記載蠱術的地方,恰恰是一個與你張家有關的遺蹟,你說有沒有關係?”賴先生盯着我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