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羅咪送回去後,我開車回到自己小店,躺在牀上,腦中一團亂麻。
迷迷糊糊的,也想不出什麼頭緒,便睡着了。
第二天,我被手機鈴聲吵醒,電話是鬼探徐打來的。
鬼探徐在電話中,語氣有些急促,他讓我趕緊下樓買一份報紙,說發生了大事。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着是不是王瘸子屍體被發現了,昨晚昏昏沉沉的,也忘記處理手尾。
披上衣服,匆匆走到樓下,我在對面的報攤,買了一份本地報紙。
“寧靜小村,幾戶農家全被滅門!”
報紙頭條上粗黑的大字,觸目驚心,我趕緊向下面內容看去,越看越心驚。
上面寫着,昨天夜裡,火葬場旁的一個小村子,住在那邊的幾個農戶,一夜之間,全被殘忍滅門,沒有一個活口。
“造孽啊,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這麼殘忍,連老人和小孩都不放過。”擺攤老闆在一旁感概。
我心跳加速,沒想到自己的預感,竟然印驗了。
憤憤一拳錘在牆上,若不是自己實力不夠,無法預感到更具體的事情,說不定小村的滅門慘案,也不會發生。
我心神不寧地拿着報紙,向着自己小店走去,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手機鈴聲響起,我拿出來一看,還是鬼探徐打過來的。
我走進小店,將報紙放在桌上,接通電話。
“你對於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鬼探徐在電話中問。
“我有一種預感,這事多半與火葬場逃跑的那變態有關。”我沉聲說。
“我還找到一些其他線索,你什麼時候有空,過來這邊一趟吧。”鬼探徐說着。
掛斷了電話,我拿起桌上的報紙,愣愣盯着上面黑字。
心裡還是有些無法相信,一夜之間,整整十三條生命,就那麼沒有了,其中還有八十歲的老人,和三歲的小孩。
“狗日的,當時就不該留手,真該一劍殺了你。”我憤憤一拍桌子。
匆匆洗漱了一下,我開車向鬼探徐事務所趕去,報紙上的報道太簡陋,鬼探徐那邊,應該知道更詳細的情況。
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見王胖子那慫貨,正在坐在沙發上,吸溜着茶水。
“老徐,你這邊有什麼線索,是不是那變態乾的?”我語氣急促地問。
鬼探徐手中拿着幾張照片,聽見我說話,擡起頭說:“還不能確定,案發現場,真的非常殘忍。”
我走過去,盯着桌上的幾張照片,上面的屍體,一個個慘不忍睹。
“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我好奇地問。
“滅門案太惡劣了,我戰友壓力很大,讓我幫忙尋找線索。”鬼探徐給我散了一根菸。
我點上香菸,拉過來一把椅子,在桌邊坐下,說:“查案你最擅長,說說你的發現吧。”
王胖子端着茶水杯,溜溜達達走過來,顯然對於滅門案的線索,也非常感興趣。
鬼探徐整理了下手中的照片,依次在桌子上排開,彈了彈菸灰,指着第一張照片說:“這個中年男人,是第一個受害者,被人摸到後面,
用刀割斷了喉嚨。”
我看着那中年男人,無神的雙眼,還有脖子上血淋淋的傷口,心中閃過不忍。
“一刀封喉,難道是專業殺手乾的?”王胖子呲着牙花子,皺眉分析。
鬼探徐沒急着下結論,指了指第二張照片,說:“他是中年男人的老婆,被人從後心捅了一刀,也是一刀斃命。”
我倒吸一口冷氣,這種作案手法,明顯超出了一般兇案範疇,難怪鬼探徐的戰友,都感到十分有壓力。
“第一家就那兩口子,孩子在外地上學,這個家,算是散了。”鬼探徐深深吸了口煙,緩緩吐出。
過了片刻,他抽出後面的三張照片,說:“這是第二個被滅門的家庭,兩個老人,和一個三歲小孩,孩子父母正好上夜班,算是躲過一劫。”
“也是一刀斃命?”我盯着慘不忍睹的照片,沉聲詢問。
“是的,兇手殺人的手法,非常專業,現場幾乎看不到搏鬥痕跡。”鬼探徐臉色凝重。
“是那個變態嗎?他就是一個遺容師,應該沒這麼專業的殺人手段吧?”我在心裡想着。
鬼探徐將抽出來的幾張照片,順手放到旁邊,指了指剩下的照片,說:“後面的兇案現場,大同小異,無一例外,都是一刀斃命,不過……”
“不過什麼?”我語氣急促的問。
“在最後一個兇案現場,我發現了一些不同的東西。”鬼探徐拿起最後一張照片。
我好奇地接過照片,躺在地上的死者,是個戴墨鏡的盲人,引路仗就掉落在他身旁。
王胖子將胖臉湊了過來,看了眼照片,疑惑地說:“沒什麼奇怪的啊,也是被一刀割斷喉嚨。”
“這個盲人,是唯一提前發現了兇手,並且有明顯逃逸動作的死者。”鬼探徐指了指照片。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之前被殺死的人,就沒一個有逃跑行爲的?”我奇怪地問。
“這也正是案子奇怪的地方,之前被殺死的那些人,不管是睡着的,還是沒睡着的,都是突然至死,也就是說,直到他們死亡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被殺了。”鬼探徐掃視了我們一眼,緩緩說道。
“要不要這麼誇張,難道兇手是個隱形人,別人都看不見他?”王胖子瞪圓了眼睛說。
“所有人,都是毫無戒備的被殺,他要麼真是一個隱形人,要麼就是那個村裡的熟人。”鬼探徐緩緩分析。
“那這個盲人,又是怎麼回事?”我皺眉盯着照片。
“是很奇怪,從現場的痕跡推測,這個盲人,一開始是坐在家裡椅子上的,然後突然站起來逃跑,最後在門外被殺死。”鬼探徐說着他了解的情況。
我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這個連環滅門的慘案,比我想象的要棘手,案發現場有太多的疑點。
“走,我們過去村子裡看看,光是看照片,有很多東西,容易被忽略。”我丟掉手中菸頭,向外面走去。
半小時後,我們來到小村路口,那邊被拉了封鎖線,外面圍着一些看熱鬧的人羣。
“胖子,你注意觀察一下,周邊有沒有陰氣殘留。”我低聲對王胖子說。
王胖子開了陰陽眼,對於鬼氣最敏感不過,若是兇手並不是人,他一定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可惜,當人死亡的那一刻,魂魄會被引入陰界,否則直接與鬼魂溝通,能省很多事。
鬼探徐找到自己戰友,把他拉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又走過來,向我們雙方做了個介紹。
鬼探徐的戰友姓劉,是一名刑警,面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顯得有些蒼老。
雙方握了下手,老劉側過臉,向鬼探徐抱怨:“你是不知道,我在公安系統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案子,上頭催得緊,頭髮都快急白了。”
“現場有沒有新進展?”鬼探徐壓低了聲音問。
老劉搖了搖頭,長長嘆了口氣,說:“來回搜索了好幾遍,連市裡痕跡專家都請來了,毛都沒發現一根。”
“要不,讓我們進去看看?”鬼探徐試探着問。
老劉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說:“按說,這樣不符合規矩,不過情況特殊,特事特辦吧。”
我走進村子,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屍體已經被擡走了,不過地上還殘留着大片的血跡。
“胖子,有沒有什麼發現?”我低聲詢問王胖子。
王胖子搖了搖頭,說沒發現什麼異常,就是村裡煞氣重了些。
我苦笑一聲,死了這麼多人,還都是橫死的,煞氣不重纔怪。
“咦,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王胖子驚咦一聲,向東邊走去。
那裡是一片小竹林,位於一個小院子後面,看起來十分幽靜。
“那邊小院子,住的是一個盲人,村裡人叫他馬半仙,無兒無女,是個孤寡老人。”老劉在一旁介紹。
我目光一凝,沒想到那個唯一提前發現兇手的盲人,就住在那邊的小院中。
王胖子從小院旁走過,沒有進去,徑直向後面的竹林走去。
老劉對於我們的舉動,有些不解,拉了拉鬼探徐,落後幾步,嘀嘀咕咕的,估計在詢問我們來歷。
王胖子在竹林邊停住腳步,定定望着緊靠小院的一角,說:“那瞎子魂魄,沒被引去陰界,就躲在那院牆角落裡。”
我愣了愣,迅速咬破手指,在雙眼虛點兩下。
眨了眨眼,我看見院牆角落下,果然蜷縮着一團黑氣,心中一喜,沒想到還真發現了意外線索。
“胖子,你過去溝通下,問問兇手到底是誰。”我神色振奮地說。
正好老劉與鬼探徐走過來,聽到我剛纔的話,老劉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和王胖子,也不知鬼探徐跟他怎麼介紹的,好在他也沒多問。
王胖子搖搖晃晃,向着院牆角落走去,相比當初剛開陰陽眼,第一次看見鬼魂,他現在膽子大了許多。
我則警惕打量着四周,有了王瘸子的教訓,現在不管幹什麼,我都留了幾個心眼。
王胖子走到那邊,在那團黑氣旁邊,慢慢蹲了下來,和聲和氣的,小聲說着什麼。
老劉好奇地看着這一幕,幾次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過了片刻,王胖子站起身,搖搖晃晃向這邊走來,臉上神色有些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