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手伸給我,小心腳下。”老船工彎着腰,站在青銅鎖鏈盡頭,把手伸向我。
我伸手握住老船工的手,用力向前方跳去,當腳踏在通道石板上的那一刻,整個人有種死裡逃生的愉悅感。
“小子,你膽子還真大,過‘奈何橋’也敢出聲說話。”侏儒臉色有些發白,額上掛滿汗水,十分疲憊的蹲在一旁。
“也多虧了你出聲,我差點就挺不住了,若不是你當時喊了一句,把那些傢伙引走,我估計是走不過‘奈何橋’的。”老猴子心有餘悸,走過來拍了拍我肩膀。
我微微一愣,想起剛上“奈何橋”時,曾開口問王胖子情況如何,當時心裡緊張,竟然忘了過“奈何橋”,不能開口說話的禁忌。
想起王胖子,我急忙轉過身,用手電筒照着前方鎖鏈,朦朧霧氣中,一個肥胖的身影,搖搖晃晃向這邊走來。
“胖子,是你嗎?快點把手伸過來。”我用手電筒斜照着青銅鎖鏈,把手臂伸了出去。
“嚇死我了,好險胖爺就栽了,阿彌陀佛,祖宗保佑。”王胖子有些語無倫次,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像個球一般向這邊跳來。
王胖子體重超標,彈跳力不行,若不是我及時伸手拉了一把,這傢伙絕對後腳踏空,死在黎明前。
“後面有人追你啊?毛手毛腳。”我一個踉蹌,差點也被這重量級的傢伙帶下去。
還是老船工眼明手快,伸手拉住我們倆,我扶着通道石壁,心裡暗呼僥倖。
王胖子蹲在地上,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過了好半響,才緩過氣來,口中不停嘟囔,太兇險了,實在太玩命了。
“休息好了就走吧,如果地圖上沒標錯,‘奈何橋’後面就是‘三生殿’。”老猴子神色有些奇怪,恐懼的同時,又帶着一絲興奮。
“三生殿是個什麼地方,危險嗎?”我剛死裡逃生,聽了老猴子的話,下意識打了個激靈,語氣急促的追問。
“進了‘三生殿’,出來是人是鬼,可就難說了。”老猴子喃喃自語。
“怎麼說,那裡面有什麼門道?”老船工沉聲問。
“關於‘三生殿’是有個傳說的,你們知道長生殿嗎?”老猴子似乎對那“三生殿”恐懼的同時,又帶着幾分膜拜心裡,開始向我們介紹來歷。
據說當年唐玄宗在長生殿,賜死楊貴妃後,悔痛萬分,便招來首席工匠師,建造了一座三生殿,又在三生殿內掛滿了楊貴妃的畫像。
畫像日久通靈,每到夜裡都會輕歌起舞,唐玄宗夜夜流連三生殿,與楊貴妃的畫靈幽會。
那畫靈能勾魂奪魄,讓唐玄宗死前都念念不忘,修建陵寢的時候,下令把三生殿移到陵墓中,希望死後還能與楊貴妃相守。
據說當時三生殿內,堆滿了小山似的金銀珠寶,還有各種價值連城的奇珍異玩。
可是若干年過去了,沒有任何盜墓賊能從裡面帶走一件東西,因爲這座三生殿,出自號稱機關傳承第一的公輸家手筆。
時光飛逝,更多的三生殿出現在墓葬中,無一例外,全都
出自公輸家設計,可是至今爲止,還沒有人能破解裡面的秘密。
“已經現世的‘三生殿’有很多,可是不管是哪一座,進去過的人,要麼死了,要麼守口如瓶,沒人知道里面有什麼。”老猴子一臉鄭重的介紹。
“那還去個屁啊,不是白白送死麼?”王胖子不幹了,這明顯九死一生的事,他纔不願去呢。
“可是每一個活着走出‘三生殿’的人,最後無一例外,個個都飛黃騰達,成爲一方大豪。”老猴子一臉神往。
“那個公輸家設計的‘三生殿’,真有這麼神奇?”我無法置信,這完全脫離了常理範疇。
“事實就是如此,不知道前面那座‘三生殿’,隱藏了什麼秘密。”老猴子說完,舉着手電筒,向通道深處走去。
王胖子吞了口唾沫,害怕的同時,又有些躍躍欲試,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走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向前方走去,心裡想着爺爺當年,是否也進過“三生殿”。
“蛇矮子,你們當年來地宮,沒有進那個‘三生殿’?”老船工走在後面,向侏儒詢問。
我豎起耳朵,也有些好奇對方的答案,當年那批人中,爺爺失蹤在地宮,唯獨蛇矮子活着出去了。
“老猴子都說了,地宮每五年變動一次,我們當年的經歷,與現在完全不同。”侏儒不願多提當年經歷,說完便沉默不語。
老猴子在前面停了下來,用手電照着前方,見我們走過來,伸手指了指,“那裡就是‘三生殿’的入口,一入‘三生殿’,生死莫再怨。”
我用手電筒照過去,通道的前方,有一道石門,上面刻着“三生殿”幾個字,石門上面有一些浮雕,離得太遠,看不太清楚。
“普普通通,看起來沒什麼嘛?”王胖子在後面嘟嚷。
我舉着手電筒,向前方走去,心裡對於這傳的神乎其神的“三生殿”,充滿了好奇。
石門上面,第一副浮雕十分簡單,一個騎馬的女子回眸向後望着,臉上蒙着一層輕紗,看身形與之前白蓮聖女浮雕極爲相似,後面站着一個書生模樣男子,癡癡盯着騎馬女子背影。
浮雕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初遇卿,今生再難忘懷。”
“咦,落款竟然是公輸羊。”我盯着小字下面落款,沒想到浮雕記載的,竟然是地宮建造者,與白蓮聖女的故事。
“公輸家的最後一位傳人啊,野史上關於他的記載極少。”老猴子十分感興趣湊了過來。
我繼續向第二幅浮雕望去,上面雕刻的是一艘華麗的畫舫,帶着面紗的女子,與書生相對而坐,可以看到兩人相談正歡,互相敬酒。
浮雕出自名家手筆,線條十分簡潔,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
第二幅浮雕下方,也有一行小字:“畫舫偶遇,只願此生能執卿之手。”
“難怪公輸家莫名其妙,被滿門抄斬。”老猴子搖了搖頭,有些替公輸羊不值。
我沒有說話,十分好奇兩人接下來的發展,繼續向後面浮雕看去。
第三幅浮雕
是一座燃燒的大宅院,騎馬的女子正在逃跑,馬背上還馱着一個書生,許多提刀拿槍的官兵,緊追在後面。
我嘆息一聲,還真被老猴子說中了,接着向下面小字看去:“血海深仇,不知與卿相識對與錯。”
“天下第一機關傳承世家,就此斷絕,可惜了。”老船工走了過來,一臉惋惜。
第四幅浮雕,是最後一幅浮雕了,我好奇兩人的結局,用手電筒照了過去。
一個蒙着面紗的女子,高高盤坐在祭壇上,身姿神態,神聖不可侵犯,下面跪拜着一羣百姓,而那個書生打扮的男子,神情落寞站在角落裡,身形蕭索。
我向下面的小字看去:“問世間情爲何物……”
小字只刻到一半,就中斷了,想來也知道兩人結局如何。
“嘖嘖,不值得,太不值得了。”王胖子砸吧着嘴,搖頭晃腦地發表看法。
“這座石門該怎麼打開?”侏儒突然插口問。
“打開‘三生殿’的門,就沒有回頭路了,你們準備好了?“老猴子臉色鄭重。
“哪還有回頭路?打開吧。”我輕聲說着。
老猴子扭動了一個機關,石門微微顫動,頂上落下一層灰塵,緩緩向內打開。
我用手電筒照過去,裡面黑漆漆一片,彷彿吞噬一切的黑洞,竟然連手電筒光芒也吞噬了。
“太詭異了,什麼都看不到,進去怎麼走?”王胖子眼中充滿不安。
“走黃泉路,過奈何橋,輪迴三生,能否斬塵緣?”一個幽幽的聲音,從石門後面傳來。
“誰?”王胖子一臉警惕,用手電照着前方,可是石門內漆黑一片,光線無法穿透。
那個聲音說完這句話,便沉寂下來,石門後面的空間,就像一個大張着嘴的怪獸,等待着我們進去。
“裡面看不見,要不我們用繩子綁在腰上,全部連在一起,這樣都不會掉隊。”我開口提議。
“不行,曾經有人這樣做過,結果全都沒有出來。”老猴子知道一些,外人無法瞭解的秘聞。
“我先進去了,生死各安天命。”老船工最爲灑脫,第一個走進石門內。
看着老船工背影,消失在黑漆漆空間內,我一咬牙,也跟了進去,反正無法後退,不如勇往直前。
裡面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我大聲喊了幾句,四周傳來回聲,可是沒有任何迴應。
我有些盲目地向前走着,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在迴盪,四周靜寂的讓人有些心慌。
前方亮起一個豆大的火苗,火苗越來越大,最後照亮一方,那是一盞長杆銅油宮燈。
四周亮起越來越多的火苗,我看清了所處的環境,這是一個非常華麗的宮殿,兩邊點着一排長柄銅油宮燈。
清脆悅耳的聲樂響起,一個輕煙般的身影,逐漸在我身前浮現,那個身影越來越清晰,是一個皮膚白皙,身材苗條的宮裝美人兒,一張瓜子臉,美的讓人窒息。
宮裝美人翩翩起舞,身姿柔若無骨,扭腰揮臂間,玲瓏曲線,讓人捨不得挪開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