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科技城城郊,二號次級居民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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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多久,鯴鏃再一次醒了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不知道爲什麼昨天晚上,總是睡不着,身體各個部位都傳來隱隱的疼痛感,可能是前天喝得太拼命了,導致自己太累,身體也出奇的疼。
鯴鏃爬了起來,不知爲什麼,剛站直身體,就不在發出疼痛的信號了,不適感也不在那麼強烈了,只是感覺到身體有些麻木,鯴鏃心裡想,可能是老天他老人家睡不着,硬拉着自己起來陪他。
(這個地方的人出奇的是,人們都有自己的信仰,這是公開的信仰;在自己的孩子有了一定的判斷力時,父母就會提出信仰一說了,這時的人們認爲,信仰能夠堅定一個人的意志,使人不至於迷失自我。是比願望一類東西有用的多的事物。)
突然,一聲玻璃碎裂聲傳入鯴鏃的耳裡,接着就是鳴叫不停的警報聲。
‘不對,這個時間不該有警報聲的。’鯴鏃放下咖啡杯,走向門邊,‘聲音是從博士家傳來的,應該是博士那架林肯1-6,在這片地區,只有他的林肯1-6和警車纔有這種警報聲。’
這樣一想,鯴鏃停住了步伐,自己和博士雖然關係不錯,但是這個時間並不適合去他家。
砰砰砰,像是爆炸聲!
忽的,鯴鏃又行動了起來,這怎麼說,自己也算不得是陌生人吧。
鯴鏃急急忙忙的出門,加快了腳步向樓下奔去,這事裡透着詭異。
砰砰砰……
鯴鏃出門一看,大街上的路燈攝像頭全都冒着黑煙,很明顯它們被人暴力破壞了,再看了看高達二十米的廣告牌上的黑煙,以及倒在路邊的幾個警察和車輛,腦裡立馬浮現出了不安。
鯴鏃的腳步頓了頓,沒過十秒又動了起來,堅定地朝對面走去。
……
“叮叮,國家九級保護系統啓動。”
啊!
一聲鬼叫從鯴鏃嘴裡發出,他抱着腿叫了起來,麻針射入的太深了,沒想到還沒進屋呢?就被當做了土匪。
‘自己的腿已經是不能走了,如果還不能被人發現,將自己救出,下一波實彈就會要了自己的小命。’鯴鏃努力地思索着,身子一點一點的向外挪動。
“注意,保持你的所在位置不動,否則將被直接擊殺。根據共和國守衛法,因爲你擅闖守衛局分所,將被拘留十天,請在警報聲完後,說出你的來意,報上公民序號,並自覺接受臨時扣押。否則,本守衛器將在警報聲放完兩分鐘後,將你射殺。”
‘操,我怎麼這麼倒黴,這裡不是博士的家嗎?怎麼辦,這不說我很可能將會死在這裡,死的不明不白,這就是衝動的懲罰嗎?’鯴鏃鬱悶的一掌拍在自己腿上,又痛的叫了一聲。
一想到自己會死,鯴鏃並沒有感到特別害怕,相對於以後的情況,想想自己待會怎麼說,纔是正確的選擇。
‘公民序號,靠,我壓根沒記啊!自己第一次和最後一次使用好像都是四年前啊!’鯴鏃放下已經不再麻木的腿,心裡不自覺的想到,‘博士果然是好人,幸好沒有用永久麻醉針,要不然自己的腿不被廢掉就怪了。不對,這安全系統不該是博士開的,糟糕,博士有危險。’
鯴鏃迅速從地上彈起,剛想邁步,立刻又站住了,就在對面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鯴鏃。
‘自己不能衝動,自己還有敬愛的義父義母和一個可愛的小妹,想起來,自己已經好久沒有給他們打電話了,都是這個吃錢的專業害的,每次打電話還得精打細算,又想到了自己所經過的22年,沒有正正經經的談過一次戀愛,自己能就這樣死了,不行。一定能活下來的,如果可以想起公民序號的話,我就可以好好的孝順父母,照顧妹妹,順便找個好女孩了。快快快……’鯴鏃心裡涌起一股堅定的力量,同時雙手的同時抓了自己一下。
還有二十一秒。
二十秒
……
鯴鏃感覺自己都快死了,冷汗開始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了,不知怎麼的,幾秒鐘的時間裡,汗珠就打溼了一大片瓷磚。雙眼望向黑洞洞的槍口,它像個黑洞一樣,吞噬着鯴鏃精神。
五秒
四秒
三秒
兩秒
啊啊啊啊!鯴鏃恐懼的叫了起來,又突然吼出了自己的編號133……
滴滴,這是實彈槍特有的啓動聲,鯴鏃看電影時,曾無數次的聽到過。
‘自己還是慢了嗎?’鯴鏃腦海裡一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突然,一聲異樣的響聲打斷了的鯴鏃臨死時的胡思亂想,一瞬間也擊暈他的意識,他暈了過去。
就在子彈將要射出槍膛的時候,地球突然生了莫名的變化,奇妙的地震,讓整個大地升起又落下,卻沒受到一點破壞,地面上沒有一絲裂痕;接着便是奇妙的異象,光,無數的光;在眼睛完全失去視覺的下一刻,劇烈入山崩海嘯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起初只是巨大的響聲,很快變成了祈禱,如同梵音般的歌唱,接着化爲嘈雜的響動——世界恢復了,異象消失了。
……
這時的人類耳裡,全是混雜的噪聲,每個還沒被震暈的人都捂住耳朵在地上掙扎起來,像是火在他們身上燃燒一樣,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咚咚,爆炸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多,越來越急。
……
不一會兒,原來精彩紛繁的世界已是滿目瘡痍,荒涼得尤如一座碩大無朋的墓場,斷壁頹垣在地面上橫臥着,彷彿是末世靜悄悄地降臨了,空空如也的廢廠房、廢建築裡,在瞬間就佈滿荒草,像是西方魔法的傑作,在這裡的草類用了一天就完成了幾個月的生長,還有被奪走的那些生命,也是重生一樣,重塑了身體,機器一般開始了被設定好的程序。
幾個小時後,這一片廢墟,就變成了一個個巨大的黑色拱門。
將近破曉時分,這些活過來的人變成了拱門周圍矗立着的光禿禿的根根樹幹,殘枝破幹上好像蟄伏着有如鬼魂般的迷霧,組合成原來樹葉的形狀,宛如剛死者的冤魂默然無聲的看着自己的傑作——那些巨大的拱門。
一個長滿幼樹的寬闊山谷處,殘垣斷壁在草叢中隨處可見,有間四壁殘破的高樓立在山谷的腰上,它那大窗子像怪獸的眼睛一般孤寂地瞪着這個世界,身上的火焰慢慢熄滅了。
天空下起了雪,不久,廢墟處就冒出滾滾濃煙。很快,地底下傳來一陣一陣咳聲,接着那聲音就咳個不停了。
華夏,科技城郊外,上午十一點半,殘破的建築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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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鯴鏃被一聲巨大的響聲吵醒了,由於還沒有完全清醒,腦袋暈沉沉的,看了看牀頭的表,時間是清晨4點20分,心裡暗罵了一聲製造響聲的人,下了牀,倒了一杯水,一仰頭,灌了進去,頓時喉間一片清涼,頭腦也清醒了不少,正準備返回自己的牀鋪睡個回籠覺,又一聲巨響,鯴鏃頓時感覺地板劇烈的震動,遠處還隱約傳來人們的嘈雜聲,地震嗎?鯴鏃心裡想道,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鯴鏃麻利的穿戴好自己的衣物,準備出去瞧瞧到底出了什麼事,剛走到門口,轟隆的巨響彷彿是在耳邊響起,伴隨着劇烈的震動,樓層的地板斷裂開來,一個冒着火的球狀物體已超高速擊中了鯴鏃,碎石和破裂的牆壁落了下來,這個修建於80年代的3層小樓就像推倒的積木一樣,成了一堆瓦礫。
疼,劇烈的疼痛從腿部傳來,身體也麻木伴隨着陣陣刺痛,黑暗中充滿了嗆人的塵土,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由於疼痛使得鯴鏃此時的腦袋異常清楚,這個時候出了什麼事情,鯴鏃大概也能想象的出來,剛纔一定是地震或者其他的事故,將自己所在的小樓震塌,而自己則被埋在了廢墟里,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儘量保存自己的體力,等待救援,但是腿部傳來的疼痛使自己無法靜下心來,自己的腿一定是被壓斷了,除了感覺疼痛外,還感覺到傷口處的麻木,鯴鏃清楚,如果拖的時間過長的話,自己的兩條腿肯定保不住了,可是自己現在整個身體無法移動,瓦礫中的自己此刻已經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伴隨着地面的又一次震動,鯴鏃被腿部壓着的水泥板的移動而傳來的疼痛,疼暈了過去。
此時,鯴鏃所在的這個城市,已經是片狼藉,幾乎沒有一個完整的建築,所有的建築都是千瘡百孔,進入眼簾的是遍地的瓦礫,倒塌的房屋,還有空中不時傳來傷者的哀號聲。
‘我這是在哪?我死了麼?’鯴鏃注意到自己身邊景物,全是黑紅色的,這種變化只有一種科學可能,那就是自己眼睛又充血了,無意識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全身也很疼,像是穿着防彈衣被機槍掃過一樣,沒死也差不多了。
鯴鏃一邊忍着痛休息起來,一邊思考起來,緩過來的眼睛望了望前方,面前的大樓、槍口等等都已經不見了,自己背靠着一堵牆,到處都冒着煙,看不見三米外的一切,用唯一能動的左手抓住一塊小碎石,對着旁邊的水泥牆壁拍打了下去,‘有聲音,也有感覺。’
眼淚順着鯴鏃的臉頰流了下來,鯴鏃摸摸臉,高興地微笑着說道,‘那我沒死了?’
來不及高興,有一個問題飄進了鯴鏃的腦裡,‘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這地方,明顯是遭到破壞的……’他想不下去了,那個殘破的高樓,進入了他的視野,他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嘴裡還念着,‘……是個戰爭過後的火焰地獄,蒼生塗炭、萬物凋零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