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輕蔑地撇了段飛一眼,說道:“大人今年才幾歲?老太婆我今年已經九十六了,什麼世面沒見過?大人不要唬我,年逾八旬不上刑,說吧,大人究竟想怎麼樣?十餘年沒人敢在我面前提那個名字了,大人是從哪裡聽到他的故事,特地上門來爲他洗冤的麼?”
段飛道:“老夫人,並非本官無事生非上門叨擾,本官奉旨查的是另一個案子,然而查來查去卻查到了李推身上,李推的屍骨竟然出現在錦衣衛指揮使項豪大人的府上……”
老夫人霍然驚呼道:“竟有這等事?大人沒有搞錯吧?這怎麼可能!”
段飛淡淡地說道:“老夫人可知我剛從西城外玉淵潭回來?我正是從玉蘭村的老村長那查到了你們李家的地址,大約一個月前,有一批人去玉淵潭挖出李推的屍骨,埋到了錦衣衛使項豪宅中。”
老夫人神色驚疑不定地說道:“大人既然查到了玉蘭村和玉淵潭,想來是沒有錯了,不過……爲何李推的屍體會被人挖出來埋到了別處?”
段飛說道:“這自然是有緣故的了,老夫人,從你埋葬李推的方式大概可以估猜出知道他墓地位置的人應該不多,老夫人可還記得這些人的名字嗎?”
老夫人斷然道:“當然記得,寧遠,去將李敢,李想,李仁,李義給我叫來!”
李寧遠急忙跑出去叫人,老夫人對段飛道:“大人,當初知道這事的人只有**個,這些年死的死,走的走,就剩下這四個家人還在府上了,這件事就連寧遠都不知道,唉……”
老夫人感嘆還沒完,一陣喧鬧從後院傳來,有人大聲叫道:“讓我過去,放我進去,老賤人,你不敢見我嗎?大人,欽差大人,我有天大冤情,大人要爲我做主啊!”
聽到這些話,老夫人的神色頓時變了,她冷笑着罵了一聲道:“小賤人,你倒真會挑時間。”
老夫人大喝道:“放她過來!”
一個同樣是頭花白的老婦人披頭散,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跟在她身邊的還有一個看起來也已過了五十歲的丫鬟,那老婦人撲倒在段飛面前,嚎啕大哭道:“大人啊,我的推兒死得冤枉啊,就是她,就是這個潑婦,是她活活將我的兒子給打死了呀!”
段飛問道:“你是李推的親孃?也就是剛纔老夫人所說的四夫人?”
四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錯,真是老身,大人啊,我兒子李推就是被這個賤人活活打死的,大人要爲我做主啊!她把我關了十多年,今日我才得見青天,青天大老爺啊,你一定要爲我做主啊!”
四夫人蹬蹬蹬地叩着頭,只一會兒地面上就出現了一灘血跡,段飛忙道:“四夫人請起,本官正是爲此事而來,自會查個清楚明白,四夫人請起。”
四夫人眼裡閃過一絲狂喜,她難以置信地說道:“大人是爲了我兒來的麼?他可是還活着?”
段飛搖頭安慰道:“四夫人,人死不能復生,事情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往事已矣,還是不要太執着的好,老夫人,剛纔你說道十年前執行家法將李推打了一頓,之後不久他便不治身亡了,對不對?”
老夫人哼了一聲,說道:“老身是叫人打了他,不過老身執行家法幾十年了,從未打死過人,事後我還給他請過大夫治傷哩,誰知道李推是否有什麼隱疾,竟然就這麼死了。”
四夫人尖叫着向她撲去,嘴裡大叫道:“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說不定你給他的藥裡下了毒呢,我掐死你這老不死的賤貨,我要殺了你!”
李府家丁將兩人拉開,老夫人在家中掌有大權,他們自然對四夫人不太客氣,四夫人被他們推倒在地,撲天哭地地嚎啕起來。
段飛目光出神地望着四夫人帶來的那個隨身丫鬟,她竟然一動不動,神色漠然,沒有絲毫上前照顧四夫人的意思,難道老夫人連四夫人身邊的丫鬟也控制住了嗎?
李寧遠匆匆走了回來,身後帶着四個家人,李寧遠向段飛施禮道:“大人,李敢,李想,李仁,李義俱已帶到。”
段飛向那四人望去,這四個家丁每人也有五六十歲的年紀,見欽差大人望過來,他們紛紛垂下臉,不敢對視。
段飛冷聲問道:“你們四人可曾向別人泄露過李推的埋葬地麼?”
四個家丁一齊搖頭,趴在地上哭着的四夫人哭聲突止,她爬了起來,驚喜莫名地叫道:“大人,你知道我兒被葬在何處嗎?”
看着她一臉的欣喜與滄桑模樣,段飛的心不禁一酸,作爲一個母親,竟然不知道自己兒子死後葬在何處,那位大夫人做得忒也過份了。
段飛安慰道:“四夫人,你不要着急,這件事本官會給你一個交代,來人,爲四夫人看座……”
段飛目光向那四人一落,突然喝道:“現在李府之中除了老夫人外就你們四人知道李推的埋屍之地,若非你們泄露,誰會知道李推埋在哪裡?快給我老實交代,不要逼我將你們打入錦衣衛詔獄!”
那四個家丁一陣驚慌,其中一人突道:“大人,知道李推埋葬地的不止我們四人,還有一人他雖然離開了李府,卻還在京城裡生活哪,大人何不找他問問,小人的確沒有泄露這個秘密啊。”
段飛訝道:“哦?還有誰知道這個秘密?快說!”
那家丁說道:“大人,那人叫李全,現住在宏善寺北的羊房衚衕。”
“李全!”老夫人和四夫人都脫口驚呼起來,段飛目光一轉,對華明道:“華明,帶他去認人,立刻給我將那個李全抓回來問話。”
“是,大人!”華明點了焦旭焦陽兩兄弟,去抓一個小小家丁,有這兩大高手足矣,華明身負重任,不能輕易離開段飛身邊。
段飛回過頭來問老夫人道:“這個李全有何奇特之處?爲何老夫人與四夫人聽到他的名字之後都脫口驚呼起來呢?”
老夫人尷尬地說道:“老身只是沒想到他還活着而已,早在十多年前這個李全就自行離開了李家,老身也是很久沒聽過他的名字了。”
很顯然,這位老夫人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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