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杰與慕江怒目瞪去,褚華冷哼一聲,說道:“瞧我做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清楚,若非有內鬼,這麼大個人怎麼會突然失蹤?從早到晚都是你們兩個在陪着興王殿下,照我看你們兩個的嫌疑最大,段大人只管將他們兩人拿下,大刑伺候,我就不信問不出實話來!”
慕江反駁道:“你胡說!段大人,不要信他的鬼話,自從王爺住進這裡卻沒有給他孝敬,他就一直心懷不滿,眼看王爺要走了,他就再也拿不到銀子,照我看他倒是有重大嫌疑,說不定就是他把王爺藏起來了!”
褚華被他們挑破自己索賄的事,臉上不禁一白,他哼了聲道:“才那點銀子,我費得着麼?段大人可沒你們想的那麼好糊弄,段大人,你看他們已經開始口不擇言、胡攪蠻纏了,快將他們拿下審問,不出半個時辰定能將興王找到。”
胡杰按住暴躁的慕江,說道:“段大人自然會分辨出真僞,你想把罪責扣在我們頭上也難,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足夠讓人不顧一切做出許多事來了。”
段飛笑道:“褚公公的話有些道理,胡杰的話也沒錯,本官還真有些糊塗了,看來只好先請永福公主進來,問她可否知道興王爲何不願回安路州,說不定搞清楚這個問題之後別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了,公主怎麼還沒來,胡杰,你去請公主殿下進來。”
胡杰走後段飛朝慕江笑眯眯地問道:“慕江,平時興王爺是不是比較喜歡帶你出去啊?”
慕江一愣,說道:“我們隨同興王進京的王府護衛總共十二人,我是最不成器的一個,王爺平時喜歡帶王佐、陳寅他們出去的。”
段飛笑道:“那爲何當日陪興王去酒樓的人是你跟胡杰呢?”
慕江答道:“那天我們幾個一起跟王爺出去,王爺買了很多東西,大家都被支走,就剩下我跟胡杰,王爺要去酒樓喝酒,我們只好陪着,段大人你難道真的懷疑我們藏起了王爺?”
段飛笑道:“本官只是想搞清楚當天生的每一個細節而已,在沒有具體線索指向某人之前,你們大家都有嫌疑,也等同於都沒有嫌疑,你不用擔心。”
慕江點點頭,這時胡杰帶着永福公主進來,永福公主在外頭盤問春熙,因此耽擱了些時間,不過她依然沒有頭緒,此刻她見到段飛就急切地問道:“段大人,有我哥哥的線索了嗎?”
段飛笑道:“有一點了,不過更多的是疑問,請公主移步書房,有些問題我想單獨詢問公主。”
永福公主飛快地擡起眼簾蹙了段飛一眼,然後垂下垂說道:“段大人請。”
“公主先請……勞公公、褚公公,請二位在這裡稍候,本官暫時先告退了。”段飛向兩人翩然施禮,跟在永福公主背後向書房裡走去。
永福公主走進書房之後目光向四周望了望,悠然嘆了口氣,說道:“一切如舊,就好像哥哥還在一樣。”
段飛的目光掃過桌上那些:“公主殿下,您瞭解興王殿下嗎?”
永福公主俏臉一熱,她垂下頭去,羞澀地說道:“段大人說的是這些哥哥在看,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段飛見她如此羞澀,有股衝動想問她自己可曾看過?不過總算忍住沒問,而是清咳一聲,說道:“我所指的不止這些,公主殿下可知道興王爲何一直留在京城不想早日回安路州嗎?我知道並不是想給太后賀壽,公主若能告訴我真正的答案,說不定對找回興王會有大用。”
永福公主出一聲輕嘆,說道:“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哥哥留在京城不肯回家,其實是因爲一個很荒謬的理由……他聽信某個相師的話,說他有血光之災,必須在京城呆越久越好,所以哥哥來到京城之後就一直不肯回去,太后壽辰當晚,我去問哥哥什麼時候回家,哥哥又拿這個理由來搪塞我,我當時就急了,我責備他爲了那荒謬的理由就能不回家,讓年邁的母妃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家過年嗎?”
永福公主啜泣起來,說道:“都怪我,若不是我說這樣刻薄的話,哥哥也不會被迫答應回家,也就不會失蹤了,段大人,天底下究竟有沒有神仙?那個相師跟我哥哥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段飛苦笑道:“公主殿下,這不過是個巧合而已,你不要信以爲真,你知道那個相師的名字嗎?我懷疑就是他暗中搗鬼,延阻興王回封地,並且綁架了興王殿下。”
永福公主張大了小嘴,驚駭地說道:“這是真的嗎?那個相師爲什麼要騙哥哥?又爲何要綁架他?”
段飛搖頭道:“我只不過是亂猜的,公主您知道那個相師的來歷嗎?”
永福公主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哥哥沒有告訴我,只是說那位相師算命很準,是天下第一相師,別的我都不知道。”
段飛盯着永福公主看了一會,頷道:“好吧,公主殿下可知最近興王殿下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永福公主茫然搖頭,說道:“段大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段飛輕嘆一聲,說道:“這不能怪公主,事實上一般人平時誰會去注意這些呢?就如興王殿下身邊的丫鬟春熙,她哪知道興王晚上會失蹤?就算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興王,帶走興王的那些人身手如此高明,她又如何能攔得住?”
永福公主擡起頭,有些詫異地說道:“段大人是在替春熙說情麼?”
段飛點頭道:“不錯,興王失蹤不是她的錯,至少目前可以這麼說,公主大人有大量,就饒過她這一遭吧。”
永福公主道:“既然段大人替她求情,那我就不怪她了,段大人還有什麼要問我麼?”
段飛說道:“一時間微臣也不知還該問些什麼,微臣將要擴大查問範圍,或許可以得到些線索從而找到興王的下落。”
永福公主點點頭,段飛正要告退,永福公主突然叫道:“段大人……”
段飛向她望去,問道:“公主有何吩咐?”
永福公主遲疑了一下,垂道:“沒什麼,我哥哥的事還請段大人代爲守密。”
段飛答道:“微臣明白,請公主放心,微臣要出去詢問其他人了,公主是與我一同出去,還是在這裡稍事休息?”
睹物思人的永福公主立刻搖頭道:“我不想呆在這裡,我還是看看段大人是如何查案的吧。”
段飛也不多說,兩人走出書房之後,只見院子裡又多了幾個人,都是王佐招來的,興王失蹤當晚輪值的幾個侍衛。
王佐帶着他們上前參見段飛,段飛望着他們問道:“你們當晚值夜的時候都做過什麼?每個人對我詳述一遍,有人說謊的時候其他人可以隨時指出來,本官重重有賞,王佐,你先說吧。”
王佐點點頭,開始訴說起來,那天晚上大家都有些不開心,尤其是胡杰與慕江,他們被鞭打了二十下,身上疼,心裡也堵得慌,於是扎值夜的時候就有點磨蹭,嘴裡還嘮嘮叨叨地訴說着心中的不平。
王佐也沒轍,只好留他們兩人在亭子裡休息,自己帶着人隔一陣就在院子裡轉一圈巡查,一晚上除了胡杰與慕江的羅唣之外很安靜,沒想到清早春熙一出門就問王爺什麼時候離開的,大家頓時都傻了。
段飛用紙筆記下他們巡夜的時間與次數,經過大家補充,那晚上後院巡夜的大致情況便被段飛勾勒出來。
結果是每個人都曾經單獨相處,排除一些時間較短的,胡杰和一個名叫柴的護院都有足夠的時間潛入房中弄暈春熙,送興王離開後院,然後有很多辦法可以悄然離開,王府侍衛只負責後院的安全,前院其他地方是內務府負責的,要躲過幾個熬了至少半宿的太監還不簡單嗎?
聽了段飛的總結,胡杰和柴都緊張起來,胡杰分辯道:“段大人,公主殿下,卑職只是一個人呆着無聊,於是趴在石臺上打了個盹,他們巡查完回來的時候都是親眼見着的,我把王爺送走對我有什麼好處?卑職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興王與公主的事,段大人明鑑,公主明鑑!”
那個名叫柴的護院也分辯道:“也不是我做的,我那晚上不知吃壞了什麼東西,蹲了足足半個時辰的茅廁,腿都拉軟了,他們可以爲我作證。”
段飛說道:“你們兩人嫌疑最大,王佐,找個地方把他們暫時看押起來,除非本官找到有利於他們的線索,否則不許釋放,吃喝拉撒都得嚴格看管,否則他們逃了我唯你是問。”
“冤枉啊大人!”胡杰和柴都大聲喊冤,這種時候王佐也沒辦法幫他們,只好勸了兩句,親自推着他們走了,胡杰和柴也沒敢反抗,否則可就坐實了罪名,那可是要吃大苦頭的。
段飛望着其他人道:“雖然他們兩人嫌疑比較大,但是其他人也並非完全排除了嫌疑,在找到興王以前,你們最好不要輕易離開興王別院,讓本官能夠隨時找到你們。”
“是,我們明白。”大家紛紛點頭,洪邦從房內走出,說道:“大人,卑職等在屋裡有些現,屋裡的櫃子、抽屜似乎曾被翻動過,除了一些碎銀外沒有一點財物,也沒有來往信件,興王在京城住了近半年,難道沒有收到過一封家書?”
永福公主說道:“這如何可能?母妃與王府管家隔幾日便會通過驛使送信往來,至今少說也有二三十封了,怎麼會一封都沒有?”
洪邦答道:“啓稟公主殿下,卑職以爲興王是自願離去,否則就算劫匪洗劫了所有財物,也不會將信件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