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搖頭道:“昨日雖然小勝,但是叛軍的實力並未受到多少損失,今日他們不敢出戰,定是因爲岑猛身體惡化,已經無法親自督戰,羣龍無首之下,他們只能選擇耐心等待了。”
朱麒怦然心動地說道:“岑猛重傷難愈,若是我們這時候突然反攻……”
段飛搖頭道:“不妥,叛軍雖然羣龍無首不能有效組織前來攻城,但畢竟有近十萬人在那擺着,若是我們出擊兵力不足,根本無法撼動叛軍,若我們傾巢而出,叛軍只需分六至七成人馬與我們糾纏,其餘的順勢就能奪下柳州,到時內外夾攻,我們就只有突圍敗逃的份了,就算真有獲勝的機會,也不值得爲了即將到來的勝利再付出那麼多的生命,大家耐心等着吧,咱們等得起,叛軍等不起,假若不出意外的話,本官預計這場戰爭三五日內便會有結果,咱們贏面很大哦,諸位的功勞本官是絕不會忘記的。”
主將不許出戰,大家只好耐心防守,等待着欽差大人所預言的勝利到來。
幾乎所有人都以爲這會是漫長的等待,然而攻城戰的第三天一大早,段飛他們剛來到城頭觀望敵陣的時候,叛軍營地裡跑出一匹快馬,搖着白旗來到城下,仰頭大聲說道:“欽差大人,我家大頭領要與欽差大人面對面談判,地點就在我軍陣前與柳州北城城門之間!雙方只許帶兩名手下,相距一箭之地,不知欽差大人可敢出城與我家大頭領談判麼?”
聽到對方激將的話,段飛仰天大笑道:“昨天本官親自率軍出城大敗你們的黑旗軍,你以爲本官會怕跟你們談判嗎?不過……岑猛他還有力氣隔那麼遠跟本官喊話嗎?不如坐近點吧?一箭之地太遠,一丈如何?”
對方探子說道:“欽差大人誤會了,要與大人談判的不是我家指揮使,而是大頭領岑璋大人,他老人家是昨晚趕到的,爲表示我方誠意,我方準備先行釋放兩位被我方俘虜的將軍……”
那探子說完之後向後搖了搖手中白旗,只見叛軍陣中又跑出兩匹馬,上邊坐着兩個人,走近之後看得分明,正是被俘的平叛大軍北路的兩位指揮,張經和胡堯元。
只見兩人神色慘淡衣裳凌亂,出征時身上的鎧甲早被剝去,如今身上只穿着貼身衣物,被綁在馬鞍上,嘴裡還卡着馬嚼子,那樣子實在悽慘得不行。
段飛看到兩位將軍被人折騰成這個樣子弄到兩軍陣前出醜,他神色一冷,喝道:“好大膽,你們竟然這樣虐待我們的將軍,早知今日,本官當初俘虜岑璋的孫女時,就不該將她輕易放走!你回去告訴岑璋,本官絕不會與他談判的,叫他來攻城吧!”
城下的探子仰起頭道:“我家大頭領在張經背後綁了封信,段大人看過就明白我家大頭領爲何要在陣前如此羞辱他們二人了,大人看過信後有足夠的時間證實,我家大頭領將在正午時分,在陣前恭候欽差大人大駕光臨……”
那探子在馬上向段飛欠身施禮,然後便轉身拍馬而去,因爲城門已堵上,段飛立刻命人放兩個人踩着繩圈下去,給張經和胡堯元解縛之後讓他們踩着繩圈被人拉上城牆,那兩匹馬則被那兩人騎着繞到南城進城去了。
段飛不動聲色地道:“哦?你怎麼有罪啦?莫非與岑璋給我的那封信有關?”
張經愧然將信獻上,垂首道:“大人明鑑,卑職只是想殺敵立功……這才故意一路散播謠言,說叛首岑猛……岑璋等均要抄家滅族,又派人去了歸順州,斥罵了岑璋一通,要他立刻投降,從背後攻擊岑猛,否則便要以大逆律制裁之……岑璋……是給卑職兩人給逼反的……”
段飛拿着信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他面沉如水地說道:“張經、胡堯元,你們可還記得本官在你們出征之前便建議派人前往歸順州好好安撫岑璋,讓他從背後給岑猛致命一擊,你們倒好,貪功不肯招降岑猛便罷了,竟然還活用了本官的話,生生逼反了岑璋,難怪在岑猛岌岌可危的時候,岑璋突然出手,這倒好,岑猛反了,岑璋也反了,你們是打算逼反整個廣西甚至雲南那邊的瑤族人,用他們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功勞啊……”
段飛搖頭嘆息,聽到對話的人也都無聲地搖頭,張經和胡堯元愧疚地連連磕頭,段飛吸了口氣,冷冷地說道:“張經!胡堯元!你們害得平叛的六萬大軍只剩下三萬逃回來,整整三萬的冤魂啊,你們怎麼還有臉在這裡求我寬宥,你們應該去求那些孤兒寡母,求那些失去了親人的百姓饒恕你們纔對,來人啊,將他們押下去!好好伺候着,等本官順利平叛,北返京城的時候,再帶他們和李康、盛應期等一起回京,請皇上親自裁決!”
以正德的脾氣,還他虧銀子打敗仗又丟人的傢伙,自然是扒皮拆骨凌遲還要誅九族的了,張經和胡堯元自然知道厲害,他們被人押下去的時候害怕地大叫道:“大人饒命!沒有三萬,沒有三萬啊,岑璋的手下沒有斬盡殺絕,在岑璋手裡,至少還有兩萬多被俘的將士,大人饒命啊!”
段飛怒喝道:“一萬和三萬有區別嗎?戰士們浴血前線獲得勝利,犧牲再多也不怪你們,可他們卻冤死在你們的貪婪手裡,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快押下去,將他們嚴加看管,決不能讓他們與任何人接觸!”
張經和胡堯元被押了下去,段飛怒氣衝衝地打開岑璋的信,匆匆掃了一眼之後他定下心來,展顏笑道:“好個岑璋,居然還跟本官玩花樣,看來這場戰亂很快便要平息了,蘇華,慕容香,你們回去恢復女裝,本官要帶你們去與岑璋談判。”g!文!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