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林季連退兩步,在槍頭上輕輕一點,那如強弩之末的長槍頓時力道一空,被壓下半頭。
莫北反手一抖,槍顫如蛇,繞出道道金芒,寸寸不離林季咽喉上下。
可林季卻看也不看反而閉上了雙眼,隨手一劃。
那槍桿被細柳一挑,稍稍偏出半寸,緊貼着脖頸劃了出去。
槍法已老,再無可變,可林季卻順勢欺身,連近三步,又在莫北手腕處一掃而過!
“好劍法!”剛剛還一臉難堪的白夜眼見此景忍不住驚歎出聲。
其他少年,也早就看直了眼!
雖說林天官早就盛名在外天下皆知,可向來只聽說他修爲奇高,破境如水。卻是從不知曉,就連招式也這般玄妙!
不以靈氣,不借武力,也能這般出神入化?!
“來來來!一起都來!要鬥就鬥個痛快!”林季大聲高叫。
“好!恭敬不如從命!”白夜長劍一抖,衝上前來。
“來就來!”洛小寒興致陡然,嗖的一聲拔出劍來!
能與天官一斗,親受教化,這又是何等福氣?
機不可失,怎容錯過?
衆少年互望一眼,滿心激奮!唰唰聲響中,全都抽劍拔槍,各自大喊一聲殺上前來。
“哈哈哈,大哥,也算我一個!”林春哈哈大笑着,拔劍在手呼的一下衝下樓頂!
一時間,十幾個少年各舞刀劍,團團把林季圍在當心。
可林季卻反而閉實了雙眼,邊鬥邊道:“來來來,你等無需留手,全當我是惡障大妖,盡力拼殺便是!”
“嘿嘿!”羅胖子笑道:“天官師兄,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說着,自腰中口袋裡掏出一把小紙人,潑天一散道:“不要錢了!我請客!鬥贏了天官,一人送一對!”
一道道小紙人迅疾無比的貼在每人小腿上,立時各個如風,迅疾非常。
唰!
白夜劍中盪出一道寒光!
呼!
林春劍影幻出三重。
羅胖子連手亂拋之下,百十隻木偶竹鳥狂飛而出!
那一衆少年,更是各顯其能,一個個瞪圓兩眼各自施出了看家本領!
“風滿杯……”
“夜無醉……”
“一夢千里山河碎!”
林季朗聲大喝,細柳疾揮。
噹噹噹當!
一連數下,接連點在那一枝枝近前而來的劍心槍頭之上。
劍芒雖盛,卻不能傷其自柄。
槍威雖猛,也不能反刺其尾。
林季雖然緊閉着雙眼,卻比兩眼圓瞪看的更加明白!
那每一下都是正巧點在失衡落處,柳之從經盡爲力竭不及之所在!
劍歪槍斜之下,互撞有聲、噹噹作響!
柳若細雨,悽悽迷迷卻又無孔不入!
就連那一衆見縫插針的竹鳥木人也被一一點中機簧,癱倒一片!
瞬間之間,周身四外一片狼藉!
四下衆人大爲一驚。“殺!”莫北狂嘯一聲,猛的一下鬥志高昂!亂舞長槍疾風呼嘯,第一個衝了出去!
白夜、林春、羅胖子、洛小寒稍一錯愕緊隨其後!
其他少年,狠一咬牙,也各自拼出殺招!
剎那間,亂光四射,驚響如雷!
“來的好!”林季應一聲,細柳一抖,迎上前來!
“功與罪……”
“安何貴……”
“生民萬古我又誰?”
林季喝一聲,點一柳,一連十三劍,劍劍不留空。
噹噹噹當……
陣陣連響中,槍劍落地,脆聲一片。
再一看時,那一衆少年,竟然全被點倒在地!
這其中,有三境煉體大成,有四境開靈,更有兩個日遊境……
卻在林季靈力未出之下,僅憑一枝隨手摺斷的細柳就在頃刻之間,敗倒一片!
更爲神奇的是,直到此時,他手中那根柳枝仍是半葉未失!
“這……”這些人當中,對劍術一道尤其是對七星劍法最爲精湛的白夜,駭然驚愕道:“天官師兄,這……這套劍法,可是七星真術?”
“是,也不是!”林季睜開雙眼微微一笑道:“此法名爲追星逐月,不但是七星之始宗,更是太一立派之根本!方纔,我已演完半卷,若可習得必有所成!也算是對你等護衛之贈!另外半卷麼,我將錄在巡天司中,你等入道後,可來訪尋!”
說着,揚手一甩,細柳騰空,不偏不斜,正入亭中。
啪!
亭中暗處顯出一道身影來,正是方雲山。
方雲山低頭看了看手中細柳,若有所悟道:“半卷如此,全篇又如何?我以劍入道數百年,卻困在此出半步爲艱。林季,你可否助我一悟?”
嗡……
一道道波紋擴散開來,四外景象立時大變,滿地少年、亭臺小河早已不見,取之代之的卻是那滿天上下閃亮如星的千萬道劍芒!
層層劍光齊齊鎖定林季,道韻之威赫然驚天!
“來!”
方雲山掏出劍丸,遙遙一笑道:“你我早在鬼王城就有一見,又經數遭生死,皆是並肩,從未比過!如今,且來一戰!看你這天選之子到底強至何處,我這劍成之路又差幾分!追星逐月是不是?來來來!儘管施來!”
林季一笑,道:“方兄,你還記得引雷劍麼?”
“自然記得。”方雲山回道:“那是原來監天司的術法,盡人可……嗯?”方雲山說着說着忽而一楞道:“難道……你方纔那番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想讓我加入你那個什麼巡天司不成?”
“不然呢?”林季笑道:“方兄,這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況且,你前番在監天司時,雖無惡果,可卻大有不爲。此間因果不了,即便道成,也憾有天缺,若想再進一步,怕是難勝登天!你以爲天機所說的高枝壓尾,又指所事?天豔孤紅又自何來?”
“這……”方雲山略一皺眉。
“即便你來,在我巡天司中,恐怕……也僅能做個副手。”
“什麼?”方雲山頗爲不滿,兩眉一挑道:“我說你小子,老夫好歹做過一任代司主,又是你的前輩老上司。就算你是全境而出的天選之子,道無先後,強者爲尊,如今掉個個兒,成你下屬也不是不行!可卻只能做個副手這也太……”
“方兄。”林季打斷他道:“那司主之位,早有人選,正是你義父赤血狂刀魏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