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萬語的怨懟化爲了簡單的嘴臭。
若是平常,林季即便憤怒埋怨,也不至於這般當面怒罵第七境的人物。
但此時此刻,他實在是怒火攻心,體內的血氣又在不斷的翻騰着。
忍不住了。
罵完之後,他也顧不上秦臨之那詫異的目光了,直接找了塊空地就開始修煉。
自從在襄州獲得真龍體的功法和幾枚龍血丹之後,林季將真龍體修煉到了第一重圓滿已經許久,但也是因爲事務繁忙,始終沒有時間去尋找增強氣血的寶物繼續修煉。
而且第一重的真龍體已然能讓他跟同境界妖獸的肉身有一拼,因此他也並不着急。
但真龍體,自然得用真龍的血肉才能達到最大的效果。
林季進入修煉狀態之後,只是稍稍煉化了一丁點體內多出來的氣血,他便已經七竅流血,整個人臉色漲得通紅。
劇烈的疼痛由內而外,從他的筋骨皮肉每一處出現,並且愈演愈烈。
他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但唯獨身周的氣勢越來越強。
並非是修爲帶來的氣勢,而是單純肉體帶來的壓迫感。
似乎他只是閉着眼端坐着,就如同一尊正在睡覺的猛虎一般,讓人看了就不敢招惹……
“好強的氣血,這小子這次可真是賺大發了。”一旁的秦臨之嘖嘖稱奇道。
高羣書神識一掃,便知道林季此番修煉不會有意外,因此也不再關注,而是轉而看向了一旁的天機。
“你帶我們來京州,不會就是想給他送些真龍血肉吧?”高羣書眼中帶着幾分懷疑。
天機輕笑了兩聲,默而不語。
這擺明是默認的態度。
一旁的秦臨之聽到這話也反應了過來。
“天機,這小子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這種好事都能想到他?”
“小道只是行善積德罷了。”天機打了個稽首。
“這是哪門子的行善積德?”秦臨之聽不明白,“這小子像是需要行善積德的人?二十多歲的第六境,指不定下次再見面他便是第七境了,他用得着你?”
天機咧嘴一笑,看向高羣書,目光中帶着幾分深意。
高羣書怔了怔,想到了什麼。
“呵呵,原來如此。”他臉上的笑容燦爛了些,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秦臨之也敏銳的捕捉到了。
“老高你笑什麼,到底什麼意思?”
高羣書卻又不答,轉而看向了一旁戰戰兢兢,眼觀鼻鼻觀心的黃翠。
“小姑娘身上藏着不少蠱蟲,維州黃家的人?黃維仁的子孫吧?”
“回前輩的話,小女子正是出身維州黃家。”黃翠連忙答道。
“你是怎麼跟林季扯上關係的?才第四境跟在他身邊,未免太勉強了些。”高羣書又問道。
黃翠不敢隱瞞,很快就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高羣書三人明顯有些意外,氣氛也變得沉默了不少。
“哎,都是苦命人吶。”高羣書微微搖頭,起身拍了拍衣服的下襬。
見高羣書起身,天機和秦臨之也站了起來。
“要走了嗎?”秦臨之隨口問着,又看向天機,“接下來去哪?”
天機想了想,說道:“龍冢都去過了,總不能讓阿賴耶識的佛骨爛在手上下一站該去佛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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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秦臨之點點頭,又帶着幾分不滿道:“龍冢去過有什麼用,東西沒拿到,以後不還是得再去一趟。”
“一回生二回熟嘛。”天機笑眯眯的,哪有半點被脅迫的樣子,他擺明了樂在其中。
高羣書也道:“那條老龍太厲害,我全力之下也只能破開他的龍鱗,還險些丟了性命實在不好招惹,還是先避避風頭再說。”
“是這個理兒。”天機贊同。
秦臨之又看向還在修煉的林季,問道:“就把他丟在這不管?這片山林中可是有厲害傢伙的,咱們走了,萬一出什麼意外,這小姑娘可應付不來。”
“等會路過順手打殺了便是,再弄點肉帶着”高羣書一邊說着,目光又落在地上放着的調料瓶子和蜂蜜罐子上面。
這是剛剛林季用完還未收起的。
天機頓時會意,將瓶罐收了起來。
“請他吃了一頓龍肉,帶點調料走不過分吧。”
“何止不過分,他還佔了大便宜。”秦臨之也說道。
說話間的功夫,三人已經越走越遠。
黃翠小心翼翼的,但耳旁還是能傳來那三位前輩的交談聲。
“話說咱們把那老龍引來京州,這禍引東水可夠損的。”秦臨之嘿嘿笑着。
“那打不過還不準人逃命了怎麼地,逃命誰顧得上往哪逃啊。”天機坦然至極。
“秦家有人坐鎮,那老龍厲害,卻未必能鬧個天翻地覆。”高羣書嘴角彎着。
漸漸地,對話變成了天機與秦臨之的鬥嘴。
“你別忘了你也是秦家人。”
“是秦家先不認我這個祖宗的!”
“哪有人會認一個瘋子當祖宗?”
“瘋子罵誰?”
“瘋子罵嘿嘿,小道不蠢。”
三人的聲音在黃翠耳旁越來越小,只是隱約能聽到什麼大秦活該,驅虎吞狼之類的言辭
不知道過去多久,林季終於從修煉當中醒來。
睜開眼,天上的雨還下着,但他所在的地方卻簡單的搭起了一個雨棚,替他遮擋着。
目光扭轉,黃翠就在不遠處雙手抱着膝蓋發着呆。
並不着急開口,林季先梳理着體內平息的氣息。
“三斤真龍肉,真龍體第二重中期”
雖然事先已經無比高估那真龍肉的效力,但當他真正將氣血煉化之後,他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那龍肉的力量。
該說不愧是第八境的老龍嗎?
真龍體第一重大成之後,肉身大抵能比得上同境界的蛟龍,而此時他的第二重中期,肉身強度就已經遠超同階蛟龍了。
若是非要比較,興許能比得上某些肉身天賦異常彪悍的妖族了。
“氣血漲了接近一倍,力氣也大了一倍有餘”
林季取出青釭劍,灌注靈氣之後,朝着自己的手腕上狠狠一劃。
他的皮膚上頓時出現了一道白印。
“這青釭劍雖然還未開鋒,但即便如此,我的六成力氣都破不了我自己的防,這未免也太過離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