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一般來說是不會撒這種謊的。
他一直秉持着人要殺我我便殺人的規矩。
既然這連長老只想着逃遁不想着還手,那他自然也沒有將事情做絕的必要。
哪怕對方是飛雲宗的長老。
“剛剛那一劍”
林季又想到剛剛那福臨心至的一劍。
那一劍看起來輕鬆,卻其實是他能施展的極強的一劍了,也是心血來潮,想到將久未動用的引雷劍訣,融合進大成的七星劍之中。
效果很好,好到他都有些後怕了。
方圓近千米,寸草不生。
若不是在最後關頭,他將劍光斬向了遠方的天空。
那連長老恐怕此時連渣都不剩了。
“這一劍恐怕已經遠超日遊境的極限,但卻還不及入道。”
林季心中暗暗思忖着。
他是見過入道修士全力出手的,在維州時,爲了對付半步道成的阿賴耶識,數位入道合力出手。
威勢不如他這般驚人,但每招每式都內斂至極。
而他這一劍動靜這麼大,說到底還是因爲控制力不足。
“剛那一劍就去了我半數的靈氣,元神都疲憊了或許只有全力出手的舍神劍能與之相較。”
“即便真是入道修士當面,在我這一劍面前,也總該有些反應了吧。”
心中想着,林季臉上帶着幾分笑意。
片刻之後,他已經看到了下方的柯瞎子等人。
從半空中落下,來到衆人當中。
“林先生,您回來了。”柯瞎子低聲說道。
一旁的連浩朝着林季飛來的方向看了半天,緊接着才瞪大眼睛看向林季:“姓林的,我爹呢?!”
林季扭回頭,面無表情的看向連浩。
“滾!”
一聲低喝,夾雜着雄渾的元神震懾。
連浩一個站立不穩坐倒在了地上,七竅流血卻渾然不知,眼中已經失神。
反而是他身後的其餘飛雲宗弟子,因爲林季不曾針對他們,倒是一個個只是受到了些許震懾,並無大礙。
“帶着他滾。”林季擺了擺手。
飛雲宗弟子不敢反抗,連忙攙扶着連浩小跑着逃走了。
打發走這些人之後,林季這纔將目光放到柯瞎子三人身上。
沉默片刻,他伸手按在了還在昏迷之中的阿成的手腕上。
“治好了也是廢人一個,本就不穩固的第四境修爲保不住了。”林季面無表情的說道。
柯瞎子臉上泛起幾分痛苦之色。
一旁的阿蘭眼睛更是泛紅。
林季又對阿蘭問道:“你爲了你那宗門,不惜將身子都搭進去了,何必呢?”
阿蘭說不出話來。
她只是下宗的弟子,如何拒絕上宗的師兄?
哪怕她被連浩殺了,觀雲山都無法爲她討回公道。
但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又如何能訴諸於口。
“柯瞎子,你怎麼想的?他們兩個不是你的親傳弟子嗎?”林季又看向柯瞎子,“若只是可有可無的弟子,何必帶他們專門走一趟天京可惜了我的聚氣丹。”
谷坅
聞言,柯瞎子突然雙膝一彎,跪在了林季面前。
林季並未阻止。
一旁的阿蘭卻連忙想要將他攙扶起來。
“師尊,您”
柯瞎子一把將阿蘭推開,老臉衝着地面。
“還請林先生收下這兩個苦命的孩子,不求您指點他們修行,只求您給他們一條活路。”
林季眉頭一挑。
“你是他們師尊,你不管?”
“此番雷雲珠落在林先生手裡,飛雲宗或許拿您沒有辦法,但是我觀雲山必要遭受大難。”
柯瞎子頭愈發的低了。
“老朽只能拼得一條老命,去飛雲宗認罪認罰,但這兩個孩子還年輕,他們不該死”
林季並未答應,而是頗有些好奇的問道:“爲何將雷雲珠藏在阿成的體內?”
“先天寶器有寶光,在日遊修士眼中極其明顯,藏不住的。”柯瞎子解釋道,“若是入道前來,更是難以隱瞞。”
“有入道來查過了?”林季挑眉。
柯瞎子苦聲道:“事發第二天,當晚在城主府的所有人,都已經被入道修士暗中探查過了。”
聞言,林季這才恍然。
不愧是入道修士,辦事都悄無聲息的,他是真的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緊接着,林季問道:“落日門的耿虎出城?”
“引走入道修士的手段,耿虎出城之前就已經被探查過,他故作不知還鬧事出城,就是爲此。”柯瞎子解釋道,“從那之後,數位入道修士便直接出城守着去了。”
“行,真有你們的。”林季感嘆道。
柯瞎子則繼續說道:“雷雲珠藏在體內,雖然並非毫無破綻,但若只是走馬觀花的探尋,即便是入道也找不出來。”
林季瞭然。
“是了,你這弟子天賦一般,修爲更是隻有通慧,沒人會覺得雷雲珠這等重寶,會在他身上。”
“連浩就是這般說的。”柯瞎子長嘆道。
事情知曉的差不多了,雖然還有旁枝末節,但林季也懶得理會。
他目光掃過阿蘭和阿成,最終還是落在柯瞎子身上。
“你這兩個弟子與我而言不過是累贅,毫無用處,我不會帶着她們。”林季的話說的很直白。
柯瞎子面色一白,正想再開口。
林季則繼續道:“想來你們參與此事也是身不由己,看你們的下場也着實可憐但可惜了,林某並非菩薩心腸。”
“逃出雲州,去別的地方吧,何苦爲了宗門丟了自己的性命?”
“說實在的,看飛雲宗在你們頭上作威作福,區區一夜遊弟子都能對伱這觀雲山的長老吆五喝六的,真是可悲可笑。”
聞言,柯瞎子終於起身,卻還是佝僂着身子。
“林先生,此事觀雲山也是身不由己”
“飛雲宗不過是在雲州有些勢力,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招惹大秦的鎮北軍、雲州的監天司,放眼九州,更算不得什麼頂尖。”
林季微微挑眉,帶着幾分循循善誘。
“若是去過襄州看過太一門的霸道,你便知道這飛雲宗不過爾爾。”
話音落下,林季轉身就走。
一邊走,他的聲音一邊落入柯瞎子三人的耳中。
“人挪死,樹挪活。”
“這雲州貧瘠至此,有什麼值得留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