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聞言笑道:“在下學藝不精,內功心法到現在仍有缺失,混天綾雖威力強橫但卻不得擅用,至於能早與前輩發現那笑羅漢,只爲上年我得峨嵋汪劍秋長老指點,曉習了一些峨嵋隱身法術,才較容易察覺,而其時前輩又要一心應付那海中惡獸,卻是如何分的心神往顧。”
阿鸞見他此刻已改口稱自己是前輩,當下倒是一樂,只道:“你倒識機改得口快!青城與峨嵋本是同宗一門,你即得過峨嵋隱身法的傳授,自是較容易看出些形跡來。但即能如此也已難能可貴了,只是這峨嵋隱身法術已爲門中禁法,再不傳門下子弟,不料竟傳了你這個外宗弟子,實是讓人好生不解,只是如此一來也可想你的爲人,倒不枉我費心提點你一聲。只是你這混天綾不能運用自如太過可惜,想來傳你這件寶物的人卻也實爲你着想,不然的以你這般功行卻身懷這樣的異寶,走在人間卻如嬰兒手持元寶一樣招搖過市,未獲其利反要添殺身之禍呢!”
這內裡緣故張入雲自然早已知曉,當下不願在外人面前過於流露自己心跡,只換過話題問道:“既然前輩已知那黃島主與笑羅漢暗相勾結,卻不知現如今又該當如何應對呢?”
阿鸞聞言深鎖眉頭半日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方開口道:“如今爲救師傅卻也顧不得了,暫且只作不知,我與二位師姐先暗自好做些安排。秋暮蟬之所以敢犯險來打那金水宮的主意,無非就是爲了宮中的寶物,我只奇怪他怎敢這般大膽行事,事先沒有萬全的準備的話,他卻實不該做得這樣的事情的!”
張入雲知她師姐妹三人爲師不顧性命,秋暮蟬若知阿鸞已知道是自己害得衆人師長,第一個要害得就是她姐妹三人。對方是多年運籌計較,一朝發動起來,定是非同小可,雖是臨陣變卦,卻也顧不得了。爲感她三人先時好意,不由開口道:“但不知晚輩卻能爲各位前輩助得些什麼?”
阿鸞知他心善意圖出爲己出力,當下卻是笑道:“無需,你自有一身債務要忙,還是到了緊要關頭只顧你那幾位佳人吧!且到時真要有個什麼驚變,以你此時的功行,也是無濟於事,反不如趁亂就走,還得安全。至於我姐妹三人,至多不勝,到時借水遁走卻是絕可無事的!”
說完她又笑着與阿甲道:“我知你這丫頭有些鬼心思,前些日被你從你主人處將那沉魚簪討去就該有些緣故。即你已得知其二,我且將這最後一枚也贈於你吧!”說完卻從身邊又取出一枚玉簪交與她手裡。張入雲看得明白,卻正是他首日下海拾得的寶貝。
阿甲見了卻是並不推辭,只紅了一張臉,趕忙跪倒相謝。
張入雲不明根底,當下臉上有些不惑之色,阿鸞見了卻笑着與他道:“你這小丫頭精鬼的很,先時也不知她碰上什麼機緣容她私藏了一枚落雁簪在身上,前日裡又被你賜了一枚已是三集其二,再連我這纔剛與她的,已是合成了一套。此時當年玉簪仙子仗以成名的法寶,雖是異類修行,卻也頗具威力呢!”說罷自己也一時好奇,卻命阿甲將另兩枚取出來相看。
果然阿甲身上還藏有一枚,一時在張入雲面前卻有些不好意思,只紅了臉將三枚玉簪相繼遞過。阿鸞因嫌污穢,卻不取那張入雲當日在珠珠身體運用過的沉魚簪,而只將阿甲原有的一枚取在手裡。略一展玩倒也頗有些欣慰。
阿甲自得了此物,還不知到底是樣什麼法寶,當下見機會難得卻趁機相問阿鸞這三枚玉簪到底是什麼寶物。
一時阿鸞手持兩枚玉簪與她笑道:“我方纔已說過了,此是唐時得道玉簪仙子的成名法哭,她乃是異類修道昇天,這沉魚落雁金厥簪,按三才格數修成,專破萬物精氣神三昧。我之前得了一枚,本想有心將其收齊,未想乾坤扭轉,反爲你這小丫頭得全了,看來有時這寶物歸屬也確是命數施然,不可強求呢!”
阿甲心思縝密,見阿鸞如此說話,知道她對這件寶物也是頗爲在意,忽地靈機一動,忙跪身將三格玉簪相獻道:“即如此,煩請仙子收回,如此寶物小女子實無福份佔爲已有!”
阿鸞見她眼珠亂轉已知道其心思,當下笑道:“我即話已出口,安得能收回去,且之前我已賜給你主人,也是一時嗔惱之故,自本於我手裡卻又復失去,顯見此寶與我無緣。至如如今卻哪裡能再從你這小輩身上收回來,真真笑話了!”
張入雲也不是笨人,略一思忖自也明白了阿甲的意思,只在一旁附和道:“阿甲說的也是,此物本歸前輩所有,她一介小女子得之也難能佔有這般寶物,實不濟前輩於今晚也可暫用一時,前輩即說這是異類修來的,當年只怕破人精氣不知多少,何止於現如今反嫌其污穢?”一番話說完後口中又頓了一頓道:“再不然前輩還請將阿甲收在門徒,我看你二位也是一番因果,若爲師徒,確是合適呢!”阿甲聽張入雲幫自己求情,忙在一旁伏地,也哀求姐妹三人收自己爲徒。
阿鸞見此又笑了:“我知道你二人一番心思便是爲此,論阿甲資質也不難爲我弟子,只是我門下心法有異,非得天生靈氣女子不能修習,你一介凡人從我爲徒反爲不美,實對你說,這寶物我今晚確實有些用處,如此便佔借它一時,但我也絕不能白用你的,事後索性再賜你一件寶物,如此看來,你自遇你這位主人之後,確是否極泰來,福運逆轉了呢!”說完又對着張入道:“你呢!你不爲個什麼,卻做這些多餘的事做什麼?”
張入雲聞言笑道:“一個人做事也不一定非要什麼理由的,何況我只說了幾句話,動動口而已,也未見做的什麼正經事救人的事,實算不得什麼。”
阿鸞已略有些知道其心性,爲此倒是不再開口,當下伸手將阿甲手內高舉的三枚玉簪取在掌內,當下只略運功勁,口中輕聲喝道:“合!”但見一陣晶光燦爛,本時顏色深沉的三枚玉簪竟在頃刻之內化作一枚碧玉錐,提在阿鸞掌上即是寒光直射,直將她姐妹三人映成碧色,琉瑛島三姐妹原本皮膚就生的極爲白晰,目光又異於常人,一時爲這碧玉錐上綠光照耀,更現其妖豔,不類凡俗。
阿甲多年受苦,那有機緣見此仙家寶貝,今見眼前的寶物竟還能有這般繼奇,卻是將一雙秀目也盡看直了,想着以後竟會爲自己所佔有,不由臉上一陣春花燦爛,眉開眼笑,只將小嘴都合不攏。
再聽阿鸞此時也不無興奮道:“這三枚玉簪合在一處便成破金錐,可破諸多法器,他黃種籬揹着我暗中用無數金貝的甲殼,辛苦練成了一粒火靈珠,想着前番得了那地下毒火那反制於我。我今且讓他得意一時,到時等其法寶祭出時再將其破去,才更大快人心。”
張入雲雖與阿鸞相交甚淺,但已知其性格乖僻,是個極喜事不怕惹禍的主,想着那日海妖放出的毒火那等猛惡,如若到時真被阿鸞將那內藏毒火的火靈珠破去,毒火瀰漫,卻不知道要害死多少海底生物,那在陷龍溝內除那千萬條海蛇外,卻盡是些傷人的水母,一時想及此,卻沒再開口相勸她。
正在張入雲和阿甲還欲再問些詳細,卻無奈艙外傳來島主集合衆人的傳話聲,阿鸞三姐妹聞此,只得要張入雲二人速速離開此間。臨行時,阿鸞還加意與張入雲道:“如若待會黃種籬召你等入海尋寶,卻千萬小心,只虛以委蛇,不要真存取寶的心思,如有覺不對地方當第一時間用來逃命,不可入得深海。這番做作,也是黃種蘺爲什麼讓你這般泅者替其賣命的緣故。”
張入雲一聞,便已察覺內裡意思,當下只口中連聲答應,並謝了其指教。
等他主僕二人才剛回得自己座艙內,卻見已有船上兵丁前來相喚,一時間張入雲將船中三人好好的交待了一番,便欲出行,而珠珠與巧巧此時已從阿甲口中得知張入雲此番落海,卻比往日要危險的多,一時心中害怕,只想張入雲留下以避風險。但二人又知島主令嚴,如此只是一廂情願,卻是哪裡能夠。當下心中惶恐,臉上也不由盡露出悽苦的神色,只是口裡依然逞強,只勸張入雲諸多提防小心。
張入雲不想自己於這苦海之上還能得二女家人般的寬慰,心中也是一撼,此般行舉當日與瑛姑丁靈姐妹在一起時,時有發生,如今兩年過去竟又得見,卻是暗自神傷不已。當下只笑着安慰二女無需如此,便徑往門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