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張入雲總算是與衆峨嵋匯合在了一處,劉乘風雖與其制氣,卻並不爲此在大節上失義,又見祥草根氣不凡,一身的穿戴也不同凡流,更令沈、葉二女細心一些。葉秋兒愛潔,雖是祥草昨日已洗濯過,但仍顯其一身太過髒亂,強拉她與水源處清洗,一面又取密梳爲其收整頭髮,雖祥草不樂意,但無奈她一來性作有些威嚴,二來葉秋兒外冷內熱,倒與其有些相投,時間不長兩人倒是樂在了一處。卻拖帶張入雲與竺十八兩人在池塘邊做看守。
葉秋兒見祥草洗淨之後人更可愛,心裡自喜歡,可又聽她嫌水太冷,爭鬧昨日已洗過了。待沈、葉二人仔細問時,原來還是由張入雲擺佈的,本才見得些喜色的葉秋兒,柳眉立時倒豎了起來,好容易將其身上腳下都洗滌二淨,又接過沈綺霞整理好的衣履時,卻聽見遠處張入雲忽然呼嘯奔襲而來。因見其不顧男女避忌,正要作惱。不料張入雲已是翻身一個掌心雷竟是投向遠處竺十八坐守的上空。
當下只聽得空中一陣雷雲翻滾,數道烏雲竟得潑風似的顯現,待定身爲衆人看定時,原來是三隻背生翼翅,渾身甲冑齊全的三隻妖猴,其中或提了金杵,或握了金鑽,都是舉了重兵器。想是趁隱身術向湊近竺十八身前,施以毒手,不料卻被張入雲神目看出。
張入雲這粒撼天雷威力不小,可不想被其中一隻妖猴,施金瓜錘敵住,雖是將它虎口震裂,但那猴子的力氣大的驚人,又得狠勁,手中金錘竟沒有脫手。可這飛猴素來毒辣,挾私必報,因在張入雲手上吃了虧,一個厲嘯,便已是將身投到,先後三猴,好似雲中燕子一般的敏捷,向張入雲撲來。
葉秋兒也是急性,見狀抖手便將青霜劍抽了出來,欲上前一同迎敵,不料張入雲驚聲叫道:“葉師妹不要動手,此是太行夫人手下飛猴,小心出手爲峨嵋招惹麻煩!”說完話,已是揚起流星指化了光盾與妖猴迎面而去,因是對方手中都得重器,看意思竟是有心要以硬碰硬。當先第一個便是那使金錘的。
沈、葉二人見飛猴勢猛,不禁有些爲其擔悠,不料張入雲可沒想和這掛了翅膀的畜牲鬥力。只一待接觸,便是翻身滾過,足尖勾處,已將妖猴脅下拉過,就勢旋身,便是一腳反撩端端正正踢在其素囊上,雖是那猴子長相雄狀兇猛,也禁不起他這一腳,頓是如殞石一般栽落在一旁密林深處。再看張入雲已是擰身而起,一趟招式端地是漂亮!
剩餘兩隻妖猴見狀,倒未被張入雲身手驚怕,仍是如踩風似的撲了過來,張入雲將身一潛已是近了二猴的身,右手如綻蘭花般的在持金杵的飛猴臂上一串點動,斜手一拍以將其掌底巨棒趁勢推過,正迎向另一持金鋒砸下的妖猴,當聞得空中一金鳴,好似巨鐘相撞,直險些將林下數人震的跳將起來。
因二猴力道太大,雙手終究把持不住,虎口迸出鮮血,手中兵刃提攜不到終是落了下來。張入雲見二猴也爲對方震攝,反覆兩腳又將兩隻猴子也踢下雲頭。不料三隻猴子只一落地,便重又整頓旗鼓,空身飛縱了上來,此時棄了手中器械反更顯其迅猛如飛。但張入雲穿行其間,卻極顯從容,且他此時手狠,只一發力便是力重千鈞。
那飛猴在太行夫人門下驕縱的慣了,多年沒有吃過如此大的虧,一時間雖仗着皮糙肉厚,還能支撐,但此起彼伏的護痛之聲,卻是不絕於耳。到的最後張入雲見其當真兇頑,也不再留力,他腿勁天下罕有自不必說。一時又將流星分折了一個於右拳戴上,頓時上下其手,打的那三隻猴子實在遮掩不住,欲逃又怕主人知道受重罰,又留下又不敵眼前這兇猛的漢子。
無奈之下,當中一隻頭戴鐵冠的一聲唿哨,左右臂膀便捨命向張入雲撲到,張入雲見來的兇惡,接住其中一隻猴爪,手腕翻動,便將其套住,轉身一擊左肘便擊在它猴臉上,再又趁勢扣住其腋下,一拉一打,雙肩發力,便其震出正撞着另一隻猴子。
可此時那戴鐵冠的終究掙脫出戰圈,稍一得空,便從甲冑中提出一紙黃符,雖是個畜牲,但竟也知道念動咒語,一時間那黃符便得縱火燒了起來,合手握住,便望張入雲打來。葉秋兒見狀,忙驚呼道:“小心!這猴子會雷炎術,它要用神火燒你!”
果然妖猴掌心放處,便是一溜火光,如一條火龍,徑往張入雲而走,也是張入雲腳地摸油的功夫高絕,見勢不對,一個旋身便橫移出七尺,硬生生躲過。可那妖猴所燃符紙不獨一枚,二次掌心入出,又是一徑火龍涌到,與前一道合了一個大圈子欲將張入雲擒在其中。
張入雲皺眉尋思,回首欲找剩下的二猴抵擋,不了那兩隻猴子倒都機靈,被打的怕了早閃回鐵冠猴身側,其中一隻還將腰間一隻海螺取下,只將塞口打開便又一道勁風從中鼓出,當下火借風勢,更是燒動的越加旺盛了。
張入雲雖是仗生平功夫,但也快不過那疾風,一時間已顯敗相,正待欲將混天綾取出將火龍擊散時。就見一旁沈綺霞已將系發的銀環解下,當時祭在空中,就見銀環閃爍,忽然生出赤青二氣,一陣吸取,盡將那火龍收入環中。而法螺中的疾風同樣也逃不那赤青二氣的拔動,堪堪也要爲其攝走,正在飛猴憂急處,卻見銀環已是滴溜溜滾落,重回沈綺霞手裡,原來她不願爲此解怨,只一佔得上風,便將那妖猴放過。
至此時,三隻飛猴知自己難敵眼前難女,面面相覷之下,齜牙咧嘴一番,雖仍是忿忿不平,但還是駕了一陣陰風走了。
到此時衆人才鬆了一口氣,竺十八嘴最快,先得喝采道:“乖乖!要不是張大哥出手,小弟這腦袋還不得要被這三妖猴砸個稀爛,大哥難道說的是真的嗎?這般猛惡的東西,也是太行夫人手下?”沈、葉二女也不想張入雲竟也能知道這萬里之外坐望峰的消息,心上疑惑也是在旁詢問。
張入雲聞言則道:“這也是我新近認識的一位朋友指教,只是又聞多位前輩曾說這太行夫人生性有些小氣,今番得罪了她手下的飛猴,恐他日要被報復呢!沈師姐方纔出手救得小弟雖是爲同門之義,可指不定那老夫人倒要算到峨嵋派頭上呢!”
衆弟子聞言不語,唯沈綺霞臉上更是一黯,張入雲見對方爲見自己危急纔出手相助,可自己卻說的這些冷人心的話,臉上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衆人面前,不知如何告罪。
正說話間,自在遠處避了女弟洗浴的劉乘風,聞的這裡震天似的打鬥聲,已是遁身飛縱了過來。竺十八嘴快,只一待其落地,便趕忙上前問道:“劉師叔,您老來的慢,幹才我們才和一幫會飛的猴子打了一場,哪真叫精彩!不過張大哥說是坐望峰主人太行夫人的手下,您老知不知道有這回事!還有張大哥還說那太行老夫人生性小氣,此一次動手,多半要被其報復,您老見多識廣,是不是真的?”
未想他這裡口快,劉乘風那邊已是披風似的將他嘴給捂上,又拎着他耳朵罵道:“你小子給我小聲點!有傳太行夫人坐望峰百里之內一草一木的動靜都能知曉,雖不知是真,但我們也不能當它是假,這幾日想是那夫人正在閉關連個山門都不開,萬一要是今天就開了山呢!我等此次前來只爲求寶,不要多惹事非,你等沒事惹人家守山神猴做什麼?”
一時間劉乘風雖沒有正面作答,但其下意思已是不言自明,竺十八被他一隻粗掌捂住,只覺味道怪怪的好不噁心,直忍耐了半天才從其手底放脫了出來,雖不敢在長輩面前作臉色,但也是苦着臉,胸腹間好一陣難過。
而當劉乘風聽到又是張入雲惹禍,主動動手,更是指着鼻子把他一頓臭罵,張入雲身量高些,只覺他一根黃黃的指頭總是不離自己鼻孔左右,只撩動的自己鼻腔一陣作癢,實忍不住,只得退了一步,施禮道:“即如此,小侄還是與劉師叔一夥分開的好,只是這祥草姑娘還請師叔照顧。”
峨嵋衆弟子只他即刻就要走,不由眼神中留出些遺憾,可未想劉乘風一句話已是喝道:“走!你這小子纔剛惹了事,就想腳底摸油溜之大吉!門也沒有!你給我好好的守在這裡,等這兩日見了坐望峰主人,到時由其發落!先說好了,你可指望跑了,追上天邊我也能把你給找回來!”
張入雲聞言連聲搖頭,直抱拳道:“敢不遵命!”而一旁竺十八見張入雲不走了,自是高興,可又聞要將其交與太行夫人處置,又是有些擔心。
當日無話,張入雲自隨了劉乘風一行,在林外近水邊的營地紮下,因是男女有別,雙方自隔了十丈距離安頓,竺十八自爲有了張入雲可談天討論武藝開心不已,可卻讓劉乘風聽了心煩頭大,但偶有從張入雲的嘴巴聽得一些經談怪論,卻也讓其驚心,他也是畢生窮極武學,聞得也自己見解不對,不免就多了口。他脾氣又倔,又仗着身份,指望小輩讓他,不料張入雲連番禮讓,感覺這老傢伙,不只得寸進尺,還一副當仁不讓的意思,本換在平時還要禮讓些,可於武學上他也有倔性,當下爲爭執三人不免就吵了起來,且嗓音越來越大,終惹得正與沈、葉二女合睡一處,正得香甜的祥草披了褻衣行了出來,一時皺着眉頭招喚張入雲道:“張大哥你還是過來和祥草一塊睡吧,這個老爺爺還有小矮子吵鬧死了!還是你一人給我說故事好不好!”
一句話若得劉乘風連連咳嗽,又整理衣襟,自覺自己怎麼也不算是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