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段驚霆卻只如沒有瞧見他一般,徑直往纏金帳蓬走去。眼見得少年踏步於帳中,張入雲終忍耐不住,一步踏了出去。二人交手不止一次,又都是一身驚人的外門功夫,張入雲足下一舉,段驚霆自然覺察的到,當時冷笑道:“怎麼?連我牀上的事你也有心要管嗎?”
張入雲已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猶豫直聲道:“不錯!怎說這魚娘也是個生靈,只要有我在便容不得你這樣塗毒她!”
“塗毒!”段驚霆聞言大笑。“這樣的話用在這種妖精身上,可也只有你這種人才能說的出口!”說着已提起了帳幃。不想一道白虹破空而出,正打向少年手臂,段驚霆想也不想,只一展臂便將張入雲彈指神通驚起的白虹擊飛,亦如當日商暮雲一樣的手段。
兩年不見張入雲料得他一身功力定又有進步,不料卻是精進如此,當時也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再看對方左臂上一片晶瑩,一方獸臂上盡顯出寶藍色水晶樣的獸鱗,知他仗此一雙臂膀得了好些便宜,可也正於此張入雲心中又得了幾分篤定。
段驚霆一掌拍飛了張入雲的彈指神通,臂膀痠痛莫名,多時也擡舉不起,心下也佩服對方功力又得長進,只是除此之外卻似又多了一層殺氣,劍眉展動,冷笑道:“怎麼?你當真要我與作對?還是有心想與我較量?”
張入雲搖了搖頭:“都不是,只是你現在一身的邪火,再不剋制,只怕要燒壞了你自己!”說時將拳一引,屏氣踏足,腰身一振,真氣便如火一樣的提動,雙目垂動不怒自威,縱是驕傲如段驚霆也不能再做輕視,立定當場只覺張入雲鬥氣如鋼針一樣的刺來,由不得自己不提起內力相抗,如此一來少年人一腔*也不得不暫時掩息。
“說我一身邪火,你現在還不是戾氣纏身!你看你現在的眼神,就好比地獄底的修羅鬼一樣!怎麼?你竟這樣想和我打一場!可惜大爺我今時沒空,有的是這一帳的溫香軟玉好親近,憑什麼和你這滿身汗臭的武夫鬥拳腳!”
張入雲此刻真氣已然提足,雖未段驚霆譏諷自己滿腔戾氣一震,可心底卻仍自按捺不住,躍躍欲試與對方角鬥一場,當時挑釁道:“這卻由不得你!只要有我在這裡,便不會讓你再染指這金帳裡的人魚!”
哪知段驚霆聞言大笑:“張入雲!你看你臉上興奮至扭曲的惡鬼相,說這些話當真是在爲這些禽獸討清白嗎?還是你一身火氣沒發泄處,卻找我撒野!”轉瞬,又變了冷聲道:“再說就憑你這點伎倆也想制服我!我的性子你該是知道的!再惹火了我,我就將這帳裡仇霸海的三個侍妾全都殺了!張入雲,你對你的拳腳有信心,我對我殺人的本事也有信心!你要是敢再踏前一步,這三個女人的性命便是被你害的!”
他這一番話果將張入雲制住,當時想不出個對策愣在了當場,段驚霆見狀一陣大笑,便推開了簾幕再不理他。誰知少年人半腳才踏進金帳裡,便覺出對面敵人有異,殺氣劍指而來,再聽得一兩聲悅耳的金鳴,回首看去,原來是張入雲掌中已經多了三枚金燕鏢。段驚霆屢次和他決鬥怎不知張入雲暗器功夫厲害,見對方如此,明是想仗暗器之利搶的一線先機,令自己不及下手殺女妖,安生的要壞自己好事,與自己敵斗的意思。段驚霆是霹靂般的性子,見張入雲來犯,殺機陡起,左臂運動便是一陣精光,略向金帳方向擺動,意思自己隨時拼了受敵人重創也要殺了帳內妖女。
就在二人對峙時分,金帳內忽然探出一彎玉臂,竟直取了段驚霆頸項要害,於嬌笑聲中將少年人項背勾弄。張入雲眼前一亮,便覺帳幃裡又伸出一隻白的刺眼的長腿,也是一樣勾弄着段驚霆的腰身,玉趾輕踏,落處都是男子身上要緊的部位,淫溢*極是猥褻。待半日不見段驚霆爲自己勾引踏入帳幃,女妖這才走出帳幃探望少年,見主人一臉嚴肅,俏面即時一驚,再見對方還有個英氣勃勃的男子,臉上又露出一抹喜色,連連向帳幕內招手,果然內裡又走出兩位妖女,連同剛剛爲段驚霆馴服的那一位,於兩位少年指指點點相互比較,趁勢又與段驚霆身上上下其手做出好些聲色,口中呻吟竟是一味的求歡。
段驚霆爲與張入雲鬥法,一時不爲所動,待覺出張入云爲眼前一幕軟了聲勢,殺氣大斂,這才也收了真力,爲妖女逼迫的不奈,翻身一掌便將纏在自己身上的一尾人魚搧倒在地,又是一腳將對方踢入了帳幕中,這才嚇得剩餘二妖也忙跪倒在地,連忙爬回了金帳內。
“怎樣這些妖婦都不介意,你卻和我做什麼對?難道你自從破了童陽便*大縱,想要搶我這幾個女奴嗎?哈哈,要真是這樣,你也早說嘛!怎說我也和你有些交情,這三人便都送了你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怕我捨不得!”段驚霆乘隙刺諷道。
眼見得對方男女你情我願,張入雲自然再發泄不得,只得丟開了架勢,可思忖間又嘆了一氣問道:“即然如此,我當然不會再伸手管這些閒事。只是……,只是你這般氣性的人如何卻偏要做這些下作的舉止,凌辱這些人魚很乘你心意嗎?”
果然如張入雲心料的一樣,他這一句話纔剛出口,段驚霆便是變了臉色,欲待不理,卻終忍不住發怒道:“要你管這麼多!這些妖婦犯賤,是她們欠我的!”說着怒火沖天,爭奈不住左臂間一陣耀動,竟露出冰魄寒光劍劍鋒,一個發力便是一道寒氣透掌而出,正打在金幃帳內,緊接着只聽得帳內魚妖們一陣驚呼狂叫,顯是被少年凍氣所傷。
張入雲見他手狠,急怒之下便欲二次出手,可再見段驚霆臉色卻似化了厲鬼一般,眉心至脣角直被體內怒火燒灼的變了形,想起當日紫祥天曾與自己說過的故事,終是止了一腔怒火。只聚了眼底神光看了段驚霆獸臂與寒光劍半日,這才又搖首輕嘆道:“你這雙得自異獸的臂膀和這寒光劍倒真是氣性相類,兩廂配合的嚴絲合縫,互爲補益,才兩年不見你便能精進到如此地步,看來你一定是下了不少功夫了!”
段驚霆何等聰明,聞聲便知張入雲話裡有異,當時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什麼話就直說!作這般聲色,想激我與你決鬥嗎?”
張入雲笑了笑,指了指對方長臂道:“也沒什麼,只是你這雙臂膀我最近也曾見到過類似的,正好我又與她有過節,本想請你幫忙我二人聯手對付她,就不知你願不願意!”
少年人話音剛落,眼前便是一道白虹,邪龍子已是飛身躥至自己身前,一把提起張入雲衣襟,怒吼道:“你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她在哪裡?她在哪裡!”
不想這一回卻是換了張入雲冷聲作笑,窮了一身的氣力將少年鐵一般的臂膀扯過一邊這着答道:“沒什麼!只怪你自己不該逢人便說你的故事,邪月擄走了豔娘,我算計只有你才能助我一臂之力,才特來邀你。你還是隨我走吧!在這裡耽擱時間與人魚作對很有意思嗎?”
被張入雲道破自己身世,段驚霆驚懼之下,頹然坐倒在地,半晌不曾說話,正在張入雲意味對方被自己說動,欲伸手將少年扶起上路。不想段驚霆一蹦三尺,立起了身子,已恢復其平日臉色,哼聲道:“哪好!我便陪你走一趟,只是我這裡還有事未了,還要多耽擱些時日,你要是有耐心便等我!”
“不行!你要是不願意就走的話,我自己一人也好上路!”張入雲想到豔娘被擄,心急如焚,自然不能答應。
“那可由不得你!你即知……。”說到這裡,段驚霆忍耐了半天才平息了怒火說道:“你即知到邪月那妖婦的下處,我便絕不會放你一人先去的!”
“爲什麼?”張入雲怒聲道。可一待開口,便覺自己確實蠢的厲害。
就聽段驚霆笑道:“邪月是我的!在我沒有手刃她之前,任何與她作對的人都是我的敵人!你要是敢離開這裡,且試試我能不能將你留在這洞內,別的不說,與你纏鬥數年的功夫我還是有的!所以你莫再惹鬧了我,不然大家難看!你那個什麼豔娘反更添危險!”
張入雲聞聲激氣不過,不怒反笑道:“你以爲憑你這幾句話就能將我留在這裡嗎?”
段驚霆亦笑道:“會的!你和我不一樣,你這人比誰都要護短顧家,豔娘要是對你真的很重要,你一定會在這裡等我的。而我!就和你不同,做什麼都沒有拘縛,沒有什麼可以阻攔得了我的,這就是你我的區別!呵呵,也是我每次都能吃定你的優勢!”
就在張入雲被逼不過,意圖再與段驚霆爭論,卻不想對方早晃手將好墨玉釣遞在自己手中道:“有你這磨牙的功夫,倒不如與學我釣魚,這潭底只有仇霸海和尚餘的四個侍妾,仇賊是淫蟲化身,少一日與女子*都會被丹火燒化了心肺。這些女妖已有半年不曾吃血食,早已餓的成狂,又日日被仇霸海折磨,反不如落在我手裡。你不是看不得我凌辱這些妖精嗎?那好,我與你賭一賽,只要是被你釣起的人魚,便都由你發落,你要是不收的話,就當白便宜我,如何?如此一來,你只要早釣得四尾人魚將仇霸海引出,便可早一日同我上路,行程從此掌握在你的手上,你總該沒什麼可再埋怨的了!”
張入雲被其引誘,忍不住看了看掌中的墨玉釣竿,卻引來段驚霆一陣笑聲道:“你可別以爲這人魚是這般容易釣的,就這魚鉤魚線的用法也是好有些講究呢!”言罷,再不看張入雲,扭身就進了金幃帳內,即時聽得少年一串怒吼和羣妖驚呼聲,往後便是翻江蹈海般的聲響,人魚們迭價的痛叫。張入雲知段驚霆被自己刺激,只在魚人身上發泄自己怒火,耳邊聽得*陣陣,頭皮一陣發麻,好容易收斂了心思,依樣自銅鼎中取了一點香餌,垂了絲線與深潭,坐倨水邊。
若論一身內養功夫,張入雲比起段驚霆只高不低,化身做岩石樣不露一絲生氣穩坐水潭邊也是一樣的能辦到。可不料那水潭下水路竟遠比自己預料的複雜,其中九曲十八彎自不比說,往往路徑只有不過一兩尺境地,曲迂迴旋再加上水流變化,當時少年人莫說是將人魚釣起,便是想要把金鉤垂入水域深處也不可得。那人魚又是精狡,在水下更是力大無窮,張入雲連放了兩次釣鉤俱被其趁隙將香餌偷食了無功而返。
爲怕自己釣技拙劣,不但並釣上人魚,反把餌食餵飽了對方,少年人當下再不敢輕舉妄動,一時裡乾脆提起了釣竿安心琢磨起如何才能靈活操動這墨玉釣竿起來。張入雲資質雖是雲龍十三子中最差的,但悟性卻不弱,加上恆心忍力,直費了一日功夫才窺得了那釣竿使用的門徑。果然那水晶線可憑任真氣遊動,無論多長都可聽任釣手差遣,至於那魚鉤更是可貯藏真氣,若蓄的滿了雖不過彈丸一樣的金鉤,施縱是卻能有流星錘一樣的威力。張入雲一門得自隱娘傳功本領早得上乘進境,合着他一身收縱自如,拿捏的纖毫不亂的外門功夫,用在這墨玉釣午上竟是合契的天衣無縫。至佳妙處,那水晶魚線竟可爲少年真力收縱的沒有一線痕跡,只空一個香餌藏了金鉤懸浮於水中。
到的這一回,張入雲足用個多時辰纔將金鉤探入水府深處,潛心運氣,終被一人魚合金鉤將香餌吞入腹中。正當少年喜悅以爲得計,卻被手底提縱人魚鉤得妖女腸腑劇痛周身亂顫而於心不忍,哪知道他這裡放寬一線,妖人卻是知機忙將金鉤吐出了口。
張入雲是窮盡了心思才得將妖女鉤索,被對方將金鉤吐出,心急之下,想也不想,一聲驚叱便將真力盡行放出,卻見得水晶魚線如注火焰,爲少年人操縱之下,那魚鉤便如人手一般,翻了幾個筋斗將人魚細頸要害纏了數道。
當時那魚妖還欲仗自己手下力大和頸項上有密鱗不懼,不想金鉤在她身上一陣遊走,緊緊扣住了喉間致命要害,就在人魚驚懼,魚蹼還不及扇動時分,張入雲已扯起了魚線,如扯了風一樣的將諾大的一尾人魚釣出了深潭。
張入雲不比段驚霆手狠,本還想將對方制住喂其餌食在一旁靜養,哪知那妖女一得空隙便將頸上魚線扯去,張了滿口獠牙呼嘯着便往少年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