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沈君儀和何向天,谷浩陽纔對陳心寧說:“是卓雅來了對嗎?”雖然他沒看到人,但是他猜得到能讓阿姨如此生氣的人恐怕也只有現在還住在少飛家裡的卓雅吧。
陳心寧點點頭,她看到卓雅象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在那接受別人的批評的時候,心裡也是無比的難過。卓雅她不是一個壞人,就算當初她差一點就殺了自己,可是她並不恨她。不管她曾經和啞巴都經歷了什麼,卓雅卻並不知情,她只知道是自己搶走了她的丈夫。想想她也真是個可憐的女人。
“她也很關心你!”陳心寧走到牀邊,必竟她曾經是那麼的愛着浩陽。
“是嗎?”谷浩陽卻冷冷的迴應着她,他這個人有仇必報,當年被卓安綁架的事他不會算在卓雅的頭上,可是陳心寧卻差一點死在她的手裡,這件事情可就完全與她有關了。
“放過她吧?她已經很慘了!”
谷浩陽看着陳心寧,她一貫如此的善良,如果沒有他的保護,她是不是會被所有的人欺負。他沒有回答她,這個要求他沒辦法答應她。
陳心寧看着他冷冰冰的表情,心裡一涼,是呀,他這個人本來就是有仇必報的人,說服他放過卓雅本身這件事情就是有難度的。凡是傷害過自己的人沒有人有好下場的,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在他都知道了自己和姓陳的那一家人有血緣的關係,他依然把他們弄失蹤了,還有誰能讓他改變主意呢?
有人敲門,陳心寧轉頭看向了門口:“請進!”
門開了,於小姐還有幾個好似高管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而陳心寧只見過這位於小姐,其他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於小姐向陳心寧點點頭,走到牀邊:“谷先生,你好些了嗎?”
谷浩陽似乎並不意外他們的出現,他看了一眼大家:“我沒事,你們有什麼事嗎?”這麼多人集體出現,可能是有什麼事情吧。
“就是收購郊區舊工廠的那件事,現在出現了好幾家要與我們爭那塊地,並且他們的報價都很高,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呢?”其中一個主管說着。
谷浩陽思索了一陣:“那塊地,我是志在必得!”
“明白了。”幾個人互相望望,心裡有了數。“那我們就先回去工作了,您好好養傷。”說完了他們便要離開。
“於小姐,你先等一下。”谷浩陽叫住了她。
其他人並沒有停留着,都離開了,只有於小姐又重新回到牀邊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谷浩陽看了陳心寧一眼,她站在一邊,好象怕打擾他一樣,安靜的象一尊雕像。
“谷先生,還有事嗎?”於小姐發現老總的眼睛一直盯着陳心寧看,她一直這麼站着,到有些不自在了,她可不想在這當個電燈泡。她給谷浩陽當了這麼久的秘書,什麼事情她都看的明白,儘管老總依然是一副冷峻的樣子,可是他的眼神早已經爲了這個女人而改變了。任何一個背叛妻子的男人都是可恨的,可是自家的老總就是這樣讓人恨不起來。做爲他的秘書,她可能更加明白老總埋在心裡的那份孤獨和失落吧。是這個女人拯救了他,讓他的眼中少了一些的迷茫和困惑。
“明天把律師約過來,我有事情要辦。”他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
“好的。”於小姐露出公式般的微笑,這已經是她的職業習慣了。在谷浩陽的手底下做事,待遇很不錯,只要你做的好,他從來不會吝色薪水。有時候她都覺得谷先生很奇怪,雖然他賺了那麼多的錢,卻又好似對錢不感興趣,與其他公司的職員相比,他們的薪水已經是高的離譜了,這也是儘管他冷冰冰的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卻還有這麼多人願意死心塌地的爲他工作的原因。於小姐不得不承認她也是因爲工資高的緣故才願意忍受這樣沒有好臉色的他。但是在他身邊久了,莫名其妙的卻多出了一份心疼他的感覺。他這樣強勢的男人還需要誰心疼嗎?原因她說不清楚,但事實就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她依然請示着他。
谷浩陽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看着於小姐推開門出去,陳心寧才走到牀邊輕聲的說:“餓了吧,飯好像都涼了。”自從她把吃的買回來,這屋子裡就沒斷過人,所以他也一直沒吃飯。
“嗯,有一點。”他看着陳心寧,他發現自己的視線好象越來越不願意離開她了,哪怕只是一秒,他都不願意。
陳心寧把買回來的粥端到他眼前,坐在牀邊,拿着匙子想要喂他,必竟他受傷了嗎?
“你吃了嗎?”他輕聲的問。想來她忙着照顧他,應該也沒有吃纔對。
她搖搖頭:“沒有,等你吃完了我在吃。”
谷浩陽看着她的眉眼,這樣一個女人,雖說很漂亮,但終究也沒漂亮到讓人神魂顛倒的地步,卻不知怎麼就讓他如此戀戀不捨呢?
“我們一起吃吧。”他聲音異常的柔和,這兩天他整個人都有點奇怪,和平時不太一樣。
“哦。”陳心寧點點頭,想要把粥喂到他的嘴裡,可是他卻說:“你先吃。”
陳心寧愣了一下,看着他閃光的眼睛,她的臉紅了起來,低下頭默默的把粥送到自己的嘴裡,粥已經有些涼了,說不上什麼好吃不好吃。她感覺到了一束灼熱的眼光一直在注視她,好吧,她誠認,就算她喜歡他,愛他,可是一直被她這樣看,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該我了吧?”他輕聲的問。
陳心寧心裡猛跳了一下,他是要和自己吃一碗飯嗎?可是她只帶了一隻匙子回來,她擡起頭看着他,不由自主的把粥再一次送到他的脣邊,沒想到他真的張開了嘴含住了匙子......。
他不嫌棄自己嗎?和自己共用一個匙子。他還說不愛她,如果不愛,會這樣嗎?可是他就是不承認,他不願意面對自己的內心,他搞不清楚他究竟愛誰更多一點嗎?啞巴,是我,我依然是我,就算容顏改變,可人卻還是之前的我,還是那個愛你如生命的我啊。她有多麼想告訴他自己就是他苦苦尋找的人兒,可是在看到他嘴角的一絲笑意的時候,她退縮了,她怕從此他的臉上不會再有笑容,她怕他會因爲他當年沒能保護好自己而自責,這麼多年,他在用這樣的方式折磨他自己,無非就是在爲當年他扔下她獨自離開的懲罰。她不敢告訴他,她一定要找一個合適的時間才行。
醫生站在門外好久了,也沒好意思時來,隔着門都能感覺到病房裡的濃濃愛意。醫生對於谷浩陽並不陌生,這個冷酷無情的商界奇才,在這個地方恐怕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可是他居然會和一個女人搞這樣的曖昧,可是他沒有想到的。
直到看到陳心寧從牀邊站了起來,醫生才敲門進來。他看了一眼陳心寧,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本事能讓谷浩陽露出笑容,他很好奇。不過更讓他好奇的是谷浩陽的傷口怎麼會滲出血來。他檢查了一遍才說:“小心點,傷口還沒長好呢?不能做劇烈的活動。”他一邊說着,一邊看了陳心寧一眼,在他看來,可能是因爲他們你儂我儂的牽動了傷口所至。
陳心寧明顯的感覺到來自醫生眼神裡那種什麼都瞭解的意思,她的臉一紅。她一回來就看到了他的傷口滲出血來,問他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沒有事,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她只是離開了一會兒,怎麼會弄成這樣呢?在說她出去的時候少飛在這裡,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
谷浩陽並不解釋,只是任憑護士又重新給他換好了紗布離去。
“以後小心點,你這可不是小傷。”陳心寧叮囑他。
是呀,因爲這一槍打爆了他的左肩,他很疼,可是更讓他心疼的是當年姐姐在自己左肩上留下的那個印跡也隨之消失了,取代它的是一道槍傷。這點疼算什麼,跟他之前受過的那些傷比起來,這隻能算做是撓癢癢。
“好。”他回答着,這是答應了她嗎?
“以後都不許在受傷了,你要保護好你自己。”陳心寧又重複了一句,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得寸進尺的意思。
“好。”他依然沒有反對。今天的他順從的象只綿羊。而他溫柔的目光更是暖化了她。
陳心寧走到牀邊,微微彎下腰,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的觸摸着他的眉心莞爾一笑:“如果這裡永遠這麼舒展該多好!”平時他冷冰冰的,沒想到他溫和起來則更加的好看了。
谷浩陽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她的手指好象有股電流一般的穿過他的身體,打到他的五臟六腑,讓他的心臟爲之震顫。這一刻,歲月靜好,他甚至希望從此以後永遠不要有人來打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