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他一個人坐在地板上喝酒,無數個夜晚他都用這樣的方式度過,其實他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他知道姐姐真的已經不在了,他也知道這一生他不可能再去喜歡其他的人了,而自己又要和別的女人訂婚,結婚,做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一切,他感到了疲憊和無奈,只有每天靠喝醉了酒來麻醉自己。
房門開了,卓雅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看着這個自己深愛着的男人每天這樣把自己喝的爛醉,她很心疼,同時也很痛恨自己,因爲她沒有辦法讓他愛上她,只能看着他一天天的消沉下去,甚至如此的虐待自己。她輕聲的說:“怎麼又喝這麼多的酒,浩陽,你爲什麼要一直這樣傷害自己。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會有很多人跟着傷心嗎?”
谷浩陽甩甩頭,眼前越來越模糊,已經看不清對面的人是誰了。
“怎麼不說話,你是啞巴了嗎?”這一次卓雅有些放肆,他們本來都要訂婚了,可是到現在他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拉着他去買珠寶首飾,試穿禮服啥的他一律都不去,她本來就是一個千金小姐,可是爲了他,她甘願降低着自己的身份,忍着自己的小姐脾氣,這一切都是因爲她愛他呀,可是爲什麼她付出了這麼多卻得不到相應的回報呢?哪怕只是一個溫柔的眼神她都會很滿足的。
而谷浩陽卻渾身顫抖了一下,他轉回身一下子抓緊她的肩,拼命的睜大眼睛看着她:“姐姐......!”啞巴兩個字是姐姐的專利,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會這樣叫他。
卓雅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他哪句話說錯了,可現在他的眼神好溫柔,又含情脈脈,這樣的他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但是這樣的他卻真是帥得動人心魂,她回抱着他,吻上了他的脣,她要做他的女人,不管他是不是喝醉了,也不管他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了別人。
突然谷浩陽一下子推開了她,仔細的看着她:“你是卓雅,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卓雅愣了一下:“你怎麼了?剛剛我們還好好的。”她想不明白,是什麼讓他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慾望和衝動。
谷浩陽從心底慘笑了一聲,因爲姐姐對他太特殊了,這個世上不會有一個女人能夠代替她。他恨自己,怎麼會對卓雅做出這樣的事,哪怕只是簡單的親吻,都讓他深深的自責,他終究做了對不起姐姐的事。他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出了門。
他開上了自己的車,一路狂飈到海邊,好在現在是深夜,路上車子少,如果是車多的時候,以他現在的狀態,不出事纔怪。他站在海邊,海水一起一伏的撲向海灘,他扯開了嗓子大叫道:“姐姐,你到底在哪裡呀?”他好後悔當初爲什麼要聽她的話把她留在那裡,爲什麼不把她帶在身邊,那些人要殺他,那他跟着她一起死算了,也省得在這世上活的這麼的痛苦。
他倒在了海邊,淚水流過嘴角,是如些的苦澀。
天亮了,他開車回了家,一進家門就愣住了。自己的父母還有卓雅都出現在了屋子裡。他看着父母有些不解:“你們怎麼來了?”他沒有接到通知父母要來呀?
谷浩陽的媽媽笑了起來,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摸着兒子的臉慈愛的看了好半天:“兒子,我和你爸爸想着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就坐飛機過來了,好在卓雅在這兒,不然我們兩個要去住酒店了。你這一晚上去哪了?電話也不帶,怎麼臉色這麼差呀?”
谷浩陽輕輕的握住媽媽的手嘴角揚起一絲的淺淡笑意:“我沒事,這一路你和爸爸辛苦了吧?”他一邊說着,一邊把媽媽扶到沙發上坐下來。
“沒事,兒子,你訂婚的事準備的怎麼樣了?媽媽是過來幫你的。”谷媽媽使終都沒有放開兒子的手,對於她而言,兒子是她的命,只有拉着他的手自己的心裡才能覺得安心一點。
谷浩陽被問的一愣,是呀,自己就快要和卓雅訂婚了,這樣的婚姻讓他真的很無奈,但是看着媽媽那期待的眼神他只好搖着頭:“媽媽你知道我很忙的,公司剛剛進入正軌,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
“那正好,你忙你的,這些事情交給媽媽來做,卓雅今天你有什麼要安排的嗎?阿姨陪着你?”谷媽媽看着卓雅,她是太中意這個兒媳婦了,不但家庭條件好的沒話說,人長得又漂亮有修養,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自己的兒子吧。
卓雅高興的點點頭:“太好了,謝謝阿姨。”卓雅高興的樣子溢於言表,能夠被谷家承認是她最開心的事。
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谷名川看着兒子,隨後站起身說了一句:“浩陽你跟我上樓來,我有話問你。”谷名川冷硬語氣惹來老婆的一頓白眼,她鬆開了兒子的手:“你能不能好好和兒子說話?”
看到老婆發火了,谷名川忙緩和了臉色:“好好,我錯了,你別生氣,我們爺倆有工作上的事要談,你和卓雅聊着啊。”說完他轉回身上了樓。
谷浩陽跟在父親身後上了樓,進了自己樓上的書房,谷名川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谷浩陽,這爺倆還真是很像,連表情都是如出一轍。谷浩陽站在一邊並不說話,安靜的如同一尊雕塑。
“你好像一直在查那件事?”父親終於開口了。
“是的。”他並不否認。
“查得怎麼樣?”
“沒有什麼進展。”
谷名川嘆了口氣:“要知道當年能夠有這樣高的智商做這件事的人也一定不是普通人,可能無論財力還是各方面的能力都在我們之上,當年我一直遲遲沒有交贖金換你回來,就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找出這個兇手,我一直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和我們這麼過不去,可是整整兩年,除了那幾個無關痛癢的人,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有,你媽媽爲了你,徹底的瘋了。”谷名川長嘆了一口氣。“可是浩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你認爲還能找到什麼線索嗎?不可能的,還是算了吧,因爲你越找下去就越無法快樂起來,兒子,我和你媽只想讓你過的快樂你知道嗎?”
兒子從被放回來的那天就已經變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個什麼事都敢做的壞小子了,他變得沉默寡言,臉上沒有了笑容,本以爲他是長期被虐打導致面部表情的僵硬,可是直到有一次他看到兒子睡着了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他知道兒子是真的病了。他的病不在身體上,而是在心裡。事實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看着他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對付那些他們生意上的對手的時候,他的心也跟着害怕了,他想說服兒子去看醫生,而他一直拒絕,並且一直說自己很健康。
“我很好。”谷浩陽淡淡的說着。“沒什麼事我去工作了。”他說着,轉身出了書房。
谷名川看着兒子離去的身影長嘆了一口氣。
小來站在谷浩陽面前,目光冷峻,卻又有着鷹一般的銳利,他面無表情的說:“我查到了,那兩個人以前是聽命一個叫華哥的人,這個華哥現在定居在加拿大,我已經派出人手,應該很快就有他的消息了。”
谷浩陽點點頭冷哼了一聲:“好的,有些事情無論多難也總有一天會結束的。小來,辛苦你了。”他看了一眼小來。
小來還是那身黑色的西裝,他瘦高的個子,如果臉上有點笑容的話還是很帥的。他淡淡的說了一句:“不辛苦,我也想快點找到我們要找的人。”他依然是一個表情。
小來今年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八年前他在一次私人舉辦的拳擊比賽中差點被人打死,要知道這樣的比賽就是給有錢人取樂的,沒有人會在乎一個拳手的死活,他受了傷爬不起來,被拖出去扔在大街上,那天下着好大的雪,他沒有穿上衣,只穿着一條短褲,渾身是血的躺在雪地裡獨自迎接着死亡,這時候谷浩陽出現了,他解下自己的衣服給他穿上,並帶着他去了醫院治傷。過了一個月,他的身體恢復如常,而他也不想在去當什麼黑市的拳手,便請求谷浩陽收留他,並且給他當保鏢。他的心裡有一個信念,谷浩陽就是他的恩人,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忘,只要是他讓自己做的事他都會去做,就算他沒讓自己做的,他認爲會傷害到他,他也一樣會去做。
谷浩陽看着他,不由的伸出手拍拍他的肩:“等解決了這件事,你就走吧,離開這兒,重新開始生活。”他知道小來爲了自己付出了太多,他就象是一個隱形人一樣,沒有朋友,沒有自己的生活,他的一切都是爲了他。
小來搖搖頭:“我只想知道,如果真的找到你要找的兇手,然後呢?你打算怎麼辦呢?”
谷浩陽嘆了口氣隨後笑了一聲:“你知道有一種解脫叫什麼嗎?”
小來扭過頭看着他,爲何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絲的絕望,這份絕望看上去居然還是那麼的豔麗。他的心頭顫了一下,他這麼多年所擔心的事情難道會因爲陰謀被一點點的揭開而成爲現實嗎?他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谷浩陽說完,已經離開了這個廢棄的廠房。他開着車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不知不覺得居然把車開到了陳心寧家的樓下,這個時間,她應該上班了,自己怎麼會到這兒來呢?他晃晃頭,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會讓自己不討厭甚至還願意與之親近,難道是自己的心變了嗎?他搖着頭,不是的,只是因爲她有一雙與姐姐相似的眼睛而已。他迅速的掉轉車頭往城市裡而來,他不願意在想些其他的關於陳心寧的事情,想的多了,對她不會有什麼好處的。
下班時間到了,陳心寧和王歡一起下了樓。王歡站在樓下:“陳姐,我送你啊?”
“不用,我約了人,你先走吧?”今天卓雅給她打電話,說下了班想約她一起吃個飯,雖然她們不是很熟,但是彼此很有好感,多接觸一下說不定會成爲好朋友呢?心寧答應了她,可是卓雅必竟是谷浩陽的女朋友,她和谷浩陽這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又算是怎麼回事呢?她有些無奈了。
王歡點點頭:“那好吧,我走了。”王歡朝着自己的車走過去。突然有一個身影從自己身邊飛奔而過,差點撞倒她,她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沒長眼睛呀?”可是那個身影卻朝着陳心寧跑了過去。
陳心寧轉頭想走之際,只覺得身邊多了一個人,她剛轉頭就看見這個男人拿着一個杯子朝自己潑了過來,她下意識的低下頭,用手擋了一下,可是不知道什麼東西全噴在她的胳膊上,頓時胳膊上火辣辣的疼了起來,她慘叫了一聲,蹲在了地上。王歡忙跑了過來,看到陳心寧的手胳膊出現了一大片紅色,並且還出現了水泡,好象是被開水燙到了一樣,她趕快扶起了她:“陳姐,我送你去醫院,你這好象是燙傷。”
陳心寧點點頭,被王歡扶着上了她的車。很快到了附近的醫院,醫生在給她處理着傷口,心寧覺得自己最近還真是倒黴,三天兩頭的來醫院,看來真的是應該好好的拜拜神纔好。卓雅打電話到她的手機,王歡幫她接的。隨後王歡又打了一通電話給何少飛,陳心寧受傷這麼大的事怎麼能夠不通知何少飛呢?
果然何少飛聽到這個消息沒有幾分鐘就來到了醫院,看到他滿頭大汗的樣子,陳心寧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歡,她的嘴真是夠快的。
“心寧,你沒事吧?”何少飛看着她胳膊上的紅腫和水泡心裡真是急的不得了。
“沒事了,燙傷而已。”陳心寧輕描淡寫的說着。
“何總,是有人往陳姐的身上潑的開水。”王歡現在還很後怕呢,幸虧是開水,如果是硫酸什麼的那不就糟糕了。
何少飛一愣,居然會有這樣的事:“報警了嗎?”
“沒有,我給忘了,我馬上報警。”王歡一邊說着一邊打着電話。
何少飛把處理完傷口的心寧扶到一邊坐下,傷口不重,不需要住院,但是卻要等着警察來取證。他摟着心寧的肩膀實在想不明白,心寧這樣一個安靜的與世無爭的人會得罪誰呢?
警察來了,做了詢問筆錄,因爲案發地是在他們公司的樓下,所以需要調取他公司的監控,一切都是按着程序進行。
心寧被何少飛送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半夜了,雖然何少飛想要留下來陪她,但還是被她拒絕了,儘管他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但也只能不甘心的離開,他不想惹她不高興,但是他一定會想辦法快些抓住兇手的,心寧的傷他一定不會讓她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