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子房的問題不可謂不突兀不可謂不強勢,結合起從見面到說出這句話端木子房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來看,甚至有些咄咄人。
這樣強勢的面孔原本是決然不會出現在端木子房這樣即便佔據了絕對上風也不會有任何驕躁心態的人身上出現的,但正如同來時端木子房對葉蕪道所說的那句話一樣,一個人這一輩子如果不做一點自己老去後值得拿來回味的事情,那就算再怎麼顯赫再怎麼榮耀也是白活了。
對於端木子房而言,興許這樣一件值得他在老去後拿出來回味和對子孫炫耀的事情在當時看來會顯得很“不顧全大局”,但無論如何,終究是和後悔搭不上半點關係的。
明仁顯然也沒有預料到端木子房會這樣明目張膽地提及“時事政治”
片刻的錯愕之後這個從二戰結束一直走到現在見證了日本榮辱崛起的老人便沒有了太多驚訝的表情,只是用他永遠都顯得溫和的語氣道:“國家的政權早就交由執政黨,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防務省的官員或者直接問菅直人,而非我。”
“作爲日本民衆心目中的精神支柱,天皇陛下應該很有立場發表自己的看法吧。”明仁的拒絕在在意料之內,事實上端木子房從來沒有奢求明仁這樣玩弄政治一輩子的老狐狸會乖乖地在這種話題上和他正逢相對。
“站在一箇中國人的立場,我會憤怒。站在一個日本人的立場,我會漠視。”明仁出乎意料地沒有再躲避,簡單的回答卻蘊含着極深刻的政治哲理,這一句話不但概括了兩個國家民衆的思想差異更是牽扯出了隱藏在背後的兩個國家政治體制和國民對於本國政治大相徑庭的關心程度。
此時,在遠遠出,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腳步堅挺,眼神凌然,這名昂首挺胸的男人在葉蕪道這樣的行家眼裡看來表現得沒有任何紕漏,沒有十幾二十年訓練是絕對達不到這樣爐火純青程度的。
面無表情的男人彷彿沒有看見端木子房和葉蕪道的存在,走到明仁面前五步的位置就不再前進,他恭聲道:“陛下,您提醒的時間到了。”
明仁點點頭,揮揮手,男人自覺退下。
明仁面帶微笑,對葉蕪道和端木子房道:“我出來的時間到了,現在需要回去了,和你們的交談雖然沒有準備而且也算不上愉快,但無論如何,還是希望下一次我們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一起談談。”
說完這句話,明仁便離開了,身穿着西裝的明仁一如既往般的高雅,略顯得矮小的身體漸漸消失在端木子房微微皺起眉頭的眼中。
“這個老頭,不簡單,很不簡單。”端木子房深深出了一口氣,喃喃道。
“簡單的話也做不了這麼久的天皇了,在那個特殊的時期登基而且把這個國家經營到如此地步原本就不該是一個簡單的老人。”葉蕪道似乎很樂意看到端木子房愁眉苦臉的樣子,在一旁幸災樂禍道。
“實質上對於北京而言,這個老頭也算是一頭極有政治智慧的狐狸吧,小花,你知道我向來對這些中央的秘聞不太感興趣,對我說說這個說法的由來?”端木子房很早就學會了免疫葉蕪道的戲虐,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他饒有興趣道。
“以後別叫小花這個讓我每次都噁心半天的名字,什麼都好商量。”葉蕪道卑鄙無恥的嘴臉展現無遺。
“好吧,小花。”端木子房一臉爲難地糾結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
葉蕪道摸了摸鼻子,對於這個從小便不喜歡逆着自己來的傢伙無語。
“從鄧公一直到現在的胡,這名可以說是與新中國除去第一代領導人毛之外的所有中央領導都有接觸的天皇無疑是我們最爲熟悉的日本最上層人士了,這種政治上的“熟悉”甚至於要超出了時任的首相,因爲首相會隨着執政黨的輪流上臺和在野黨的輪流交替而變緩,因而無論兩個國家之間的外交政策如何變緩,隨着執政黨的執政策略與政治思想不同,日本與中國的關係自然也會差異甚大。不過到是這名天皇,二十多年來始終都對中國保持着友好的態度,其中最重要的貢獻莫過於大力推動了《中日友好條約》的簽署了。因而中央對於這位天皇還是保持着友好態度的。
至於你所說的極具政治智慧的老狐狸,我們站在這盤棋局外面看看,以被稱之爲破冰之旅的姿態首次訪華是他天皇而不是首相,就足以看到這名天皇的手腕有多深了。雖然可以理解爲首相訪華有太多的政治意圖在內會引起外界猜測,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當時的日本已經認識到與中國的建交迫在眉睫,此時此刻,天皇出面了,而且選擇在一個恰到好處的時間捏住了兩個國家恰到好處的關係咽喉上,這一點,如果沒有極高的政治智慧又怎麼能做的到?”說這番話的葉蕪道臉色有足夠的玩味,回想自己和這名天皇僅有的兩次見面,整個過程都在他的腦海中如同流水一般滑過,最後發現這名深諳中庸之道的天皇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地“現出原形”,雖然談不上所謂的失落感但對於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多少還是有些感慨。
“我可是記得你對政治着玩意從來就不感興趣的。要是這些話是楊阿姨或者楊上將對我說我還信。”端木子房眯起眼睛輕笑道。
“說的不錯,這些東西就是我老媽對我說的。”葉蕪道也不否認,到是哈哈笑着承認。
“唉,葉子,你說這下面會不會有日本皇室的寶藏?”端木子房推着輪椅上前,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巨大的明治天皇墓碑,嘿嘿冷笑。
“寶藏?除了百慕大那些神秘兮兮的地方其他的所謂寶藏我還真看不上眼。”葉蕪道聳聳肩,似乎已經看出了端木子房意圖的他眼神玩味。
“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現在坐在輪椅上怎麼和你玩那種遊戲!?”端木子房難得臉色變了,在見到葉蕪道臉上那狐狸般的微笑時他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大腦一陣恍惚,當年輕狂年少所做下的劣跡斑斑彷如昨日。
“死瘸子,聽說你一直都和青衣在一個房間住?這種遊戲講究的就是一個醞釀精氣神,當初小的時候大家都是童子雞自然是後勁足,不過我看你這腎虧男人的樣,估計也不行了吧?”葉蕪道哈哈大笑道,狠狠地拍了拍端木子房不顧對方齜牙咧嘴神情的葉蕪道笑容怎麼看怎麼欠扁。
“別指望你這種激將法能夠對我有用!還有,老子不是你想的那樣,老子的生活可沒有你那麼糜爛!”端木子房惱羞成怒道,雖然從來不拒絕女色但他卻比太多人都懂得剋制自己的,在這方面一直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他根本就談不上所謂的後勁不足,但男人在涉及到這個問題時很少還有能冷靜的。
“難道你不行?”葉蕪道用那種很震驚很惋惜的眼神看着端木子房,長達三秒的注視之後搖頭晃腦地嘆息道:“可惜了那麼一個大美女天天爲你獨守空閨,唉,沒想到你還有這種隱疾,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張方子?你也知道,我家老頭在這方面的研究不比那些所謂的老中醫差,趕明兒我找他要幾張壯陽的方子給你,就算不能讓太監重振雄風,但延長那麼半個小時還能做到的。你要知道,雖然女人不說的,但心裡還是很在乎一場高質量的,而時間恰恰就是影響質量的很重要因素。要是人家剛興起你就完事豈不是很掃興?”
端木子房咬牙切齒地看着葉蕪道那搖頭晃腦的嘆息樣,惱怒道:“他奶奶的,比就比!誰怕誰!?老規矩,輸了的那個請客三個月!”
“不行。”葉蕪道竟然搖頭拒絕了,拒絕之後一臉壞笑的他俯下身來,奸笑道:“換個賭注,輸了的那個要去大街上仰天大喊我是傻。”
“你狠!”端木子房嘴角抽搐,艱難地伸出了中指。
或許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知道,從今以後來參拜明治天皇的日本人他們在對着明治天皇的墓碑鞠躬時,這塊墓碑被兩個卑鄙無恥的中國男人當成了比誰尿得更遠的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