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故交(下)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時,張龍潛便道別了父親,來到了左泠住的地方,進去才發現周邈和白露已經到了,一個正帶着萬年不變的淡漠神情翻看着一本厚得離譜的物理學著作,一個則哈欠連天的窩在沙發中,明顯還沒睡醒,但是看見張龍潛過來,白露還是起身一如往常的撲了過去。
“龍潛早!”
“早啊,小露。”輕輕拍了拍白露的腦袋,張龍潛又笑着看向周邈,“早,小邈。”
“嗯。”
淡淡的迴應着,周邈連眼也沒擡一下,依舊認真的看着書。
讓睡眼惺忪的白露回到沙發上坐下,張龍潛一眼就看見放在沙發旁邊的兩個大箱子,不禁有些奇怪:“這什麼啊?”
揉了揉眼睛,白露理所當然的回答:“行李啊!”
“行李?”
在白露身邊坐下,張龍潛感覺更加疑惑,畢竟昨天左泠說大概會花一個月左右,所以她回去也稍微收拾了一下必須的物品,但是也只是一個雙肩揹包都沒裝滿的地步而已,可眼前卻是兩個大號的行李箱子,而且看那粉嫩的顏色應該都是白露一個人的,張龍潛不由感覺有些難以理解。
“小露,我們就去一個月左右,你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不是隨身行李啦!”輕輕皺了下眉頭,白露睡眼惺忪的說,“之前不是說過我和小邈得去學院嘛,基本上這兩個箱子裡就是我的全部家當了,差不多就等於搬家啦!等龍潛你的事情解決了,我和小邈就要從那邊直接去學院了。”
確實白露有這麼說過,只是也不知道是後來兩天太忙了還是刻意逃避,張龍潛就一直沒有再想過,現在聽白露這麼說她才終於又看清了現實,卻還是對於會和朋友分開這件事逃避似的不想多做思考,立即換了個話題道:“不過,既然兩個箱子都是你的,那小邈的呢?”
眨了眨眼,白露指了一下週邈旁邊放着的一個一尺左右的方方正正的挎包:“那個,再加上她手裡的書,就是小邈全部的家當了。”
“嗯?那小邈家的那些研究成果呢?還有那麼多電腦什麼的……”
“小邈嫌麻煩,全部處理掉了。她說只要有記載了研究過程和結果的筆記就行,實際物體無所謂。”
張龍潛忍不住一臉驚愕,壓低聲音對白露道:“不會吧?小邈可是連公交錢都捨不得付的,怎麼會願意處理掉那些東西?之後的研究怎麼辦?”
看了看不理會她們的周邈,白露把腦袋湊過去也小聲道:“小邈是‘高價’處理的,根本沒虧,還賺了不少呢,而之後的研究嘛……”她忍不住又看了眼周邈,臉上十分的驕傲。
“小邈雖然和我一樣還沒進學院就讀,但她以前開始就已經幫着學院從事關於法術道具的研究了,因爲她是個天才,所以學院早就承諾她,只要她進去學習,就會爲她提供自己的實驗室,所有器械材料全部都由學院全額支付。”
“真不愧是小邈啊……”
張龍潛並沒有感覺驚訝,只是和白露一樣露出了些許驕傲,隨後卻又微微的苦笑起來。
“……難怪一向吝嗇的她毫不猶豫就把那些東西處理掉了。”
就在白露心有慼慼焉的點頭時,卻聽見一直很細微的書頁翻動聲卻突然清晰的響起,隨後便是周邈淡漠的聲音。
“別以爲我不說話就可以胡亂給我插標籤。”
還以爲周邈看書太認真而沒有聽到,聞言兩個人都不禁微微一僵,張龍潛立即乾笑着轉移話題道:“……哈哈……對了,怎麼沒看到左泠老師啊?”
一頭冷汗的白露立即慌亂的接話道:“啊……那個……他說去一趟南宮那邊,幫他們一起把陰陽眼的任務跟執行者們報告交接一下,然後再一起走。”
“嗯?南宮和蒼炎也要一起去?”還以爲他們兩人應該會留下來繼續尋找陰陽眼,張龍潛不禁微微一愣,“他們的任務還沒完成啊,可以交給別人的嗎?”
“正常來說肯定是不行的啦!但是左泠老師說聯繫了他的委託人後,那個委託人要求把他們倆也一起帶過去,而且下達任務的法殿也同意了,所以左泠老師纔過去幫忙交接。”似乎很不想跟南宮飄和蒼炎同行,白露有些不滿的嘟起了嘴,小聲嘟嚷:“真不知道那個委託人是什麼身份,連道法界的最高管理機構‘法殿’都會答應他的要求,真是的……”
想想能得知整個法殿都推算不出的五行劍的下落,那個委託人必然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法殿會同意他的要求也並不是說不過去,張龍潛便沒有太在意,只是又看了看左泠空着的臥室。昨天她走的時候蒼炎依舊沒有醒來,但是因爲左泠和南宮飄都保證蒼炎不會有事的,她才和白露周邈先一步離開,現在也不知道蒼炎怎麼樣了。
那豔麗起來的髮色有沒有恢復正常呢?
想着張龍潛的神情就有些擔憂,輕聲喃喃道:“他也要去啊……”
看見張龍潛的表情,白露立即就明白她說的是誰,垂下腦袋似乎猶豫着什麼,很快白露就咬咬下脣下定了決心,擡頭看向張龍潛。
“龍潛,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白露在說什麼,張龍潛不禁有些晃神:“啊?你說誰?”
“就是……”張了張嘴,看白露的口型似乎是想要說“蒼”字,她卻終究沒有說出口,而是改口道,“就是你剛纔說的那個人。”
回想了一下自己剛纔在想什麼說什麼,張龍潛才疑惑的回問:“你是說蒼炎?”
“嗯。”
不明白爲什麼白露會不願說蒼炎的名字,而且現在還讓自己離他遠一點,張龍潛輕輕皺起了眉:“小露,爲什麼我總感覺你一直很討厭他們兩個?而且你對蒼炎的態度也太奇怪了,感覺你好像很害怕他,你甚至從來都沒有叫過他的名字……”頓了一頓,她突然意識到事情有些古怪,“不對,小邈和左泠老師也是,你們三個從來都沒好好叫過他的名字……奇怪了,這到底是爲什麼?你們都很怕他嗎?可他明明什麼可怕的事都沒做過啊!他還保護過我們不是嗎?”
咬了咬脣,白露擔憂的皺起眉頭:“那是因爲你不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