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拒（中）
互相看了看，幾人沒有太多的猶豫，很快就由左泠細細的的把他們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左泠並不知道張龍潛這邊的事情，而張龍潛也認爲自己遇到的事並不重要，便只用了一句“蒼炎救了我後就一起行動”簡單帶過了，所以左泠敘述的重點都放在了柳影和墨榕這兩個身上。
安靜的聽完左泠的述說之後，張寒光思索了一下，瞭然的點頭。
“原來是隻山鬼，難怪能出入斬妖森林的禁制。”
一聽這話就知道張寒光什麼都清楚了，張龍潛便忍不住開口問道：“爲什麼是山鬼就可以出入？那禁制擋不住山鬼嗎？”
如果真是這樣，假如斬妖森林裡不止柳影這一個山鬼的話……
想着張龍潛就感覺有些發冷。
張寒光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想法？看了張龍潛一眼，他笑着輕輕搖頭，回答道：“並不是這樣。只不過，如果那個柳影真是守護斬妖森林的山鬼，那麼他的力量便跟斬妖森林同源，和森林的禁制也是同源，雖然也談不上容易，但只要花些心思，他便能勉強穿行於禁制之中，但其他山鬼就絕不可能了。”
張龍潛這才鬆了口氣，想想又忍不住問道：“您要加強斬妖森林的禁制嗎？”
張寒光乾脆的否認了：“那禁制畢竟不是張家佈下的，就算老夫也無法干涉。”
“那柳影怎麼辦？禁制不變的話，他還是能再出來的吧？”
“有墨榕在，他應該再也沒有離開斬妖森林的機會了，無妨。”
張寒光的語氣十分平靜，真的聽不出半點擔心，他似乎非常信任那個摸不清底細的墨榕，這卻讓張龍潛暗自皺眉，再也憋不住內心已經得出的推論。
“……張老先生，如果我猜錯了還望您見諒。”
聽出她的聲音嚴肅了起來，張寒光便也稍稍認真的點了點頭：“你說。”
“佈下斬妖森林的禁制的，是不是就是那個墨榕？”
琥珀色的眸子認真的看着張寒光，雖是詢問，眼中卻滿滿的都是確信。
與那雙毫不逃避的眼睛對視了一小會兒，張寒光緩緩開口。
“……不錯。”
簡短的兩個字卻如同一聲炸雷，所有人都是一驚，南宮飄更是差點叫出聲來，想起斬妖森林的形成時間，他們都感覺十分難以置信。
“這樣算來，那個墨榕最少也活了一千六百多年，他……難道是妖怪嗎？”
因斬除妖魔而名震天下的道法界第一世家竟然會與妖怪有所瓜葛？說實話，這想法確實有些荒誕了，但是他們卻無法想象，如果墨榕不是妖怪，那他又是怎麼活了這麼長時間的？
在幾人複雜難解的目光之中，張寒光坦然的搖了搖頭。
“不，他並不是妖怪。”
“那……人類能活那麼久嗎？”
張寒光頗有深意的笑了，卻不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只是肯定的說道：“墨榕絕不會做出危害張家的事，自然也不會影響人間界的安危，你們大可放心。”
雖然還是不明白那個墨榕究竟是什麼身份，但既然張寒光都這麼確定了，張龍潛幾人也只能不再多說，但是人人畢竟都有好奇心，像左泠和周邈這種聰明人還能掩藏自己的神情，蒼炎則繼續保持面癱什麼想法都不會透露出來，而南宮飄卻沒這麼機靈了，他雖然附和着張寒光的話語點頭，但眼中明顯還有好奇在閃爍，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像其他人那樣掩藏自己的想法。
在這個時候，反而是張龍潛最淡定。
她畢竟在羽林會待了很久，對這些上位者的很多規則早就有了深刻的理解，像張寒光這種實力與勢力都處於道法界頂端的人，會掌握一些別人無權瞭解的信息從而做出判斷也是情理之中，至於這判斷是怎麼做出來的，就不是張龍潛他們這種身份所能知曉的了。所以張龍潛從一開始就沒指望張寒光會解釋墨榕是什麼身份，她想知道的不過是墨榕是否就是佈下斬妖森林禁制的人而已，如果是，不管墨榕是人還是妖，那都證明他是站在人間界這一邊的，那麼張寒光對墨榕的信任也是可以完全放心的。
只要確認這一點就足夠了。
一時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神情都沒什麼變化，只有南宮飄眼中還有着沒有完美掩藏的好奇在微微閃爍，而張寒光並沒有注意每個人的表情，他只是在這安靜之中思索着，過了一小會兒才斂眉開口。
“至於那個柳影……老夫最後一次進入斬妖森林已是四十幾年前，那時並沒聽說有一個守護斬妖森林的山鬼存在，他的來歷倒有些古怪，也許是近些年從妖界闖進森林的也不一定。”
確定墨榕可信之後張龍潛就對柳影沒什麼興趣了，便沒有應聲，反倒是想起柳影當時的舉動的南宮飄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蒼炎和張龍潛，向張寒光問道：“這麼說……您也不知道柳影的目的了？”
張寒光搖了下頭，卻笑了：“不過，哪怕他真的對龍潛丫頭和蒼小子心懷不軌，你們也大可放心，老夫絕不會讓他踏出張家半步。就算你們信不過墨榕，總該信得過老夫吧？”
這話讓幾人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笑了。
“那是自然。”
得到了張寒光的保證，南宮飄明顯的鬆了口氣，他開心的向張龍潛和蒼炎笑了笑，可惜蒼炎依舊冷着一張臉，彷彿察覺不到南宮飄的好意似的，倒是並不太在乎這件事的張龍潛對那張笑臉愣了下神，又注意到左泠和周邈那暗自鬆了口氣的模樣，她不禁心中感動。
這時張寒光轉頭看向了張龍潛，認真的開口。
“但是話說回來，如果那個柳影真是斬妖森林的山鬼，那他的本事絕對不亞於仲坤那隻老妖衾野。左小子他們還就罷了，你一個剛剛開始學法術的丫頭卻平白受了這一番罪……都怪老夫一時疏忽，老夫欠你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