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註定
辨認出這是風星的聲音,張龍潛忙連聲詢問。
“大哥,你知道他現在這樣該怎麼辦嗎?”
“不怎麼辦,就這樣放着。”
“什麼?”
一時間無法理解風星的話語,張龍潛困惑了起來。
“他現在是隻是因爲魂魄恢復完整而造成的不適應罷了,所以纔會陷入沉睡,旁人都幫不上忙的,只有等他魂魄在不全時期所受的傷害自然恢復,而後便會醒來。”
“恢復……完整?”喃喃重複了一遍之後,張龍潛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大哥,你的意思是……!”
“嗯?”風星似乎輕笑了一下,“除了把他那一魂一魄給他塞回去以外,還能有什麼意思嗎?”
果然如此!
因這個答案而陡然心跳加速,張龍潛忍不住鬆了一大口氣,她看着呼吸平穩就如熟睡一般的蒼炎,心中稍定的同時卻又升起了一個疑惑。
“可是大哥,你是怎麼做到的?鎮魂玉不是已經……”
鎮魂玉不僅是存儲蒼炎那一魂一魄的器物,同時也是風星的棲身之所,如今鎮魂玉被蒼梵所奪去,蒼炎的魂魄從何而來?而風星又是怎麼繼續存在的?
之前也是張龍潛太緊張了纔沒有注意到,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這個問題,雖然對這意料外的結果感到很高興,可她怎麼想卻都有些想不通,便問了出來,而風星的回答依舊懶懶散散的絲毫也聽不出緊張。
“我自然有我的手段,你就別多問了,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就你現在這狀態,可遠遠算不上‘好’啊。”
被風星這話說得一愣,隨即張龍潛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這狀態確實不怎麼樣。
胸口的劍傷已經被蒼炎以續命之術治療好了,體內的焰氣也已被他一併清除乾淨,丹源早已經沒有那麼混亂,但是之前的影響畢竟還在。運轉之間稍顯費力,法力也沒恢復太多,這模樣連來時的一半實力恐怕都還差點。
“確實是有點糟糕啊……”喃喃低語着,張龍潛看了看懷中的蒼炎。忍不住露出安心的笑容,“不過現在已經見到了蒼炎,就結果而言已經很不錯了,剩下的就是怎麼從這裡離開而已了,沒事的。”
並沒有反駁張龍潛那顯得有些樂觀的話。風星只是懶散的迴應道:“話雖如此,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你‘怎麼離開’吧?”
“這麼說也沒錯呢……”
雖說是贊同着風星的話,張龍潛的神情卻看不出太多緊張,反而有幾分許久都沒有過的悠閒從容。
畢竟蒼炎和風星都在身邊,還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察覺到張龍潛心底那份簡直可以說是毫無道理的信任,風星忍不住笑了一下,再開口時卻聽不出半點笑意,依舊懶散道:“行了,我也不瞞你,我已經算出這地方的出路所在了。沒什麼大問題,關鍵是你現在能行嗎?”
笑着感慨了一句“果然有大哥在就什麼都不用擔心呢”,張龍潛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輕輕握了兩次感覺了一下體內的狀況,便認真的點了點頭。
“大概能夠應付。”
“要再恢復一下嗎?”
“不了,不知道大家能瞞住蒼家多久,越早離開越好。”
“那好,你先和蒼小子到中間那兒去。”
點了點頭,張龍潛便準備起身扶起蒼炎離開,然而她剛站起身子卻禁不住一陣暈眩。身子一晃差點摔倒,好容易站住了腳步,那眩暈的感覺卻沒有遠去,她低頭一看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早已是血跡斑斑。雖然已經沒有血液在繼續涌出,但也可以想見之前到底失了多少血了。
“哎呀,失血過多了啊……”
苦笑着感慨了一句,張龍潛便掏出一粒廖蕾給的藥丸服下,旋即便聽風星懶懶道:“你倒是信任他,不怕他下蠱嗎?”
“怎麼可能?那可是蕾少爺啊。”
輕輕笑了一下。張龍潛的語氣十分確定,隨即她就那樣站着默默的催促丹源運轉。也不知道那藥丸究竟是什麼成分,片刻之後那失血過多的眩暈感竟然就消失了,又確認了一下自己已經可以任意行動之後,張龍潛這才鬆了口氣,剛準備去扶平躺在地的蒼炎她卻想起了什麼,便又站直身子四下看了看,然後捏了一個印訣,就見一道寒芒掠過,之前不知被蒼炎打飛到哪兒去的守心劍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旋即便消失無蹤了。
收好守心劍後張龍潛纔再次蹲下身子小心的去扶蒼炎,可是他雖然看上去十分纖瘦,卻是出乎意料的沉重,張龍潛所接觸到的全都是結實的肌肉,再加上他身後突兀的一雙巨大的翅膀,其重量更是驚人,就憑她的氣力實在是難以將他扶起。
試了幾次都不成功,張龍潛只能頹然放棄,思索了一會兒她便改變做法,伸手架住蒼炎的同時試着用出一點點御風,隨着她緩緩升高,蒼炎也跟着漂浮了起來,而且由於風性靈力聚集在兩人身周,張龍潛幾乎都感覺不到蒼炎的重量。
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順暢的行動又讓張龍潛忍不住頗有些感慨的對風星道:“不過話說回來,就算那藥丸是補血的效用,這也發揮得太快了吧?該說蕾少爺果然很厲害呢,還是說廖家真不愧是一大醫藥世家呢?”
“蕾小子確實天賦極佳,但這藥效自然還是得虧了廖家了。畢竟他們可是伏羲後裔的……”似乎略一停頓,風星依舊淡淡的回答,“千年世家嘛。”
中間那一頓十分短暫,又沒有出現連接不上的詞句,因此注意着蒼炎的張龍潛根本沒有察覺到風星半途改了口。
如果能看到現在風星的話,她一定能發覺不對,因爲,風星的臉上全無半點平日的懶散悠閒,而是帶着一點眷念的憂傷。
如果能夠看見此刻的風星,如果能夠知曉他話語中所隱藏起來的過去,或許,張龍潛,還有其他人,就不會毫無準備的看着又一個絕望的來臨。
可惜,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也許就如李煙鶴所說的那樣。
一切,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