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那晚洛君沒敢送我回家, 因爲以前就是因爲她老帶我去喝酒把我喝醉了送回家,我一進門就把我老爸的寶貝古董花瓶給撞到地上,碎了, 惹得老爸50好幾的人了哭都哭不出聲音, 從此以後家長明令禁止我和洛君出去喝酒, 怕再來幾次誰的心臟都受不了。

所以洛君也不敢再在二老面前提到一個“酒”字, 所以如今她又讓我喝成這個鬼樣子自然是隻敢把我往她家拖去的。

楊思揚扶我坐到沙發上, 倒了一杯水遞到我面前。

“小柏,難受嗎?喝點水吧。”她的聲音從聽覺爬入我的神經,讓我一直對外界訊息相當排斥的大腦慢慢舒展開來, 她的聲音並不是溫柔甜膩的那種卻讓我的每個細胞都爲之沉溺。我費力地睜開眼,楊思揚的臉龐就在我面前, 但是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安靜迷茫地凝視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我喝多了, 此刻的她看起來異常妖嬈美麗。

“書……”

“什麼?”我的聲音太飄忽,楊思揚的耳朵靠近到我的嘴邊。

“你的書, 我儘快還給你。”

“書?”楊思揚一時迷惑了,思索了一會似乎纔想起之前借我的書的事情。對於我在這個時候突然說出這麼沒有營養的話題她好像多少有點無奈,撫摸我的額頭緩緩地說,“沒事,不急, 你慢慢看。”

其實真的, 真的只需要這麼一點點的溫柔, 就能讓我融化。

最後我沒有喝水, 不顧一切地拉着楊思揚的胳膊, 就像是絕無僅有的一次貪戀般放開膽子依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很神奇的是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洛君睡在牀上,而楊思揚則是和我一同坐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因爲我拉着她靠着她, 所以她就沒有走,所以她就一動不動地讓我依靠了一晚上。

真是何必呢?你又不可能愛我,你只是學着洛君的樣子在寵溺我而已。

我不要這樣,如果得到的只是朋友的溫柔,我寧願你給我的都是真實的冷酷。

在楊思揚醒來後各種隱晦活動肩膀的時候,我下定決心,我要把我對她的所有思緒都藏到內心的深處去。之前我也有過類似的豪言壯語,但是在她和洛君旅行回來後就第一時間土崩瓦解,所以這次我要狠狠地和自己約法三章,可以繼續喜歡她——畢竟這真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情——但是讓這份永遠得不到的感情埋進自己心底最最深的地方,沒有陽光沒有雨水,就讓這個秘密在我自己都觸摸不到的地方慢慢腐爛變質,最後如果能化成一陣風消失,那對我也是一種解脫。

我不可以再介於洛君和楊思揚之間了。

我不可以再……喜歡我最好朋友的女朋友了。

夏天慢慢到來,熱度一天天增加,陽光無孔不入,燒得人心都浮躁到難以自制。

我又很久沒有見到洛君和楊思揚了。

但是,有網絡這種麻煩的東西,實在是讓人不省心。

每天上班的時候我都喜歡逛一個社區網站,時不時就能看見洛君在上面得瑟,從早得瑟到晚,轉無數猥瑣的囧貼,在我主頁上簡直就是在刷屏,可怕的是楊思揚還每帖必回覆,而且回覆的那叫一個真心實意,我很佩服她,真的。

這該是多深沉的愛啊……

有一次我發現洛君發了一張她和楊思揚的合影,她們兩戴着一樣的棒球帽,款式相近的POLO衫,她衝着鏡頭做鬼臉,楊思揚靠在她肩膀上看着遠處正在吃甜筒。

我以爲我淡定很久了,但是猝不及防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我心裡還是狠狠被刺了一下。

好幸福啊,好甜蜜啊,何必刺激我這個單身的人呢?

我無力地握着圓乎乎的鼠標想要點右上角的叉,可是手僵在那裡半天還是把鼠標挪了回來,再把那張圖片點開,盯着楊思揚的臉看了半天。這傢伙側面也那麼好看!沒有化妝都養眼的要死,那鼻子線條也太美了吧!

我做賊心虛一般下意識往身後看了一眼,沒人,然後把那張照片給存了下來。

哎,我就是沒出息,但是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我又沒有妨礙到別人,爲什麼不能花癡一下呢?

下班之前張淺潛走到我桌邊,當時我還在低頭瘋狂整理東西準備一到時間就衝回家去,剛把一團要帶到廁所用的紙張揉進手裡就看見張淺潛面無表情地雙手撐在桌上看着我。

我略微有點尷尬,自從上次在公司樓下的糾結之後我們倆基本上就沒有再說什麼話了,其實我想找機會向她道歉,但是思來想去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於是這件事就此被擱淺了,沒想到最後還是要別人先找上門來,我的人生真是相當的失敗啊……

“今晚一起吃飯。”她說話還是以前那風格,想到一出就說一出,沒有什麼疑問徵求意見的意思,也沒有什麼討好的溫柔笑臉,一上來就直奔主題。幹練的性格什麼的實在和她文靜內向的外表太不相配了吧!

她看我表情有點扭曲,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話有點生硬,於是非常彆扭地加上了兩個字:“好嗎?”

我真是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其實她喜歡吃越南菜。

她帶我去了公司對面的商場裡吃了福代。她似乎對這家餐廳很熟悉,連菜單都沒有看就直接點了好幾個菜。和她在一起總有種什麼事情都被安排好的感覺,如果是洛君她會問我想吃什麼而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把所有都安排好。

好吧,洛君是洛君,張淺潛是張淺潛。

只是我真的無法接受張淺潛竟然是這麼強勢的一個人,她怎麼對得起她一頭傳統的長髮,靈動的圓眼睛,白皙的皮膚和一扁嘴有點嬰兒飛的小臉蛋呢?

“啊,今天請你吃飯,是想跟你說件事。”當她點的火車頭,香檸煎軟雞,巴厘島炒蝦和春捲一一上桌的時候,她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之下,一頭烏黑的長髮和黑色的帽衫混成了一體,“今晚,去我家睡吧。”

我差點噴出來,這話,怎麼那麼奇怪呢?

“怎……怎麼?”

“我一個人在家,會怕。”

我真的很想吐槽,張淺潛同學,你那張撲克臉說出這般嬌弱的話,誰能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