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週末過後就是上班,上班上班上班……

對於上班我越來越抗拒,整天無精打采,呵欠連天。

星期一總是很睏倦,晚上下班的時候別的組的一幫同事約我一起去吃飯,我想到小樑的事情覺得滲得慌,所以就推辭了。

聚會什麼的,就算和同事一起沒什麼話聊,也真的不是很開心,卻還要裝腔作勢裝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我覺得的臉部皺紋都越來越多了。

不管他們會在背地裡說我這個人是有多難相處,我也決定了以後一概不參加所謂的同事聚會。記得高中的時候老師有說過,真朋友都是在學生時代交到的,踏上了社會人心就變得複雜了,交朋友也變得有目的性了。

“工作以後還能遇見交心的朋友嗎?或許能,但是真的很難得,一旦牽扯到了利益糾紛,翻臉也是相當快的。”

我拎着包走從地鐵出來,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喜歡夏天的夜晚,時不時會吹來涼風,很舒服。可以穿很多好看的衣服裙子,不算太熱,空氣都是清爽的,似乎做什麼事都有活力。

可是我卻不想在路上耽擱太長時間,因爲洛君說了,今晚楊思揚會錄音,說有幾個圍觀的名額,如果我早到的話說不定能現場聽到第一手的勁爆片段。

於是我一條直線直接回家,到家後心不在焉地跟爸媽一起吃了飯就回房了。

我進入語聊室見人還未到齊就先去洗了個澡,等我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開始錄音了。

我趕緊關上麥戴上耳機,楊思揚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才幾日不見,你都瘦成這個樣子了,你……是不是在思念我?

哎,何苦要爲難自己,爲難我呢?

是你?你還來做什麼?……別這樣……放開,唔……別這樣對我……

我越聽臉上越是燒紅。楊思揚咬字清晰,感情拿捏得很精彩,之前的對話都讓我聽得很舒服,像吃着軟軟的棉花糖,但是到了最後一句……那分明就是一場激情戲,而楊思揚居然是受的那方。不是要找攻音嘛?怎麼到最後攻如此柔弱地受了起來?

我捂住臉,楊思揚撩人的聲音還在我耳邊不停地迴盪啊迴盪。

廣播劇好可怕,會讓人腦補太嚴重。

楊思揚的聲音清晰地貼着我的耳朵劃過,就像是她本人在我身邊,纏繞着我,曖昧又挑逗。

別這樣,放開……別這樣對我……

我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耳機都甩到了一邊。

不能再聽下去,再聽下去會瘋魔的!

楊思揚的聲音太讓人慾罷不能,像是迷藥,喝了下去整個魂魄就會被她勾了去。

明明是一點都不甜一點都不嬌弱,比一般女生的都厚許多的聲音,爲何真的會給聽者一種……魅惑性感的感覺呢?

“那隻羊!”洛君突然發消息過來說,“真是妖孽!”

我哆哆嗦嗦地回覆:“是呀,你真是找對人了。”

洛君發了一個笑得很欠抽的表情過來:“那是,我多毒的眼光啊!不過也多虧你說她聲音萌,我才發掘出了這塊瑰寶。”

我撐着下巴,用鼠標在楊思揚的名字上來回滑動着。

這個女人真是完全顛覆人類想象的存在啊。

雖然見過她本人了,但是還是覺得對她的聲音更熟悉一些,雖然她的樣子我也清晰地記得可是卻無法把她的臉和她的聲音拼合在一起,似乎她的聲音是我的老熟人,可是樣子卻是另一個不相關的陌生女人。

洛君的消息框還在不停地閃動,我懶得回覆她,趴在桌上,專心地聽楊思揚的聲音。

聽着聽着我居然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見洛君的聊天窗口有文件離線發給我,一個壓縮打包文件。

我下載下來,打開,是那天爬山的照片。

可惜照片上基本上沒有人,只有風景。我想起那天楊思揚拍照的事情,那麼這些照片,應該都是她拍的吧?

我一張一張仔細地瀏覽着那些圖片,青綠一片的山野,被煙雲繚繞着,像是夢境裡的純淨地。這些,全是楊思揚的視線。都是她的視線所撲捉到的景物,是她覺得美麗所以拍攝下來的畫面,所以我看得目不轉睛。

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

哎,可是有些時候矯情是剋制不住的,如何是好?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再去睡覺。

第二天下班之前我逛了一下讀書網站,找了幾篇書評看了看,決定要好好充實一下我那每日愛胡思亂想的腦袋,去書店買些書回家看。

書店是我最喜歡去的地方,每個人都因爲愛書而來到這裡,自覺地放輕所有聲音,營造出讓人相當舒適的氛圍。

我慢慢踱步,走到第三排的書架,整齊放置在淡黃色書架上面的全都是小說。

我熟悉這家店的所有細節,他們哪種類型的書放在哪一排,他們窗沿上的植物是什麼種類,他們老闆的女兒很漂亮,我全都知道,因爲我是這裡的老顧客了。

我記得這家店是在我初中畢業那年開的,我算是他們的第一批客人。畢業那年假期無所事事的我每天都來這裡。這不是一家純粹的書店,有點書吧的性質。一開始在窗口的位置擺了兩排木桌木椅,客人們可以坐在那裡看書,會掙錢的老闆還販賣飲料。到後面來看書喝飲料的人越來越多,老闆索性隔出一個二層來,擡了幾張大沙發上去,空調,吧檯什麼都一應俱全,二樓便完完全全成了非常有格調的書吧。

我很喜歡這裡,我很想當我人到中年的時候能擁有這樣一個書吧。

書店老闆似乎比較喜歡進一些冷門的圖書,封面包裝得很好,可是在買之前我通常都會小心翼翼地閱讀一下內容簡介,否則很容易買到華而不實的文字。

不過我今天是有目的的來找書的。

“在哪呢在哪呢……”我拿着記錄着書名的純白紙片,抵在下脣之上,裙襬掃過書架,往裡走去。

終於找到了我想要的書,滿心歡喜地抽出,書一被抽走,一張好看的臉就出現在了縫隙之間。

我呼吸猛地一窒,居然是……

楊思揚戴着棒球帽,本是垂着的眼簾突然擡起,和我對視。

那一瞬間我真覺得像是電影裡的場面。

黃昏安靜的書店,美麗的女孩,奪人心魄的眼神,貼着臉頰散落在肩的長髮,雪白纖細又幹淨的手指,都太像是導演精心安排的浪漫情節。

楊思揚光滑細膩的肌膚和微微撅起的上脣,都像是一件藝術品,似乎如美夢一般,一碰就碎。

“啊,小柏。”楊思揚合上手裡的書,笑的燦爛。

我怎麼都覺得,好像自己被圈在了一場緣分風暴之中,似乎楊思揚這個人無論如何我都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