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你好,我終於見到你了,我要告訴你,“我愛你”,是真的愛你,愛你的一切,在愛情面前,真的什麼都不重要,無論是年齡、身份還是家庭,我什麼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你絕情的離去,就是對我最大的傷害,剩下的,什麼事都傷害不到我,傷害不到我對你的愛。而我對你的愛,就是我要保護着你,疼愛你,抗擊一切風雨向我們未來走下去的動力,更是承諾。
樂樂天向水母陰姬的郵箱和qq對話框都發送了這段話,雖然他知道水母陰姬很可能再也不會使用這個qq和他聯繫,可他必須這樣做,或許會有什麼奇蹟等着他。
除此之外,樂樂天就是有事沒事的在泉山溜達,或許會偶遇到黨培。
文武勸樂樂天:“你醒醒好不好,她不過是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罷了。”
樂樂天說:“她不是普通女人,是我的天使。”
秦勝勸樂樂天:“她不愛你,你們的愛情太不現實。”
樂樂天反駁:“當初你還不是以爲趙瑾不愛你,可現在呢?”
趙瑾在一旁說:“關我什麼事,不過,樂樂天我支持你。”
樂樂天無限感激的看了趙瑾一眼。
小美對於這件事一直緘口不語。
秦勝每每面對樂樂天都會感嘆:“我是越來越正常,你是越來越失常。”
而樂樂天每每面對衆人的規勸,都會堅定而倔強的說:“我一定要找到她。”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樂樂天在經歷過無數的找尋後,他的心也在一寸寸變冷。特別是QQ上再也收不到水母陰姬的留言,讓他幾乎陷入冰冷的絕望之中,他甚至想,我以後再也不會和別人聊QQ了,但他還是拿起了鼠標申請了新的QQ號,開始無厘頭的找人聊天。
樂樂天:可以不說嗎?
可以:你是哪個?
樂樂天:我是小美。
可以:你怎麼認識我?
樂樂天:可以不說嗎?
可以:我討厭油嘴滑舌的人。
樂樂天:你蠻愛憎分明的。
可以:你到底是誰?我的朋友嗎?
樂樂天:反正大家都那麼無聊,不如你猜猜我是誰吧?
可以:……樂樂天,是你嗎?一定是你,你怎麼了?
於是,樂樂天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用過這個新申請的 QQ號。當然,他也否認了和小美聊天的就是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新申請個QQ號和小美聊天。
但樂樂天開始不停的申請QQ號,然後玩世不恭的和許多標題爲美女的Q友聊天,有時候,他甚至會把自己變成女的挑逗男人。就這樣,他頹廢的生活到了大學真正的開學。
整個九月,樂樂天要從軍訓中度過,樂樂天的心情已經開始變得頹廢且陰暗,少言寡語,喜歡在避光的角落裡幽處。甚至連笑的時候都是在冷冷的笑,像是在嘲弄一切。
入學第一件事,開學典禮暨軍訓動員大會,整個過程,文武一直在罵:“狗屌,老子交那麼多錢,誰知道是來買罪受的,一個草雞大學,軍訓的個毛線啊!整的跟西點軍校似的。”文武是典型的超怕吃苦型,所以,他憎恨軍訓,不過,遠遠看見小美,心裡還是癢的受不了,暗想:“媽的,穿着迷彩服還是這麼迷人,制服誘惑啊!”
散會後,文武立刻迫不及待的跑到小美面前,獻媚說到:“小美,熱不熱,我請你喝可樂。”
小美卻左顧右盼的問:“怎麼不見樂天呢?”
文武立刻感覺整個氣氛都不好了,扯着嗓子喊:“樂天,有人找你!”
於是樂天和秦勝都來到了小美面前,不同的是秦勝身邊站着趙瑾,樂天就像跟在他們身後的幽靈一樣。秦勝向小美介紹認識趙瑾後,樂樂天用一種近乎冷漠的語氣和小美禮節性的打招呼說:“你好!”
小美的眼圈立刻紅了,怨懟的說:“樂樂天,我又沒有得罪你,你犯不上和我使性子,甩臉色。”
文武忙打圓場說:“理解理解吧!他處於失戀期,這反應正常。”
秦勝也把樂樂天拉到一邊說:“喂!樂天,水母陰姬的事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把不好的情緒帶給別人,其他人是無辜的。……”
樂樂天聽到水母陰姬這四個字,便掉頭走開了,秦勝的話後面還要說些什麼,他不理會,也不在乎。因爲只水母陰姬四個字已經讓他聽得肝腸寸斷。他能做的就只剩下逃避了。
文武在後面搖頭說:“初戀啊!刻骨銘心的,怎奈那人喜歡古道西風瘦馬,他喜歡枯藤老樹昏鴉,到最後也就落個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小美和秦勝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文武,彷彿文武的後腦勺生出個光圈似的,哲人啊!
文武一下子得瑟起來,不羈的說:“其實我也是這樣癡情的人,不過目前缺少愛我的對象罷了。”他說完,不停的用眼神瞟小美,好像再暗示什麼?
小美卻用看一種只會吃喝拉撒和生理需求的某種兩棲動物的眼神回敬他說:“你若癡情,這世界就沒有濫情的人了。”
他們正聊的開心,秦勝遠遠看見大肚子校長和那個像豬頭似的校務處主任正向這邊走過來。大家心知肚明,這是衝着秦勝來的,教育局老大的兒子畢竟不是白當的。
果然,校長親自來到秦勝面前噓寒問暖,見文武他們是秦勝的朋友,也捎帶着問候了問候。言談中,校長似乎很推崇校務主任的樣子,不停誇他。
你們校務主任是部隊轉業幹部,有很強的工作能力。
文武心裡暗想“部隊混不下去了,到這裡來混吃喝。”
你們校務主任,有着堅韌的學習精神,當初自學考試堅持了8年,終於拿到本科學歷,現在已經是碩士研究生了。
文武心裡暗想“廢物,別人考個一兩年,你考八年。”
豬頭主任似乎聽到文武的心聲似的,總是用眼神登文武,或者說是用眼神抽文武大嘴巴子。
幾人正聊的開心,這時,一名穿着軍裝的年青人走了過來,校長忙介紹,這是帶隊組織訓練的丁連長。
文武下巴一下子掉到了腳面上,樂樂天一語成讖,那人真的竟是樂樂天小姨媽的男友,文武的又一個假想情敵,大剛哥哥。
秦勝他們知道教官和樂樂天的關係後,都認爲樂樂天這下要少受些罪了,但樂樂天確實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似乎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讓他提起興趣的東西。
秦勝也有些憂鬱,但他是幸福的憂鬱,因爲就在學校不遠處的另一個操場,有他心愛的趙姑娘,軍訓讓他們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這種咫尺天涯的思念讓他時刻心在燃燒,所以他必須抓緊每天茶餘飯後的空閒訴說相思。
軍訓一開始,文武就有三件事想不通:
第一,爲什麼要把被子疊成豆腐塊,他在家都是鋪開在牀上的。
第二,爲什麼要把頭髮剪短,他認爲自己的頭型也是撩妹利器。
第三,爲什麼每天都重複一些簡單的動作,又時軍姿一站就是2個小時,說白了,吃苦確實不如吃肉的感覺美妙。
秦勝只是對剪髮這事想不通,原因是剪了發怎麼去見趙瑾。
樂樂天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頭髮讓剪,他就剃成了光頭,被子讓疊,他乾脆把整個被子裡裝上硬紙板,顯得比誰的都方正。參加訓練,他卻上了牛勁,不陰不陽的和他們班的教官頂着幹,讓兩腿用力,他偏彎着,讓稍息,他偏立正。樂樂天心裡似乎總憋着什麼似的,有時他想打人,有時又想找個人狠狠打他一頓。
負責他們班軍訓的是一個又黑又壯的年輕戰士,看着血氣方剛的,這人對樂樂天的行爲舉止甚是反感,但得遵從上級指示,不許發火,要有耐心;不許打罵體罰,要循循善誘。
這天,天氣本就超熱,是站軍姿最不舒服的時候,樂樂天偷懶加耍滑站了半個小時,實在是難以忍受了,雙腿自然而然打了個彎,換成一副很舒服的站相,那黑又壯的戰士實在忍無可忍,走到他面前大聲斥責道:“你想幹什麼?”
樂樂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不幹什麼,只是無法忍受天天重複這些無聊的事。”
戰士一本正經的說:“什麼無聊,軍姿是一切軍事動作的基礎,這是一個經常性的訓練科目。”
樂樂天說:“那又怎樣,總的勞逸結合吧?這麼大的太陽,你站站試試。”
戰士大聲斥到:“別人都站得住,你爲什麼站不住?”
樂樂天歪歪嘴說:“我沒他們那麼無聊。”
戰士立刻火大的不行不行的,面對這些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的學生竟讓他有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冥思苦想半天后才說:“好,你既然不想站軍姿,就自己訓練蛙跳,繞操場一週。”
樂樂天一臉嘲弄加不羈的表情說:“想罰我就直接說嘛!何必說那麼好聽,還訓練。”
教官徹底被點燃了叫到:“對,我就是要罰你。”
樂樂天仍是那種要死不死的表情說:“對不起,我跳不了,你要是真生氣,就打我一頓吧,求你了。”
樂樂天真的是想有人打他一頓,但教官去感覺樂樂天這是在和他叫囂。
其他學生見樂樂天和教官槓上了,感覺意外又有趣,冷眼旁觀的看後來會發展成咋樣。
好在這個戰士最後沒有失去理智打樂樂天一頓,而是去找那個豬頭主任,“主任,這個學生我訓不了,你還是把他領走吧。”
樂樂天被帶到了校務處,他感覺有一種英雄奔赴刑場的悲壯豪情,他的整個求學生涯,進的最多的就是專門訓導學生的部門。也就是說,樂樂天本就有着豐富的鬥爭經驗,這讓他毫無畏懼,還有一種大義凜然的感覺。
豬頭用一種看似和藹但卻居高臨下的眼神打量着樂樂天,他想用以德服人加以氣勢攝人那一套對眼前這名學生開展教育,可他不知道面前這個不是一般人,是一個在處分中成長起來的好孩子,基本屬於處長級別的人物。這個好孩子一向認爲人生下來都是一樣的,因此相互間都是平等的,要飯的是人,國家**也是人,脫光了往澡堂子裡一扔,誰也看不出分別來。所以他不行以德服人,以氣勢壓人那一套。而且他一向認爲不應爲了不是錯誤的錯誤或不切實際的指令負責,爲反抗這些,他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
所以,他註定了與豬頭的敵對。
“你叫什麼名字?”
“樂樂天”
“父母幹什麼的?”
“開廢品收購站的。”
豬頭見樂樂天這麼校長,怕是樂樂天父母非富即貴,所以先問個明白,樂樂天也知道豬頭心裡的想法,所以順口胡謅。因他知道,在泉山,只有盛唐李家纔算是老大,學校纔會給3分薄面,就好比小六,沒考試就上了大學,上了學又不上課。想到李家,不由想起了黨培,樂樂天心裡不由針扎般疼了一下。
豬頭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你知道你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嗎?”
樂樂天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的說:“我有錯嗎?”
豬頭惡狠狠的說:“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明明錯了還不肯認錯。”
樂樂天仍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說:“如果我承認自己錯了,那纔是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
豬頭火冒三丈,怒道:“你頂撞領導,不服從管理,不遵守學校規章制度,不尊重教官,這些是可以開除你的。”
樂樂天仍冷靜的說:“我只是和領導講了些道理,算不得頂撞,對於我們不利的命令,爲什麼要服從?你可以拿出學校規章制度來看我違反了那一條?還有,我不聽教官的話,不代表我不尊重他,再有,你們學費我也交齊了,好像還蠻多的,不知道你們學校舍不捨得開除我。”
豬頭似乎被樂樂天的話鎮住了,呆了半晌才說:“錯就錯了,你哪有那麼多理由好講。”
“萬事擡不過一個理字,我有理爲什麼不能講?”
豬頭的臉此刻已經變成燒豬頭色,不由得捂着隱隱作痛的心口說:“你出去,等着處理決定。”他此刻恨不得立刻把樂樂天開除,可他心裡知道,學校爲的就是賺錢,每個學生都很值錢,即使他們家是開廢品收購站的。
樂樂天出了校務處,此時,秦勝、文武、小美早已在樓下等他了,見他出來,立刻圍了上去。
秦勝問:“樂樂天怎麼樣?”
文武說:“那豬頭對你說了些什麼?”
小美急到:“他們要怎麼處理你?”
樂樂天卻環顧一下四周說到:“怎麼不見趙瑾啊!”
三人立刻愣了一下,好像跟不上樂樂天的節奏似的。
樂樂天看了看三人說:“你們一人問一句,叫我先回答誰?”
小美叫到:“別吵,叫樂樂天自己說。”秦勝、文武立刻安靜下來,女人的威力往往會在一些緊要關頭露出來,更何況是一個很有味道的小美女。
樂樂天笑笑說:“聽豬頭的語氣,我可能要提前畢業了,豬頭險些被我氣死。”說完,他擠出一個意味深長的淡笑,然後自顧自的向前走去,把三個人甩出一段距離後,他高舉雙手吼到:“自由——”。如癡如狂,讓三個人簡直看的不知所措了。
樂樂天的處分到底沒有下來,因爲小六及時出現了一回,秦勝也深情的喊了校長几聲“叔叔。”同時,學校一些領導也知道了樂恆雖不及李家,在泉山多少也有些江湖地位。至少樂恆總是可以參加市委書記組織的會議,而校長卻沒有這個資格,所以,就等於沒有處理樂樂天的資格。再所以呢,這事就一拖再拖,拖到人們差不多把這事忘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豬頭總是感覺心裡隱隱作痛。
樂樂天成了繼小六之後又一個特殊人物,軍訓他可以不參加,但他卻突然轉性似的,積極訓練,還和教官成了好朋友。他的轉變讓學校一些領導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無爲而治正是秉承了中國優秀的傳統文化底蘊,也體現也以德服人的光榮成就。而這裡最大的受益者確實他那未過門的小姨夫大剛同志,這讓他在處理他手下的兵與樂樂天關係上顯得不再那麼尷尬。
豬頭則被動的選擇了退避三舍,就算他們之間有殺父之仇,也權當作視而不見,井水不犯河水,落得個六根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