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姍滿臉淚痕地衝了進來,林天牧嚇一大跳,他慌忙坐起,“又做惡夢了?”
一頭撲進他的懷裡,蘇姍抽泣起來,他更加慌亂,連聲道:“別怕,別怕,有我呢!”見她如此傷心,他象哄小孩子似的拍着她,“乖,那你就睡在這裡吧,我保證不碰你,要不然我們劃線爲界好了!”
蘇姍突然很羞愧,他一直都是這樣真心對自己,而自己現在的想法利用可能多於愛情,這樣很不該。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會兒,覺得心裡敞亮了許多,頓時難爲情起來,
“我還是回去了,這樣很不好!”
林天牧好脾氣地說:“好,那你回去休息吧,有事兒就叫我!”
蘇姍和林天牧去見爸爸,快到家口時,她又退縮了,“非得要見嗎?要不,我們回去吧!”
林天牧握住她的手,“親愛的,從道理上講這是必須的,我們都要訂婚了,你爸爸還沒見過我,太不合規矩了,而且我對家裡也不好交代啊!”
“爸爸不會阻止的,他從來不管我的事兒。”蘇姍神情落寞。
和爸爸也有過親近的時候,就是高考那年,她掙了光,當時爸爸對她很好很喜歡,她也很開心。
可是江南生病了,爸爸的熱情立刻不見了,蘇姍的失落難以言表,她意識到,世界上只有哥哥的愛才是最無私的,其他人都不能奢求。
哥哥出事後,心如死灰的爸爸閉門不出,冷若冰山的後媽隔在中間,失去依靠的自己又是麻煩不斷,和父親竟然已幾月未見,現在登門心裡真是不勝惶恐。
林天牧終於理解了蘇姍躊躇,因爲見了面,她的爸爸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從三歲起你就獨立了,我怎麼管得了你啊!”
他真是很不也乎這個女兒——這當然要歸功於蘇姍後媽堅持不懈的“策反”工作,也因爲蘇姍太依賴哥哥,對父親不夠親熱關心。
父親稱病不能出席蘇姍的定婚宴,林天牧和家裡說,蘇姍是個公衆人物,年紀又小,訂婚的事情儘量低調,又說蘇姍的父親因爲兒子的事情不便出席,但對他們的事情很滿意。
林媽媽心知肚明,有後媽就有後爹,如果父女情深,怎麼能小小年紀就在外面生活,可見蘇姍真是可憐。
雖然林家努力低調,那天還是高朋滿坐,蘇姍梳着高貴的髮髻,穿着酒紅色的旗袍,曲線玲瓏,美不勝收。
她挽着帥得男人嫉妒,女人發瘋的林天牧,穿行在賓客之間,兩個人都笑得甜蜜無比,來賓們讚不絕口。
林馭天耳朵上的紗布好歹拿了下去,但是傷口仍在,這個兇狠的女人,真是下了死口。
他一面強打精神招呼客人,一面忍不住去看蘇姍,她還會笑得那麼開心?
這個女人的毅力真是不可小看,看來她是決心和自己鬥下去了,也好,這也是你自投羅網,我怎麼會叫你稱心如意?
別看你現在風光無限,不過是仗了我弟弟的寵愛,可是男人能靠得住嗎?
新鮮勁一過,他未必總是這麼維護你。要我不再欺負你,那可能嗎?
我就是欺負了你,媽媽還是媽媽,弟弟還是弟弟,真出了事,他們既不會報警,也不會殺了我,到時顏面掃地的還是你!
再把我逼急了,把那些底牌一亮,你馬上從天使變成淫婦,叫你有苦說不出——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真相,和別人又怎麼能解釋清楚?
林馭天在心裡陰狠地算計着,臉上也是陰晴不定。
林媽媽悄悄囑咐他,“馭天,當哥哥的,要有氣度,以後是一家人了!”林馭天點頭,心裡陣陣泛酸。
“你看看,蘇姍多可憐,這種時候孃家都沒一個人來,你就別計較那麼多了!”媽媽又說。
“他們家沒來人嗎?”林馭天盡力掩飾自己的失態。
“是啊,爸爸都不能來,後媽……”林媽媽話音未落,就見蘇姍神情緊張地走向門口,迎進來兩個客人,一個是態度倨傲的中年貴婦,一個是神情冰冷的妙齡女子。
“馭天,是你的客人嗎?”林媽媽詫異問。
“蘇姍的後媽!”林馭天眼睛盯住了江南,她比以前更加出衆了,也更冷漠了。
“啊,她後媽,那另一個是她姐姐?我們該過去招呼一下。”林媽媽拉着林馭天過去。
蘇姍非常不自在,甚至有點手足無措,這種事情在她身上很少發生,至少在公衆場合她從來都是從容鎮定的。
林馭天好象發現了新大陸——她的後媽和她的姐姐就是她的弱點,她對他們總是躲之不及,原來她也有天敵。
這簡直太好了,到了還以顏色的時候了。
他挽着媽媽走了過去,“莫總光臨,真是榮幸之至!”然後又介紹母親和她認識。
林媽媽看着不安的蘇姍,心裡着實不忍,“蘇姍啊,你去那邊陪陪客人,我和你——媽媽說一會兒話。”林天牧趁機拉走了蘇姍。
林媽媽引莫俐入席,莫俐不太情願地說了幾句客套話,蘇爸爸生病了,沒法來祝福,自己公事纏身,以至於遲到,又說以後孩子就交你們了,多加照顧,云云。
林媽媽當然也客套一番。後來話題很自然地轉到了江南身上,林媽媽由衷地誇讚幾句,莫俐臉上的笑容逐漸真實起來。
“江小姐真是越來越動人了,有男朋友了吧!”林馭天直接了當地問。江南瞪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莫俐道:“沒有呢,我不贊成女孩子太早戀愛,江南很聽話!”
林馭天點頭:“莫總教女有方,現在象江小姐這樣穩重的女孩子真是少之又少,她比蘇姍小吧!”
“江南是姐姐!”莫俐道。
“是嘛,江小姐清純秀氣,我總覺得她更象妹妹!”林馭天道。
林媽媽聽他們話裡有話,句句針對蘇姍,心裡很不受用,輕咳了一聲,“馭天,你招呼一下其他的客人吧,都是親戚,冷落了誰也不好!”
“好,那我過去,一會再過來陪莫總!”林馭天站了起來,又用眼睛瞟了江南一眼。江南正看着水杯發愣。
“林總忙去吧,一家人不用客氣!”莫俐情緒明顯好起來。
林馭天起身走向席間,他看着蘇姍曼妙的身姿,恨恨地想,等着吧,我很快就讓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