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昀憂傷的嘆氣:“伯母,我是真的不知道。這麼多年,我也在找她。您是她的朋友,您知道她在哪兒麼,或是……有她的一點線索都可以。”她有點急切的看着範以煙。
如果她真能說出一丁點的線索來,也是很大的進步。
範以煙眉目微擰,盯着蘇昀的臉,似乎是想從裡面看出點作秀的成分。可,沒有。很真,像是真的不知道她媽在哪兒,反倒是想從她這裡得到點信息的迫切。
她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蘇昀:“小昀,原諒我先前的無禮,我的名片。沒事的時候,歡迎去我家坐坐,也歡迎你和玥兒做好姐妹。放心,只要日後你行事端正,我們唐家的人待你如上賓,絕不爲難。”
起身,走人,沒有提一個字關於蘇昀媽媽的事情。
蘇昀送她出門。拿着手裡的名片,掃了兩眼丟向了垃圾桶。腦子自動屏蔽了範以煙威脅的話。
範以煙和媽媽在年輕時,真的是好姐妹?
心裡很最黯然,和衣朝水發上一躺,看着蒼蒼的天花板發呆。
她有種她成了萬古罪人的錯覺。更有種這個城市即將要容不下她的錯覺。
她的骨子裡其實是傲氣的,如若不然也不會在那麼小的年紀,生下蘇風,又半工半讀的養孩子上學。
長嘆口氣,準備起身活動一下。然後上班……想到上班這個詞,她突然苦笑了下。她怎麼忘了,她現在已經沒有工作了。
剛剛起身,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夾着一股清香。
她擡頭看他,西裝革履的樣子,丰神俊朗,意氣風發。他擡腿走過來,墨色的西裝褲腿,剪栽合宜,隱隱可見行走間的張力與沉穩。蘇昀鬼使神差的又躺下了……
想想感覺不對,她躺着幹嘛,又座起來。
“你來啦。”她淺道。
秦子琛在她的旁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低頭,“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蘇昀搖頭。
秦子琛伸手,指腹磨沙着她嬌嫩的臉,“依你們心理學上來講,我一進門,你先是打量我,然後又躺下,接着又坐起來,這一連串的行動代表什麼?”話語間夾着笑意。
淡淡的,從薄脣中溢出,像能蠱惑人心。
蘇昀心跳略快,拍開他的手。
“……你長得好看,我在欣賞你呢。”
他突然低頭,速度很快,脣快抵上了蘇昀的鼻子。她一窒,下意識的後退。他手明眼快的扶住她的後腦勺,戲謔:“當真是欣賞?那我就成全你,離你近點,讓你一次看個夠。”
如此近的距離,他眼部的線條清晰呈見,流暢自然,像畫筆勾勒出來的精緻。瞳孔黝黑,睫毛自然型的卷長,很迷人,極是迷人。
饒是蘇昀見過無數次的他,也有一點欲罷不能。
不自覺便看得呆了……
直到感覺脣上有軟綿的觸感,她纔回神。
不知何時,他也跑到了沙發上來,睡在外側,她在裡面。她枕着他健碩的臂上,他的脣似蜻蜓點水般的吻着她……很淺,繾綣溫柔。
“前天我生日,你是不是忘記對我說什麼了……”他暗啞的聲音響來。
蘇昀全身酥麻,迷糊的說了句:“生日快樂。”
“禮物!”
“……沒、沒有。”送給秦子琛禮物,她真的想不到。他什麼都不缺,她送的,他還不一定看得上。
他倏地擡頭,幽幽的看着她:“小沒良心的,禮物記得補上。”
“……哦。”
“睡覺。”他躺下摟着她,竟真的睡了去。
蘇昀不敢動,他真的很累,呼吸很沉。可她怎麼睡的着,完全依附在他的懷中,鼻翼間全是他的味道,一絲一縷的攻擊着她。又隔了許久,直到他睡沉,她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胳膊拿開。
因爲是在沙發上,不敢用力,怕他掉下去。
用了好幾分鐘,總算是成功‘突圍’,長呼一口氣。調空調,給他蓋上薄被。
夏鶯拿着手裡的資料,看到最後倒是讚賞一笑。
當年那個被她送走的小女孩真的是現在的蘇昀,倒是有點本事。孤身一人,去往美國,生了個小孩,又學業有成。對於這種性格綿柔骨子裡卻又有一股打不到韌勁的女性,她一直都是欣賞的。
可欣賞,總歸是欣賞。
把資料放進攪碎機裡面,攪碎。
她會當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些東西,當不認識蘇昀。
‘叩叩’,敲門聲。
“進。”她攏了攏旗袍上的披肩,端莊秀雅。
進來的是她的女兒,秦子玉。和夏鶯有臉部輪廓很相似,但五官比夏鶯更顯精緻,她的一雙兒女都是這一輩子取之不盡的財富,她至高無上的嬌傲。
“媽,我剛從爸爸那裡過來,來找你聊聊天。”
秦子玉着一身淺色短裙,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像是在t臺。
夏鶯眉一挑:“我倒是想聊,但是你得注意你聊天的內容,我不想聽的,你最好別開口。”
秦子玉甜笑,“媽,這世間之事,哪能是你不想聽就不聽,想聽就能源源不斷的?不過我今天說的事,想必你還真的想聽。”
“你倒是敢教訓你媽來,行行,你說說看。”夏鶯笑得寵溺。
“好。”秦子玉扶着夏鶯落坐,拿起一個橘子剝着,“今天我們來說子琛的婚事。唐家大小姐,唐玥嘛……長得漂亮,家世很雄厚,如果性格好,和子琛倒是天作地合,可惜……”
“丫頭,你想說什麼?玥兒可是我欽點的。”
“媽,玥兒真是你喜歡的兒媳婦?您眼光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說什麼呢!注意說話的分寸!”夏鶯板起臉來,但也並沒有真正發火。
秦子玉把剝好的橘子遞給媽媽,笑,“媽,我說的有點過,好吧。但是……玥兒在公司打清潔阿姨,以及在酒店給子琛下藥這種下作的事……”
“你說什麼?”夏鶯一愣。
秦子玉把那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說了。
越往下聽,夏鶯臉色越難看。
‘啪!’巴掌拍到桌子上,夏鶯怒而奮起,“她唐家好大的膽子,算到我們頭上來!”
秦子玉忙平息母親的火氣:“媽,我知道您心疼,但是這事我們還真不能聲張,您先座下。”她跑過去,給夏鶯按着肩膀,“你想啊,子琛必然知道這事是誰做的,但一直沒有吭聲,顯然也是給唐玥留情面,更重要的是給您留面子,誰讓唐玥是您定的呢?”
“不過話說回來,您真的要唐玥做我們家的兒媳婦?”
夏鶯在女兒的寬慰下,總算是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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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玥兒長大,那孩子性子嬌縱成性,刁蠻跋扈。她成不了大事,更會壞事,要做我秦家的兒媳婦,她哪夠格。但是……怎麼說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打心眼裡也疼她,也惋惜。她喜歡子琛,從小就喜歡,你是知道的。她哭着求我,讓我給她一個名份,可憐兮兮,我答應了。”
“……媽,您這可是給子琛出難題。”秦子玉皺眉。
“有難題才能體現一個人的能力。如果他有喜歡的人,那麼他也有能力,把唐玥解決掉。如果他萬一喜歡唐玥潑辣勁兒呢?你別說,的確有男人就喜歡唐玥那種性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