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車場,他一路抱着她,雖然她輕,但不是一米兩米的距離,稍遠,他沒有鬆手。輕柔的把她放在後座,撳了撳她上衣的衣襬,沒看到有什麼傷口,又放下。
“有哪兒不舒服的要告訴我。”他低聲,極是溫柔。
蘇昀點頭,他的身上也沾的都是血呢,素白的襯衫很多血,幾分狼狽。他上前面,開車。
到小區裡,他來給她開車門,伸手要抱她。
蘇昀搖頭,手握上他的:“我能走,我真的沒有受傷。”
他還是抱住了她,“我還是想抱着你。”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他還是不放心。蘇昀躺在他健碩的臂彎中,他沉穩的心跳規律而有力。她忽覺安全、很溫暖。
如果今天被打的是她,估計真的半條命都沒有了……棍子落在她腿上時,腦海裡閃過的人影,是她很深的眷戀。手抓着他的衣服,死死的,沒有鬆手。
秦子琛看她,低頭睫毛輕顫,鼻頭已紅,那般弱不禁風,抓着他衣服的小手也在微微抖着,她是真的怕極了……他也沒有說話,進電梯,回家。
把蘇昀放下,他去放洗澡水。
蘇昀頭很痛,一摸後面有個包,這是什麼時候被人打的,她都不知道。秦子琛把衣服都找好,把她帶到浴室。
伸手解她襯衫的鈕釦,蘇昀抿脣,極小聲,“我自己來。”
“不行,我要檢查。”他很霸道,脫去她的上衣,精銳的目光搜尋着。
蘇昀羞得不敢睜眼,他來到了她的身後,伸手……
“斯……”蘇昀驀然茲了一下牙,好疼。
感覺放在身上的手指僵了一下,氣息有些不對,她連忙回頭,“我真的沒事,沒什麼的。”
細皮嫩肉的青了好多塊,怎麼可能不疼。他看着她還沾着血的臉頰,眼眸深處還有絲受驚的驚顫,卻能笑着說我沒事。他目光下移,拉着她的胳膊,也有些淤青,但很淡。
“子琛,我不疼的。”這點傷對於蘇昀真的算不了什麼,她從來都不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
她不疼,他卻疼了。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蘇……”
她猛然墊起腳尖,主動的吻上了他的脣,攔截了他要說的話。
很輕的一個吻,沒有半絲情與方面的事情,溫馨美好。
她仰頭,“不要再說這種話,我已經拖累了孟墨和李利,不知不覺我已經成了罪人。你沒有錯,你爲我做的已經很多,你這樣只會讓我的負罪感加深。”
他沉默,他的蘇昀,是善良的。
秦子琛的確自責,讓她一再的受傷,曾經給她的承諾好像是放了屁。在新西蘭、上次入室、這次……
蘇昀洗澡,他拿着衣服去隔壁的浴室。
泡澡的時候,蘇昀才驚覺後背真的很疼,還有腿部,經熱水一泡,那種痠痛都露了出來。不敢多泡,她還要去醫院。起來換衣服,一個內衣釦子怎麼都扣不上,胳膊肌肉很僵硬,怎麼都夠不着。
在第三次嘗試時,秦子琛推門進來,蘇昀朝裡去了去,想避開。他卻直直走過來,伸手給她穿好,很利索,不過一秒。
蘇昀全身只穿着內衣內褲,就這樣赤身的站在他的面前,的確是很羞於見人。
好在這種時候,兩人都沒有任何心思朝那方面想,他拿過衣服,短t牛仔,幫她套上衣服,很輕柔,長指不經意碰觸到她的肌膚,蘇昀縮縮脖子,“我自己來就好。”
他看她窘迫的樣子,便小小的笑了下,出去。
蘇昀穿好褲子,碰到淤青的地方很疼,但這點疼還是能忍。對着鏡子抹了一點乳液,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一些。出來時,秦子琛手裡拿着一張紙條,他的前面是上次蘇昀在嬰幼兒店裡買的東西,他全身緊繃,氣氛很不對!
她走過去,紙條上面寫着六個大字,‘要麼死,要麼滾。’下面有一張死記筆記裡面‘l’的劇照,那掌管生死大權的樣子。
蘇昀倒抽一口冷氣!
扒着前面的袋子,買的東西基本都沒少,這張紙條是什麼時候塞進去的。哦對了,那晚出來時就碰到藍色衣服的人,然後進電梯,然後停電……
這些東西買回來,一直放着,未曾管過。
秦子琛把紙條收起來,臉上淡漠,牽起她的手:“走。”
蘇昀跟着他下樓。
心裡極度不是滋味,握着他的手,不禁用了幾分力。
電梯裡,秦子琛從梯壁上看到清秀的小臉,“以後你就跟着我,我去哪兒你就哪兒,一步都不能離開!”
蘇昀伸手抱着他的胳膊,啞聲:“好。”
有時候好好的配合,可能要減少好多麻煩事。
“你和子玉都在醫院裡,是出了什麼事嗎?”她想起子玉先前那凝重的臉色。
“我爸爸病危。”如果不是因爲這樣,秦子琛必然會去的,必然不會讓蘇昀受半點傷。
蘇昀用力握着他,安慰:“辛苦你了。”那些什麼吉人自有天相之類的話,在此時說了是廢話,毫無用處,他要承受的纔多。
“這麼多年,我們的心都跟着他病情的發展而忽上忽下。有時候看他那般痛苦,甚至覺得……如果病故,或許對他是一種解脫,他受的罪太多。可是如果他能活能,我願……”秦子琛說着又嘎然而止,他有血性,有柔情,可情緒真正到了心底,悲徹無法吐出,可能是隱藏情緒太久了,任何情緒都壓在了心底,已成爲一種習慣。
蘇昀明白,怎麼會不明白。
……
醫院。
李利要比孟墨受的傷輕很多,除了骨折外沒什麼大傷,住院個幾日也就沒事了。孟墨頭部裂開一條七公分的口子,縫了15針,背部右側肋骨斷了兩根,又是一個長期休養。
蘇昀和秦子琛到病房時,孟墨的麻醉藥還未散,側着在睡。
臉色像失了血一般,蘇昀想到他奮不顧身的撲在她的前面,這些傷都是因爲她。
秦子琛走過去,把孟墨身上的傷掃視了一遍,眉頭緊皺。
護士進來,“隔一會兒叫一叫他,最好讓他保持頭腦的清醒。”做了一下記錄,又出門。
秦子琛彎腰,“孟墨,孟墨?”
沒人應。
“孟墨,孟……”
“拜託,我沒聾,讓小昀來叫醒我。”孟墨有氣無力的。蘇昀有點想笑,鼻頭卻酸酸的,能開玩笑就好,起碼不是死氣沉沉。
秦子琛薄脣不着痕跡的揚了下,也鬆了口氣,起身:“不好意思,只有我,如果你一直裝睡,我會隔五分鐘叫一次。”
孟墨皺起了眉,睜眼:“搶了我喜歡的女人,還來給我添堵,秦總,你也夠煩的。”
這麼赤白,蘇昀頓時尷尬,窘迫得很。
秦子琛回嗆:“你喜歡的女人,愛的是我。沒辦法,我秦子琛一出生就是給別人的人生添堵的。”
狂妄。
孟墨呷了一下脣,沒回。這樣側着,看到她站在他的後左側,頭髮還沒有全乾,素白的t恤緊身牛仔,小清新的模樣。脣角微揚,淡如菊,站在那兒靜如處子。黑眸中落在他的身上,點點溫柔。
那是孟墨從來沒有在她的眼晴看到過的神情,微妙得……妙不可言。
心裡沉了下……
“別說了。”她往前走,輕拍了下他,那種小舉動,很溫馨,自家人對自家人的語氣。
秦子琛眼眸幽深,看着她:“行,不說,我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