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走後門

臘月在旬,下了場大雪,下了兩天兩夜。

電視裡不停的有新聞傳來車禍、連環車禍之內,秦氏在一天之內就有三個人在上班的路上摔倒至骨折,於是,他這個大總裁便下令全公司放假三天,什麼時候路上沒有積雪了什麼時候來,各公司高管,在家隨時等候他的遠程會議。

蘇昀也放了假,下大雪開車,她不敢,而且大雪,視力也不好。

雪停了一天,隔天又開始大雪紛飛。

美,固然是美,可連着這麼下,也是讓人挺煩憂的。

然而所有人都能休息,偏偏高希凡不行,醫務人員,這種時候最是需要他。

安心很憂傷的早上起來就帶着兩個孩子窩在蘇昀這裡,晚上纔回去,蘇昀倒是很樂意,就是秦子琛……很不爽。很不爽,只要他和蘇昀坐得近了點,她準插過來。

他無語凝噎,只有去哄女兒。

一直到小年前兩天,天氣才放晴。這場大雪喪了幾個人的命,其中一個就是一直在衆人視線中淡去的柏遠,曾經的影帝。衆人唏噓,開始惋惜,開始追悼。

夜晚和秦子琛睡前聊天時,蘇旳說到這個。

秦子琛嘆口氣,回:“我們捧了他,他自己不珍惜,解約,和諾依依的事一爆出來,新公司又和他解約,幾乎沒有公司願意要他。於是,我們又簽了他……可沒想到……”

“又把他籤回去了?”蘇昀錯。

秦子琛斜眉,“你好像很意外?”

“想不到你這麼仁慈呢?”

“我向來不仁慈,我也知道他們在背後罵我的什麼。但是公事歸公事,我平生把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上,只有四年前,對我的助理心生愛意。”這言下之意就是,除了這個向來都是公私分明。

四年前他的助理正是懷裡的這個女人。

蘇昀咯咯一笑,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嬌柔的臉湊近他,“那你爲什麼又收了他?”

秦子琛伸手握着她的手,炙熱的視線鎖着她的眼晴,“因爲他是真的愛她,衝着這份真心,我願意不計一切的幫他。”

因爲他自己也是真心的愛一個人,所以懂得那份情意,懂得那些控制不住的慾念。

蘇昀胸腔滂湃,因爲他的話,因爲他的眼神……

就像她那天對胡沁說的,只要是真的愛,那麼關於對方的一切都是可以忽略的,身份、背景、年齡……

她投身於秦子琛的懷中,低頭,主動送上香脣。

謝謝他不計較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

上兩天班,又要放假,小年夜。

公司命策化部趕緊想一個完美的廣告方案出來,模特以情侶的身份,各部門都在着手準備。

小年過後,繼續上班。

蘇昀和同事去工廠視查,順便挑選衣服,裝箱,拿到公司,處理好,隨時要用。

……

接到高媛的電話,她還是很意外的。最近的一次聯繫也是去年過年,整整一年的時間……她以爲她和高媛是彼此心中都有對方,但不會聯繫對方的那種人。

各自守着心中的那一點對長輩的每好,只要是一見了面,這種每好就會被打碎。

來找她,帶了男朋友來,很清秀的小夥子,與高媛看着挺配。

“我沒什麼親人,這世上的親人也只有你了,所以談了男朋友當然要找你。”高媛披着長髮,穿着時尚羽絨服很恬靜。

“你好像……大學沒有畢業吧?”

“還有半年,現在在一家公司實習……幹嘛,不會是沒有畢業就不能談戀愛吧?”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不影響你談戀愛……就是覺得見親人了就是有結婚的打算,不僅僅是戀愛。”

“對,我們的確是有結婚的打算。”

“……恭喜。”

說不上來心裡的感覺,總覺得得說她還太年輕,不需要這麼早就結婚,先在社會歷練一段日子在說。可是又有什麼立場來對高媛說這些,也僅僅是有一半的血緣關係而已……

男生去上了洗手間,臨走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碰了下高媛的胳膊……

蘇昀只當是男朋友與女朋友間的一些小舉動罷了。

一會兒,高媛開口:“……他、他在秦氏實習,所以,嗯……”她有點不怎麼好啓口的意思。

這下子蘇昀明白了,爲何一年都不聯繫的人,到了今天猛然帶着男朋友來見她,這個纔是重點吧。

但看樣子,高媛也不是很情願提這個,也是,她和蘇昀的關係又不怎麼好……就要跑來走後門。

“你是想……讓我跟子琛說,多關照一下他?”

“呃……如果是這樣當然更好,如果不能,也無所謂。”縱是高媛這樣說,但眼晴裡還是有些期盼的,她又不想讓男朋友失望。

“他在哪個部門?”

“策化部。”

蘇昀看着對面那張有着母親影子的臉,眼角都有戀愛的小光芒。她也不想讓高媛失望……可是走後門?讓秦子琛關照?這個似乎也不太可能。部門招來了哪些實習生,哪些助理,他都不一定會知道……

以商業圈來說,還沒畢業便能進秦氏這種跨國大企業去實習,起點不低,想必也是有些自己的本事,幹嘛來這套。

她猶豫着沒說話。

“是這樣的,等我一畢業就結婚……但是他沒房沒車手裡也沒有錢,家裡也不富裕。他好不容易進了秦氏,他想快點做點什麼業績出來,想快點得到賞識……也好爲我們的將來打下基石,想快點讓我過上好日子。”高媛又補了句,剛剛的那種糾結也不見了,可能是覺得嘴已張,乾脆就利索點好,把話說開。

可能是因爲高媛的最後那句話,蘇昀答應了。

走個後門麼?

也沒什麼,也就是秦子琛多說一句話的事兒。

可……

到了家,這心裡怎麼這麼忐忑,不停的想着這事兒怎麼開口。

臘月26,所有公司放假。

蘇昀個上班連一個月都沒有,居然領到了年終獎……她受之有愧,卻無法推脫。江原真非要給,說她是大功臣,拿下蕭時韻和寧小玫的重要人。蘇昀更加羞愧,籤那個……主要是蕭時韻帶有私情,他同意,韓呈才同意,韓呈同意,寧小玫才同意。

她又沒做什麼。

但他非要給,好吧……

要過年了,這筆錢捐給孤兒院吧。

她請人買了很多新衣服,棉襖棉褲,學習用品,以及消毒櫃,很多東西,拉了一大卡車。

院長拉着她特別親切的,“真是巧,阿成來了,你也來了,你們是一起約好的嗎?阿成,阿成……”說着便扯着嗓子喊。

蘇昀:“……”

那一頭,衛成文正在陪孩子們玩,只穿了件毛衣,牛仔褲大男孩似的,發線輕揚,聽到叫聲忙跑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小男孩,嘴裡不停的叫着哥哥、哥哥……

院長很欣慰的:“你們倆個現在都成龍成鳳,也不枉我當年的栽培。只可惜……”她笑着搖頭,看着蘇昀和衛成文,一臉的惋惜。

那意思蘇昀明白,可惜沒有結爲夫妻。

……

與衛成文小聊了一會兒,他現在也已經是銷售界的精英,混得相當的好。

迎面飛來一球,衛成文伸手,五指一收,球穩穩的抓在手心,朝着對面兩個跑來的孩子輕輕的扔了過去,俯身,溫柔的:“溫柔點,不要對着人踢。”

“是大哥哥,大哥哥,那是你女朋友嗎?”小女孩還小,五六歲的樣子,臉蛋偏黃,想來是身體不好。

因爲身體不好,所以被拋棄?

“不是哦,這是大哥哥的朋友,這位姐姐有男朋友。”

“哎,好可惜啊,大哥哥和姐姐好般配。”

“嗯,特別般配!”

兩個小孩一唱一和的!

蘇昀很尷尬。

衛成文笑意加深,這話聽起來還是不錯的……

“大哥哥單身呢,以後帶我的大姐姐來給你們看,好嗎?”

“好!也要這位姐姐這麼漂亮這麼溫柔的好嗎?”

衛成文微滯,須夷,開口:“好。”

……

蘇昀沒有開車,坐的是司機的小貨車。等要回家時,才發現那人什麼時候已經走了,衛成文提議送她。

正巧秦子琛打來電話。

“嗯?我在孤兒院……對啊……你來接我麼?嗯,行……那我搭帥哥的車回去哦?啊,不不,不是……不是啦……嗯,好,我在這兒等着你。”掛掉電話長嘆一口氣,果然是不能嘴賤啊。

夕陽西下,殘陽如火。

前些天還下着大雪,醋寒難耐,今日氣溫卻大幅回升,儼如春節。

她臂上掛着外套,就一件掐腰的毛衣,牛仔,清新隨意的穿着,許是剛剛和孩子玩的原故,臉紅暈紅,對着電話那一頭那靈動的雙眸,以及抿起的脣帶着的嬌嗔,都在那張小臉上。

衛成文的心頭忽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素,有些事情哪怕是經過綿長歲月,哪怕從不提起,在心裡依如昨日。

只不過記憶裡的都是她青澀稚嫩的樣子,臉很容易紅,說話聲音細細小小的,外面看着柔弱,但其實一點都不柔。她會黏他,會親暱的喊他,會靠在他的懷裡,說着那些二十三四歲纔可能會有的美夢……

原來,青春加回憶起來讓人這麼的嚮往以及……疼痛。

或許命中註定,她不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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