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凡把她丟到了車子的副駕,然後從車裡的後備箱內拿出紗布酒精來,先給她手上的傷口處理一下。這是他出醫院時帶的,在網上看到了她不舒服,他要做一點準備,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玻璃劃開手心,酒精潤進去,其實是很疼的,但是她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高希凡知道會疼,剛開始故意用了大一點的力,泄氣的。擡頭看她半點反應都沒有,靠着,桃領t恤緊身牛仔青絲直泄,妝容很淡,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過份的首飾或許穿着,但那種氣質就是讓人覺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尤其是半閉着雙眼,雙頰酡紅,長睫輕顫着,在眼下投下一排弧形的陰影來,風情迷人。
高希凡還是沒有狠下心去用力的擦抹,很輕柔的,好在傷口不深。
處理完。
他把醫藥箱收拾好,拿去後備箱,在上車。可副駕上已經沒有了人,車門是打開的,高希凡繞過去,安心正爬在邊上的花叢裡吐,貓着腰,捂着胸口。
他嘆口氣,拍着她的背,聲音不輕不重的,“這是幹什麼呢?有問題我解決問題,有事說事,你要懲罰自己也是在懲罰我,安心。”
她吐完了,但是沒有直起腰,吐了好像更難受了,感覺身體裡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你休息一會兒,我去給買水來,不要亂跑。”他把車門打開,讓她緩和一下坐在到車裡面去。
高希凡買完水和牛奶回來,安心很乖的靠在車椅上,橫着坐,兩條細長腿掉在外面,頭低着,斜靠在車上,長髮滴下來完全的摭住了她的臉。高希凡連忙擰開礦泉水,把她的頭髮都扒到兩側,整張臉都露出來。
“張嘴,喝水。”
安心很聽話,張嘴,喝水。
然後吐出來。
高希凡一直扶着她,吐出嘴裡的髒水時,她就靠在他的身上,水吐完也沒有起來。高希凡站在車邊抱着她,很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腦勺,然後把牛奶的管子撥出來,插進牛奶盒裡面去。把安心的頭擡起來,可是安心也不知是怎麼的,他越是讓她擡,她越是朝他的懷裡拱,兩條很也盤着他的大腿,胳膊抱緊了他的腰,很緊很緊,就像是那種很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上了街,生怕別人把他給賣了而死命的捏着一個人時的力道。
高希凡的心裡一顫,也抱緊了她。
“高希凡,你不要、不要、離開、我……”一句話說得很含糊,醉酒讓她的話也是模模糊糊的,其實是聽不大清楚的。但是就是很怪異的,高希凡聽得一清二楚。
他低頭吻着她的額頭,“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乖,鬆一點,把牛奶喝了,你會舒服一些。喝完,我們就回家,我們再也不鬧彆扭了,再也不分開,好麼?”
“不要……我不鬆……”頭在他的懷裡搖來搖去,還是像一隻無尾熊似的纏着他,幸虧她是坐在椅子上的,重量不在高希凡的身上。
“乖,剛剛吐,你會很難受的。”
女人還是不鬆。
高希凡拍着她的肩膀,聲音很溫柔很溫柔,“好,那你睡吧,我就這樣抱着你,你睡着我就帶你回家。”
安心沉默了,抱着他,也沒有動。
高希凡把牛奶放在車頂,一雙手好好的摟着她,也不在乎這露天停車場裡的人來人往。他也很想好好抱她,好久了……都沒有像這樣安靜的互相抱抱一會兒。每每午夜醒來,懷裡都是空鬧鬧的,總是要悵然若失好久,然後再抱着被子的一角,在睡去。
她喝酒,他很生氣,看到有男人搭訕她,他更生氣。
她還受了傷,他也生氣,可又心疼。
她吐了,他也難受。她這麼緊的抱着她,他就再也分不開。只恨不得這裡就是他們家的大牀,能好好的抱着她,做一個美美的夢。
兩分鐘後,感覺她放在他身上的手在慢慢的放鬆……
他開了口,“小心肝,我很不喜歡我們現在生活狀態。我也不想過你說的那種暫時分開一段日子的生活,我們都快分開45天了,我很痛苦。我和王楠真的沒有任何事,我連她長什麼樣都記不清楚,老婆,我們和好吧。我很想念,你賴在我懷裡的日子,很想。”
聲音低低沉沉,情真意切。
說完安心的胳膊和腿全都放了下去。
睡着了。
一句話都沒有聽到。
高希凡苦笑一下,睡得還真快。把椅子放平,脫掉身上的外套給她蓋着,繫上安全帶,關門。那瓶開過了牛奶,也不能喝了,扔進垃圾桶,開車回家。
因爲車裡有個人,很重要,所以他開車很慢。
也沒有放歌,中途有人打來電話,他也沒敢接,怕有聲音吵醒了她。
半個小時的路,硬是開了近一個小時。高希凡把她抱了進去,脫了她的衣服,他去浴室洗。放熱水的時候,先刷牙洗臉,牙刷到一半,門砰地一下被打開,她歪歪倒倒的撲到了他的背上,兩臂纏上了他的腰。
因爲是要打算洗澡的,所以衣服都脫淨,身上也只是穿了一條緊身的內褲。而她在外面也把自己脫得只剩內衣褲,貼得這麼緊,她的臉頰滾燙滾燙的。
憋了那麼久的小兄弟,刷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老婆……”他還在刷牙呢。
她的臉很燙,可手卻很冰涼,拂着他的腰身,點着足以燎原之火。
他要受不了了。
“嗯……我要你……”
醉酒的女人呢噥一句,語畢,張嘴咬着他的肩胛骨,似重非重。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涌流襲上了鼠蹊處,他身形一顫,一句‘我要你’,已經讓他……瀕臨崩潰的邊緣!
三兩下的把牙刷好,牙具一扔,掉到了地上也管不了了。
轉身,單臂把安心往起一抱,一個旋轉把放在了洗浴臺子上,分開腿,他擠進去。脣舌兇猛的吸吮着她的,如狂風驟雨般襲壓着她。到底還是喝了酒,力氣沒有多大,被他吻着身子直往後仰。
他只好抱着她,捧着她的後腦勺,一手摟緊了她的腰,脣舌齊上,攻掠城池。
浴室裡的熱水上來了,霧氣嫋嫋,水霧瀰漫,曖昧朦朧。
不知是這溫度的原故,還是喝了酒,還是男人有魔力的手挑起來的,女人的身上泛起了讓人窒息的紅暈,惹得男人的脣舌更是四處遊走。內衣也脫了下來,大掌握着,脣吮住了女人改天的耳垂。
安心醉眼迷離,眼眶駁爲紅暈,眼裡好像也起了水霧……
她捧起了男人的臉,主動的送上香脣。然後滑下洗浴臺,他也適宜的抱着她。到了花灑下方,水兜頭而下……沖刷過臉龐,也掩蓋住了眼角沒出來的東西。
“老婆,心肝……”
他這樣深情呼喚,重重的吻向她。
她沒有辦法張口,只有抱着他,給予肢體上的迴應,也管不了受傷的手,會不會衝進水,她只想投身於他,只想和他轟轟烈烈的做一回。
浴室時結束,又到牀上,一整夜,整整三次,安心感覺她的腰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他睡着時,依舊在抱着她,胸膛緊貼着她的後背,均勻的呼吸都在她的耳邊。他睡着了,而她一個醉酒的女人,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腦子裡清晰的能把小時候三四歲的事情,都想得起來。
她不敢動,怕吵醒他,也想……感受着這久違的溫暖。
其實車上他說的話都她聽到了,他寵溺的語氣抱着她說,‘我抱着你睡,你睡着了,我們就回家。’
他說,‘小心肝,我很不喜歡我們現在生活狀態。我也不想過你說的那種暫時分開一段日子的生活,我們都快分開45天了,我很痛苦。我和王楠真的沒有任何事,我連她長什麼樣都記不清楚,老婆,我們和好吧。我很想念,你賴在我懷裡的日子,很想。’
她也聽得很真切。
可是她怎麼能相信。
若是真的沒有任何關係,那視頻又做什麼解釋。他的聲音,安心這一輩子都不會聽錯。
他喊的是,‘老婆’。
吃了藥,認錯了人,把王楠當成了她。
和十一年前,與韓呈那時一樣,和別的女人上了牀。
心裡在撕心裂肺的疼。不知爲什麼,越是想忘掉的,就越是忘不掉,越是想睡着,卻越是清醒着,明明她的眼晴已經乾澀得發疼,可依舊是沒有睡意。
不想在躺着,起身。
剛一動,他在睡夢中有反應似的一下子勒緊了手臂,涼潤的脣貼着她的頸側,“老婆,別走。”
安心只能不動。
一瞬間,淚如雨下。
那種積壓的沉痛,積壓的痛不欲生,通通的一股腦兒的朝她打來,要淹沒了她。不敢哭出聲,只得捂着嘴,最後還是掙脫了他的鉗制,衝向了陽臺,隱忍着哭聲,心裡在經歷着刀光劍影。
……
生理鐘敲醒。
高希凡沒有睜眼,在腦子裡過濾一遍昨天做過的事情,以及想想今天要做的事情,這一個多月來,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都是這樣。
隔了一會兒,不對,他昨天晚上回來了!
安心!
他翻個身就去抱,空的。
咚地一下坐起身,臥室裡沒有她。起牀洗漱,出來,找了一圈還是沒有人在。她不在,孩子也不在。然後想着或許她在書房,她有時會早起在書房畫畫,推開門進去,也沒有人。
正欲離開時,書桌上的一份文件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不,並不是那文件吸引了他,而是那文件上壓着一雙鞋,女兒和兒子小時候穿過的鞋,一人一隻,壓在上面。
他走過去,還沒有把鞋子拿開,便看到了上面大黑的粗體字。
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