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李全真乃英雄漢,天下不聞白平鷹。
百花山上除雷將,定州城外立天功。
身懷大仇志孝兄,只緣梁山再起周。
今日大殺唐家寨,李應有靈贊威風。
卻說李君一二次兵打唐家寨,三營兵馬齊發,聲勢浩大,寨主唐文理聽報心急如焚,催促着讓唐猛、範成龍二人速速出寨迎敵,唐猛得令,先帶唐雲、唐鶴、唐霄三人出兵廝殺,範成龍在寨牆上遠見這梁山泊大軍個個依舊是生龍活虎,威風凜凜,沒有一絲病樣出現。範成龍心裡暗想不對,便火速跑到後寨客房裡急問孔厚、劉永錫二人道:“孔神醫,既然這奇毒草已是下了幾天之久,爲何對這夥賊寇毫無作用可言?”孔厚也想不到個所以然,額頭直冒汗,又想起了自前日交付了奇毒草便不見了康捷蹤跡,三人又急忙在四下裡尋找康捷,最後只見康捷橫倒於一間茅廁旁,早已經身體發涼,氣絕身亡。孔厚見其腿上傷口,又看康捷口鼻處皆是黑紫色,這康捷樣貌本就駭人,現在鬼臉上還成了這般模樣,就更是令人心顫,孔厚再看康捷腿上那道傷口顏色,居然是中了奇毒草之毒!孔厚懊惱道:“本想是讓康捷兄弟去取奇毒草,卻不想卻讓他染毒身亡了!”範成龍無奈,準備命人把康捷屍身擡走,孔厚急忙攔道:“現誰都不能觸碰此屍!謹防會傳染。”範成龍罵道:“難不成就這樣把他晾曬於此?”這時只聽得西側守寨士兵大喊,範成龍顧不得康捷,又急忙趕過去看時,就見有一彪軍馬正直攻唐家寨西大門,範成龍再顧不得那康捷屍身情況,只留下孔厚、劉永錫來看護,自己急忙披甲上馬,帶兵出寨去迎敵。
那寨外來軍正是薛廣基、劉林、寇淮真三人所部,頭將薛廣基跨騎大宛馬上,手舞潑風刀,領兵直殺奔而來,範成龍看見,心裡暗嗔道:“這廝們便是那梁山策反的賊將!”便開了寨門,出來迎敵,範成龍大罵道:“叛國之輩,還不速速領死!”薛廣基也不答話,揮刀直殺範成龍而來,範成龍亦是挺槍刺去,怎料到範成龍這鐵脊槍槍法精熟,萬人不敵,卻鬥不得薛廣基半點便宜,三十回合才過便已快不是對頭,只得勉強拖延招架。左右劉林、寇淮真二人向前一陣砍殺,衆小嘍囉皆奮勇殺敵,官兵死傷數不勝數,按下慢提。
卻說正大門那唐猛帶着三將出來迎敵,李君一陣中一人手持鐵槍,拍馬而出,正是那好漢白平鷹李全,李全當先出馬,唐猛厲聲大罵道:“反國之賊,安敢犯吾唐家寨!”李全大怒,挺槍縱馬,直奔唐猛交戰,喝道:“狡詐惡徒,我要用汝之血祭奠我兄長,先吃我一槍!”唐霄舞劍躍馬來迎;戰不過才五合,只見刀光劍影中,李全大吼一聲,唐霄大驚失色,早被哼走三魂,哈去七魄,吃李全手起一槍刺進心窩,死於馬下。唐猛一聲大吼,縱馬舞劉來戰,李全挺槍來迎。槍劉打將一塊,火星迸裂。另一側唐雲也急挺方天畫戟驟馬前來夾攻。李全全然不懼,以一敵二,二十回合槍法仍舊不亂半分。唐鶴見二人戰李全都不下,便也拍馬舞矛而來,圍住李全,團團夾擊,車輪交戰。李全在中央一人獨戰三將,氣息不慌,力氣不乏,神色不變,及近一百五六十回合,半個時辰,仍舊絲毫不落下風,陣中大聲喝彩。有詩爲證:
憶昔定州白平鷹,絞殺雷將辛從忠。
今日一敵三人將,猶似常山趙子龍。
又有個放蕩不羈的當世狂才子,聽聞其前後事蹟,作了一詩調侃娛樂那唐家四少虛名,道是:
心比天高唐四少,真材實料似威貓。
今日四虎折兩者,魯班門前弄大斧。
四人又戰過十餘合,唐猛見這李全武藝高超,登時內無法立即取勝,便打算略收一手,意圖誘李全深入,卻不想一旁的唐雲性急,只顧往前廝殺,反被李全趁隙一槍刺入左腿,摔下馬去,唐鶴見不是頭,也不敢再戰,便撥馬回身跑,李全正要追,卻聽得唐家寨上突然風雷大作,烏雲遮天,兩道雷光順風打下,霹靂電光,一下打在唐猛身上,激的唐猛是分外勇猛,天神附體,萬夫莫當。唐猛鐵臂橫甩,只一銅劉甩去,力拔千鈞,便把李全手中鋼槍打掉,李全招架不住,唐猛再要去打李全時,只聽沙念冕縱馬趕來大叫一聲,“休要傷我兄弟!”急忙刀盾並舉來救李全,沙念冕扯力架住唐猛,與其死鬥一塊,一下保住李全性命。李全趁機俯身撿起鋼槍,再度回馬來替下沙念冕,李全叫道:“沙兄弟且退下,我要親手搠死這廝!”,沙念冕依言撇開唐猛,換上李全,唐猛大吼一聲道:“我且看今日是誰搠死誰!”二人再次打將一塊,原來剛纔天上變故又是那筍冠仙劉永錫作的妖法,劉永錫見範成龍去了許久仍回不來,心裡暗想不妙,便對孔厚說道:“你且留這看護,我去助他們一臂之力。”孔厚道:“前些時日不是才爲仙人醫好體內傷勢,你且先看看自己法力是否恢復才妙。”劉永錫道:“早已好了,不必多說。”孔厚還勸,劉永錫叫道:“這一干人可不似你,有孔家聖規庇佑,我卻要救他們。”孔厚無言相對,原來曲阜孔家聖裔,不得受大宋律例,言外之意,便是若唐家寨戰敗,衆人皆有罪,唯有孔厚一人無罪,孔厚不好再攔,劉永錫也死活不聽勸阻,一拂塵隔開孔厚,腳下升起一團黑雲,上得寨牆上,時正好李全搠殺唐雲,劉永錫在寨牆上看得這李全勇猛無敵,便又在牆上作起了一道法,口中唸唸有詞,喝聲道:“出!”口中吹口仙氣,就見得唐猛頭上升起一團黑氣,黑氣中鑽出一個碧眼羅漢,手持一柄金剛降魔杵,伴着數道黑雲閃電,直打李全而來,陣中李君一看見,急喚邱仁杰來看,邱仁杰拔出七星劍來亦在做法,只見邱仁杰周身金光大照,口中也暗念符咒秘法。大喝一聲,“破!”只見邱仁杰頭頂捲起一團白雲,包裹其身,竟變做一尊神兵將士升入天中。怎生模樣?但見:
金眼獠牙側橫生,紅髮虯鬚空靈瞳。
手持斬妖除魔劍,腳跨坐騎雙烏龍。
只見邱仁杰變做的這尊神兵將士,跨騎兩條烏龍,手持除魔劍,飛上天際去戰唐猛頭上的那尊碧眼羅漢,下面是兩軍衝鬥廝殺,二將交鋒。殺的直是昏天黑地,喊聲不清。又是七十回合後,勝負已定,只見天上邱仁杰變做的神兵將士一劍斬殺筍冠仙劉永錫召出的碧眼羅漢,地下李全大喝一聲,“拿命來!”一槍擊碎銅劉鋒刃,直搠入唐猛咽喉,唐猛來不及喊叫,登時斃命於馬下。看官,念起這唐猛一生事蹟,少時拔得花園樹,狀時能打山猛獸,又曾力戰武行者,協擒黑旋風,今卻只得落得個馬下亡魂,再細細想起昔日與武行者對戰時還曾吹噓,‘你莫慌,我姓唐。豹子乃是虎中王,你打老虎我打豹,算來還是我逞強。’稍稍回味,實則並無一單打獨鬥之強,雖是擒殺得神豹,實是範成龍在一旁助之。雖戰勝武行者,卻要龐毅、聞達車輪戰耗盡武行者全身力氣才行,擒拿李逵功績,也只是趁召析、高粱夫婦二人將其弄殘廢,以多欺少之下方纔助戰得手,如此所作所爲,又有何種理由可言自己是個英雄?今番得此種結果,只得說是其天理昭昭,因果報應纔是。
再說那筍冠仙劉永錫在城牆上見自己法術又是被邱仁杰所破,大吐一口鮮血,神色駭然,這唐家寨現在又大勢已去,便心想道:“我看這唐家寨早晚都要失守,我還在這裡做些什麼?還是當速速離走,尋別路去,否則就性命難保了!”見四下無人,便急忙爲自己作法,化作一道風雲向遠方逃遁而去,殊不知身旁卻有團白霧緊隨其後,結果下文再說。那範成龍在西大門本就敵不過這薛廣基,更兼有劉林、寇淮真二人一同來夾攻,範成龍隻身一人如何能抵得住?直接一路損兵折將,被殺退回了唐家寨中,又聽得人報說正寨門處已折了唐猛、唐霄、唐雲。孔厚正率兵於正門處帶人抵禦,寨中又不見了筍冠仙的身影,東大門那邊又告知,李充、阮武、凌空三人在帶兵攻寨,這唐家寨中只剩有唐鶴一個尚且能打的,萬般無奈之下,範成龍只得讓唐鶴去守住東寨門,孔厚那邊領人死命擋住北寨門,自己堅守西寨門。若兵力不足,便驅趕寨中百姓上去補充。寨牆若是有破損,若是填補缺少石料,便將百姓拿來直接用做充填,困獸之勢,無人可敵。短時間內,梁山大軍竟還真不能攻破三寨門。
可正當那梁山大軍正攻的迅猛之時,李君一突然令三軍鳴金收兵,各自退回寨柵中,範成龍和孔厚不知緣由,可也不容多想,寨內最初只是聚有這五六千兵馬,再加上孔厚帶來的一千人馬,經這一連幾日廝殺,已是折損了有近一半之多,難以再守,現只得差人一面從凌州調集兵馬支援,自己再親自修書一封,再讓兵部尚書金成英與好友真祥麟調兵趕時來救,又派人速去安撫唐猛家眷。不在話下。
看官,那梁山軍本佔盡優勢,卻爲何突然停止進攻?原來是邱仁杰將那筍冠仙給活捉了過來,剛纔那團白霧正是邱仁杰所化,這劉永錫的法術雖有,卻強不過邱仁杰的道行,只不過是能裝神弄鬼,糊弄一方愚民。而邱仁杰道行便是其師兄公孫勝在世也難免忌憚三分,真金碰廢鐵,結果不明而喻。所以劉永錫纔剛逃出唐家寨,便被邱仁杰施法擒獲而來,那邊沙念冕早把唐猛首級取來,先前李全刺唐雲左腿於馬下也並未死,將其拿來,先就本處斬首示衆,再將劉永錫也拿來押入帳中,喚所有頭領都前來看,座中邱仁杰喝道:“賊老道,可知你罪過!”劉永錫反罵道:“禍國賊寇何須多言,髒人口舌!”此話可惹惱了其中的好漢李明凱,直接掏出尖刀,罵道:“我叫你這賊老道在這饒舌胡說!”就地便是手持尖刀,親自把這劉永錫剖腹挖心,然後直接攔腰砍成兩段,劉永錫慘叫聲連連不斷,一個時辰後纔是絕命,沙念冕又削去其首級。即便如此,依舊難以贖買當初戲耍梁山的罪行,李君一命人將這二人首級暫且羈押大營中,待剿滅唐家寨後再一併送回梁山泊大寨。
還不待清洗乾淨帳中血跡,營外就有一人稱是唐家寨信使,奉唐家寨之主唐文理之命,前來議和的,李君一教來人進來,送信人將書信呈上,李君一併邱仁杰一同看時,端的是心生一計,有道是:水泊內,三十三天魂歸位;普天下,再起一番風雲。畢竟這這信上究竟寫了何話,李君一二人又生出甚麼計謀來,且聽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兩員雷將:
康捷、唐猛
折了一員散仙:
劉永錫
折了兩員唐家寨將:
唐雲、唐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