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召忻殊死戰水虎 高梁飛刀傷羣英

詩曰:

梁山大軍如擒蟲,雷將散仙失天盟。

今朝召忻已伏誅,卻有高梁餘孽重。

官家幾時知世勇,報得大仇九天龍。

替天行道傳萬古,千載水滸名家書。

卻說召忻被李乾三人圍困,自知無路可退,便跳入水中,企圖自我了結。卻不想剛一跳入水中,就有一人從水中躥出,一下接住召忻,叫道:“溺死豈不便宜你這廝了!”召忻定睛一看,原是宮本。宮本把召忻拽出水面,召忻見此,便把手去掐宮本脖頸,宮本抽出雙手,召忻本不會水性,可如此危難,卻也讓他撲騰在了水面不沉。宮本拉扯住召忻兩隻手臂,召忻急忙掙脫開來,卻只覺得兩隻小臂上都在隱隱作痛。原來是早被宮本那手上鷹爪勾割開肌肉。召忻一拳打向宮本,宮本遁水而閃,召忻顧不得多想,只要飛逃,卻見水中又竄出一個尖嘴細腮的好漢,兩手各持一把青銅短戈。正是那翻江蛟李乾,李乾道:“你這廝還不伏誅受罪,更待何時!”李乾、宮本二人狠狠盤住召忻撕鬥。召忻恨道:“當年我一人便可生擒黑旋風,你們幾條水鬼又算幾何?我也不怕,看招!”召忻顧不太多,一心只要奮身鏖戰,不防着身後噗的一響,原來是水中又是竄出了一員好漢。那個好漢手持一杆託天叉,虎面威風,活像個水中夜叉。召忻啊呀一聲,亂中居然也逼出了幾分水性,翻身要遊開。武藏便乘勢把手中鋼叉一搠,捲過水中層層浪花。召忻急忙轉身,左手伸出,抓住那鋼叉一尖,抵擋武藏。不防着李乾早已入水游來,兩柄青銅戈早順召忻腰肋左右兩側而出,戈刃已對準肚皮,召忻急閃不迭,早吃李乾那銳利割開兩肋腰間肌膚,各出一道口子,血涌出來,周遭河水都被染的鮮紅。召忻大叫一聲,左手抓住的鋼叉叉尖也一下鬆了。武藏趁機把鋼叉搠去,正好刺進召忻左肩,召忻狂吼一聲。趕忙掙脫出來,顧不得身上傷痛,只一股腦的往外處游去。宮本早早抓住召忻兩隻腳脖子,只往水裡一拽。召忻本就水性不高,眼下能和這幾員好漢在水裡爭扯這麼多回,不過是因急中生亂,遭宮本這一拖入水中嗆,當即撲騰起來。武藏只把鋼叉去搠,不防召忻猛蹬右腳,正中武藏膝蓋,武藏連忙退開。召忻趁機往一旁洑水竄逃,幾乎要遊至不遠岸上。宮本一下抓住召忻兩隻腳脖子,卻又馬上鬆開,召忻剛得喘息,卻見自己兩隻腳脖子早被宮本手中利器撕開兩道口子。李乾趁機遊至召忻身前,手中雙戈直接刺入召忻腹中。召忻仰天大叫,拼死把頭去撞李乾頭。李乾被他撞開,宮本見狀急忙從後抓住召忻雙手。武藏也扔開自己手上軍器,扯住召忻兩腳。兩人合力將召忻舉出水面,任他召忻再怎般要尊王敵愾,此刻也只得自食惡果。李乾見着機會,從水中一躍而起,將手中青戈再度搠進召忻小腹中,召忻狂吐一口鮮血,昏死過去,被這三頭水虎一人扯着一邊,游上岸邊,讓小嘍囉把召忻擡回營去了。

李乾三人也換身裝備,一同上馬,回營路上,李乾忍不住嘆道:“這召忻還真是難纏。”武藏道:“哥哥說的是,我們三人也費了這般力氣才制服他。”宮本道:“更不要提,此番也是君一哥哥妙計,否則論陸戰我們三人定不是他召忻的對手。”三人回營後見李洪鱷、阮武幾人也已回來。衆人見召忻被擒獲回來,各都大喜,阮武獻出花貂屍身,李洪鱷獻出召辜首級。此一戰斬獲敵方三員將佐,鄉勇無數。李君一先叫人把召忻帶上。不料召忻早已因身上傷勢過重,失血而死。殿清讓抽刀把召忻首級削掉。問道:“君一哥哥,下步我們將做何打算?”李君一先論功一番:此番水淹召家村是李乾之功,擒獲召忻是李乾、宮本、武藏三人之功,斬殺花貂是阮武之功、斬殺召辜是李洪鱷之功、李全並着衆小嘍囉也都有斬敵破陣之功,皆要記功論賞,待到返回梁山時,再由黃竺來撥發。李君一道:“現在召忻已死,那高梁、史谷恭尚還未伏罪,他們現在必定要逃回蒙陰縣裡,我們下步便要攻蒙陰縣。”衆好漢道:“如何行事?”李君一道:“還未得計策,先且準備一日。”當下三軍飽餐一頓,各自準備撥隊起行。

只說那召家村的高梁、史谷恭領着一彪殘兵敗將都敗逃回蒙陰縣裡,樑裡通見來便把這些人都安頓好,召喜衣衫襤褸的跑過來說了召忻慘死一事,高梁痛哭一番,幾度暈厥,幸好四花從旁一直形影不離照顧,方纔安然無事。史谷恭道:”多謝縣令大人,還請去和魯國公通報一聲。“樑裡通道:”先生請隨我來。“樑裡通把史谷恭引到衙門內,那閻煌錦正在陪着陳希真說些什麼話。樑裡通把史谷恭引進來說了這般,陳希真大驚,忙問史谷恭道:“怎的會如此?“史谷恭道:”這幾日暴雨連綿,我本是料到那汶水會暴漲,可沒想到漲得會那般湍急,我們來不及避險,以至家主被害。“閻煌錦跪道:“老夫有罪,只顧着看查村況,卻未得觀察水勢,以至如此。”樑裡通道:“老將軍言之過矣,天災之事誰能料到。”陳希真道:“這幾日暴雨連綿不假,可這水怎會如此巧的把召家村給淹了?”卻見閻煌錦突然抽出腰間佩劍,衆人大驚,樑裡通驚道:“老將軍要作甚麼?”閻煌錦道:“皆是煌錦未能如實察覺,以至召家主遇難,罷了,老夫願以死謝罪!”說罷,閻煌錦揮劍自刎而亡。樑裡通連忙衝上捧住閻煌錦屍身,大哭起來,叫道:“老將軍一生爲國,怎要因此意外一事而死!”陳希真見閻煌錦已死,也不好再多說,便同史谷恭去一邊商議下步戰略。

樑裡通仍在痛哭,一面哭,一面讓人把閻煌錦屍身收下,好生安葬。衆人卻不見樑裡通從閻煌錦身上摸出一封書信,樑裡通拆開一看,只見:

煌錦一生爲國五十載,如今卻已年老入土,前尚書大臣李君一爲國除奸,情願嘯聚山林,尚不顧自身要遭萬古罵名,老夫自愧不如。如今要佑我蒙陰縣一縣安康,必要除那召家村,若要除召家村,必依李尚書之計。可前日那陳希真讓我去視察召家村之時,煌錦意外得知,李尚書準備趁此大雨之際,水淹召家村。我回報說得無事,可若有召家村餘孽存活,到時必有出入。樑大人,你我二人必有一個須死,換得那陳希真對我等再無疑心。樑大人,你尚還年少,日後必將大有作爲,可爲天下百姓造福。今遭便讓老夫爲義赴死,只是日後金人之禍,再不能爲國盡力。壯志未酬,死又何足兮。懇請樑大人保佑這一方百姓生靈,煌錦書此寥寥一信,再不知何所言。

這閻煌錦遺囑,字字泣血,樑裡通看完淚流滿面,可是爲不讓陳希真察覺,只得忍住吞下入肚中,將閻煌錦好生安葬。那高梁氏也讓她弟高明去求樑裡通,取了一副大棺。因爲未搜到召忻屍身,便將召忻生前衣物裝入棺中,立了個衣冠冢於蒙陰縣中。

卻說旦日天色由陰轉晴,李君一又見李充傷勢已好,大軍也修整完畢,命李全、阮武、彭帥、黃延、李洪鱷、李充六人引着一波人馬,以作先鋒軍,來攻蒙陰縣。到得蒙陰縣前空地。縣裡早有人去報給樑裡通,樑裡通去告訴陳希真、史谷恭二人,高梁得知,當即換着一身素白麻衣,佩帶上十六口飛刀,去縣衙領着一千來人,直接殺出城去了。史谷恭根本勸不住,只得在城上觀望,陳希真見狀,便讓陳麗卿、祝永清引着兵馬候在城門後,隨時準備出兵。梁山軍馬在空地上列陣備戰,身後兵馬立着一面大旗,上書四個大字“替天行道”那邊高梁氏也把兵馬列陣完畢,只聽當下三通鼓響,蕩天虎彭帥手持雙槍,背束五槍,躍馬上前,指着高梁氏大罵道:”賊婆娘原來你是躲這偷生,你們夫妻二人多行不義,罪惡滔天。俺們水泊梁山今天就來替四方百姓爲民除害!“高梁氏持着一柄飛刀,喝道:“你這廝信口胡說,我夫君向來安分守己,是你們梁山草寇目無王法,禍國殃民......”言說未了,卻見那邊黃延抓着一個首級出馬,叫道:“這就是你那丈夫的首級,你這歹毒婆娘也馬上下地去陪他罷!”高梁氏見真是那召忻的人頭,悲憤交加,當即左手持一把飛刀,往着黃延眉心飛去,黃延大驚,急忙閃身,肩上早中一刀,黃延翻身落馬,高梁驟馬便要來捉人,可是梁山兵馬人多,早把黃延救護回去。

看見黃延中刀落馬,阮武挺槍就上,來戰高梁氏,要爲梁山兄弟報仇。高梁收起飛刀,取出日月雙刀來戰阮武,兩馬相交,刀槍並舉,一來一往,一去一回,鬥了十六七合。高梁突然回馬便走,阮武一心要來捉高梁,只顧着駕馬去捉。卻不想被那高梁氏回身一飛刀,正刺在阮武胸口,阮武胸口冒血,栽下馬去。衆小嘍囉連忙上前,救了回去。幾位好漢中又有一個揮槍大叫道:“你這賊婆娘休要放肆,看我擒你來受死!”話音剛落,那員好漢早已抖擻精神,馳馬出陣,來戰高梁。衆人去看,那好漢正是白平鷹李全。高梁回馬挺槍來戰李全,李全奮勇揮槍,兩馬剛對,雙方吶喊之聲大起,那高梁果然是號稱膂力剛強,居然能和李全持平將近六七十回合不分勝負,二人刀槍交鋒,只如雪花瓊玉,眼花繚亂,又不到三合,高梁拍馬就走。李全疑她還要再來飛刀,就勒住馬不去追趕她。高梁回頭見李全不來追她,直接回身把手中飛刀一扔,直接劃破李全側臉,只見李全滿臉鮮血,退回陣中。那李洪鱷、李充兄弟倆見了,一個地上步戰,一個馬上舞矛,一齊來取高梁。李洪鱷未及交手就早被高梁一飛刀再次砍中上回擺蓮花陣時被傷的地方。李洪鱷狂吼一聲,摔倒在地。李充挺矛而上,交手不及十合,高梁一手揮刀架開李充蛇矛,另一手揮刀刺中李充小腿,李充忍痛施力打掉高梁手中雙刀,撤回陣中。

這高梁氏單憑一己之力,便連傷梁山五名好漢,兩軍都是歎服,卻見彭帥一手抓兩槍,從身後取出一隻飛槍,口裡大叫道:“你這婆娘飛刀傷的了我幾位兄弟,現在可敢來傷我?!”話音剛落高梁早已把一飛刀扔到彭帥眼前,彭帥眼疾手快,直接手起一飛槍,打落那飛刀。彭帥喝道:“賤婆娘只會耍陰招,今番讓你嚐嚐你家飛虎爺爺本事!”高梁喝道:“一個來,死一個。兩個來,死一雙!”高梁兩手各取一把飛刀直取彭帥。彭帥見這飛刀來勢勇猛,便把一隻飛槍直接扔去,飛槍直接震開那兩把飛刀。高梁眼明手快,急忙又取一把飛刀扔去,彭帥一槍直接把那飛槍打開飛刀,落地上去了。高梁見又是一飛刀不中,內心早是有幾分焦躁,便手舞雙刀,驟馬前來直取彭帥。彭帥也整頓好雙槍直取高梁。兩馬相交,雙槍戰長矛,又是一來一往,鬥到十三四合。高梁勒馬便走,彭帥縱馬相追,彭帥心曉這高梁又要飛刀,便大叫:“賤人婆娘,可還敢來飛刀?”話未落音,果然一飛刀已到面前,彭帥急忙伏下身子,那飛刀卻好和彭帥擦肩而過,彭帥道:“可敢再來?”高梁喝道:“你這賊寇卻是敢小瞧我這飛刀?”高梁直接從身後取出最後的六把飛刀,全部持在手中,喝道:“我看你這賊寇接不接的住否?”高梁拼儘自身全部氣力,把這六把飛刀都扔向彭帥,彭帥身後嘍囉大驚,卻見彭帥不慌不忙,直接手持雙槍迎上,兩邊都是大驚。

看官少息,這一回話自不會完,只因彭帥這般上去,有道是:鄉勇惡首伏誅,餘孽詭計倒利。畢竟這彭帥衝上去的結果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一員散仙:

召忻

折了一員朝廷將:

閻煌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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