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絮絮叨叨繼續講它的生平故事——
“菲律賓就是海島拼成的,很多人都靠海爲生。
收養我的小夥子就是如此,
那裡的海貨豐富,
出海就能捕捉石斑魚,海鰻,青衣,剝皮魚,
海灘上隨處可撿青蟹,八爪魚,海螺,蜘蛛螺,
小夥子吃肉難,但海貨從來就不缺。
所以,他餓了就去海里或海灘逛一圈,再找個地方生火弄烤架,
新鮮的海貨往上面一放,等一會——
什麼烤熟的八爪魚,外焦裡嫩的石頭魚,隨便吃。
小夥子吃飽了就往沙灘上一躺——
曬蛋蛋!
就這樣,小夥子無聊就曬蛋蛋玩。
也是,不曬它就長毛。
曬着曬着就有女孩看中了他。
於是他就結了婚,還有了兒子。
之後就是——
沙灘上就有兩個男人曬蛋蛋!
無聊就曬蛋蛋,
只要不下雨他們就曬蛋蛋。
一天兩飽三倒曬蛋蛋的日子,
他們過了很多年。
這樣的日子,哎,我覺得不好!
沒有追求,不上進,跟他收養的貓有什麼區別嗎?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一開始,我忍了,畢竟剛到人家裡,不得收斂點不是。
等我稍微長大一點,我在家裡也混成老資格了,
我就從數落貓開始。
這一數落也不知道數落了多少年……
到後來我都是這麼勸它們的。
我先爬到貓身邊,然後停下來跟它對話——
‘你這年輕喵啊,
別總這麼躺着,
總躺着你就躺廢了,
腿腳也不好了,
腦子也遲鈍了,
你得出去幹點啥,
勤快點,
學點新手藝,
就當鍛鍊身體了不也行嗎,
你看……,
這一說你咋還把頭轉過去了呢,
我這都是好話呀,孩子,
當初你老太爺就是不聽我的話,
15歲就沒了……’”
李卓聽到這裡感覺有點不對,
好像貓這種動物能活15就已經是老壽星了吧?……
老龜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現在看來,貓是不聽勸的,
我話還沒說完,它就開溜了。
一邊走一邊還嘟囔:
‘起開,我老太爺最煩的就是你!’
這小屁孩子,說話不中聽,
活該它今後活到15就沒……”
李卓順手把老龜翻了個個,讓它腹部朝上,口中說道:
“龜爺,我給你去去腹甲上的藤壺,你還能正常說話不?”
老龜試了試,說道:
“恩,還行,除了聲音有點悶,說話有點費勁,沒其他毛病。”
李卓繼續舞菜刀,笑道:
“那你繼續!”
老龜把脖子抻老長,腦袋頂在甲板上,悶聲悶氣地說道:
“那我繼續了昂,
話說我勸貓勸了很多年,沒啥效果,英年早逝的悲劇還是一樁樁的發生。
之後我又去勸我兩任主人,
我說——
‘主人啊,
不能光曬蛋蛋,
曬的再多,還是沒卵用啊!
聽我的,
出去找個廠子擰螺絲,
或者工地搬磚也行啊,
總之,
你得勤快點,學門手藝,
不然人就廢了,
會早夭的……。’
哎,不聽,
忠言逆耳!
最後兩任主人連壯年都沒活到,人就沒了,
嗚哇哇……”
老龜在痛哭。
李卓:????
不對啊,第一任主人不是結婚有孩子了嗎?
怎麼會連壯年都沒活到?
李卓忍不住打斷問道:
“所以,你兩任主人活了多久?”
老龜拿龜鰭抹了抹眼淚,收住悲聲說道:
“第一任主人啊,活了80;第二任主人更慘,才76就沒了……”
好傢伙,這活的不是挺久的嘛。
而且,還過的是天天吃飽了海鮮就去曬蛋蛋的日子。
李卓麻木又難過地說道:
“真替他們難過,這麼年紀輕輕就沒了,不過他們不聽龜爺的勸,純純活該!我真的一點都不羨慕他們……”
老龜也唏噓了半天,隨後才說道:
“等兩任主人沒了,我剛好八十,總算長成了,得出去闖闖了,龜也得勤奮點,學點手藝……”
結果纔出門進了海灣,就出意外了。
李卓問道:
“什麼意外?遇到鯊魚了?”
老龜.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是不是,比鯊魚還可怕,我是遇到了一隻漂亮的小母龜,亂了我道心!……”
李卓驚歎:
“這不是挺好的嗎?出門就遇到愛情!”
“我也以爲是啊,我那時年輕氣盛,沒現在這麼穩重,我一下子就衝了上去……”
李卓把老龜腹甲上的藤壺撬乾淨了,一邊撬別處的,一邊聽老龜講它的愛情故事。
“我趕緊衝上去了,直接就是一套拍爽膚水掌法,全打在母龜的臉上了……”
李卓:????
“龜爺,你這是要幹啥?暴力征服嗎?”
龜爺大搖其頭:
“你懂啥,拍爽膚水掌法,就跟你們人類的女人往臉上拍爽膚水一樣的節奏,頻率高,但並不用力,這在我們龜界是表達好感,心儀對方的一套動作,知道不?”
“啊,原來如此,”李卓道,“龜爺你繼續。”
“就是我對她打了一套拍爽膚水擦香香掌法,
還口花花:
‘小妹妹,略略略略略!’
我知道你聽不懂略略略……,
這是擬聲詞,用以配套掌法拍臉時的快節奏。
小母龜對我不感興趣,開口就是:
‘去!’
但我哪能離開呢,我一邊‘嘿嘿嘿’笑着, 一邊繼續纏着她——
‘小妹妹,你的王八殼子沒有我的好看!’
小母龜說道:‘你纔是王八,我是小龜龜!’
我接話:‘小龜龜?這麼巧,我也是小龜龜,來讓哥哥拍拍臉!略略略略略……’
我又拍了她的臉,她讓我‘死開’!
我繼續‘嘿嘿嘿’笑着,一邊攔住她:
‘別走別走啊,咋還生氣了,……晚上有沒有空?‘我們一起看月亮爬上來’,好不好?’
小母龜說道:
‘不好意思,我已經約了別的龜了……’
‘不可能,’我回道,‘這海灣就不可能有比我更帥氣的龜!’
‘你走吧,他很快就來了。’小母龜想讓我離開。
‘我不信,它要是敢來,我就一腳踹到它臉上,讓他知道什麼叫知難而退。’我回道,同時繼續耍流氓,‘來讓哥哥拍拍臉啊,略略略略略……’
小母龜躲開,想逃走。
我急忙說道:
‘別走別走,等等我啊,來,略略略略略……’
‘嘿嘿嘿,跑不了了吧,來,略略略略略……’
這時突然身後有一個粗壯的聲音說道:
‘且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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