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往事·少女與黑樹(中)

“喂老大,我說你就這麼把你的寶貝哈爾特,跟那小白毛一起丟出去了啊?平時可倒是金貴的不得了呢。”

羅伊眯着眼睛道,而後頗爲無奈地望了望四周,“他孃的這下麻煩大了”。

“只有小奧一個人衝出去了呢。”衆人此刻被圍困在由十六人組成的困獸陣中。

夜魔傭兵公會本來自信滿滿而來,卻沒有料到會遭遇如此強烈的阻礙。這直接導致了本來充足的人手不夠用了,結果爲了困住銀星的五人動用了全部人手,而沒有了餘力進行攻擊。

此時此刻兩隊人馬無所事事起來,不做什麼的話只能在這裡乾瞪眼了。

“那個傢伙擁有空間類能力,我早該想到的,可那個男人應該早就……”德魯尼自顧自地說着,眼中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然而事實卻讓他無法懷疑。

“看來不動點真格的是不行了,那麼魂域·靈鬥界,開!”

賽菲爾德話音剛落,背後便出現了一個青色的規則多面立方體。

青色立方體不斷變大,它的範圍在不斷蔓延擴張,很快它所籠蓋的面積便到達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這奇特的立方持續不規律地緩緩轉動着,在轉動過程中,在場的衆人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奇特的拉扯力,這力量彷彿在牽引着靈魂。

“靠!這什麼鬼東西?!”

“閉嘴,咱們的任務是拖延時間,只要拖住就好了。”

十六名紫袍人在稍作掙扎無果後,便放棄了無用的抵抗。

“嗯,目前來說這個術倒是能解燃眉之急呢。”

蒂卡也不反抗,任憑淡青色的人形虛影從體內脫離,跟着銀星以及夜魔所有人進去了青色立方之中。

“喂,德魯尼老大還有大夥,你們難道就這麼放心讓小奧一個人亂來?”門羅心中有些困惑起來,之前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避免讓奧伊斯陷入危機,

“你得搞清楚咱們現在的狀況啊門羅,咱們所面對的可不是校練場上,那些早已熟悉的隊友。”

“在戰場上,面對未知的敵人卻把心思放在別處,這可是大忌。”羅伊將來自夜魔傭兵公會三人的偷襲化解後,答非所問的接過了話茬。

“我們做好力所能及的事就行了,那個臭小子總得去學着成長的嘛。他的體質太特殊了,星源魔力跟神鬥力能不能使用還是未知數。”

“但是他必須得趕緊變得強大起來,萬一哪一天我們的實力不足以保護他,他也能夠自己走完要走的路。”

德魯尼一副摸魚的樣子舉止很是悠閒,然而神情卻異常嚴肅。“目前來看他不會有事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玩疑似蒼雷翼族的傢伙,應該也是爲了他才拖延的時間。”

“雖然不知道奧伊斯跟這兒的守護者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是‘守林員’可不會放任那傢伙在森林恣意亂爲的。”蒂卡也頗爲認同地點了點頭。

“哦對了,哈爾特,你的惑星上面的咒還沒有完全消散麼?”蒂卡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向德魯尼問道。

“哪有那麼快,要不是上次爲了救那沒腦子的蠢小子,我現在會這麼畏首畏尾麼?就這樣跟那傢伙繼續纏鬥下去的話,可是會毀了這片森林的。”

“索性賣個破綻留下來,麻煩就讓看戲的‘守林員’去解決吧。”德魯尼在聽到了那個久違的稱呼之後,明顯地愣了一下神。

沒多久他便恢復了平靜,只是語氣突然變得莫名冷淡起來。頓了一頓,德魯尼繼續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知道你內心的想法,蒂卡。但以後還是別用那個來叫我了。”

“只能叫做兵器不能當稱呼麼?好吧,隨你了。”

蒂卡感到有些莫名悵然起來,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你們不用出手,對付靈體我跟賽菲爾德就足夠了。”

“速戰速決吧,千變·殲星!”蒂卡手腕翻轉,手上呈現了一個散發着藍色光芒的的長弧。

長弧的邊緣不斷扭曲着,彷彿有無數種看不清的變化藏在其中。

“亂羽·星滅!”蒂卡手中的殲星,仿若變成了一把長弓的形狀。張弓輕拉,數以千計的淡藍色光箭從殲星弓身釋放出來,向着夜魔公會的十六人襲去。

“夠狠啊,要留活口麼?蒂卡。”賽菲爾德也不是嗜殺之人,但是如若別人已經欺負到了頭上,他倒是不介意化身惡鬼修羅。

“隨意了,都是些雜魚罷了,要想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的話,還是得抓到那條大魚啊。”蒂卡不以爲然地說道。

“不過還是不要太過逼迫吧,他們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跟他們沒有利害關係也沒必要魚死網破。”

面對強敵,悲催的紫袍人們再一次發揮出了團結的力量。衆人集結了僅存的力量再次結陣。與之前幾次的困獸陣不同的是,這次的陣卻是以防守爲主。

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允許他們自行採取最後行動的時機。

“可惡,使用困獸陣消耗過大了,再這樣下去陣馬上就撐不下去了!”

“直接用那個吧,不然我們絕對會魂飛魄散的啊!”

“等!沒有大人的訊號絕不能提前撤退!該死,大人的訊號怎麼會還沒有傳來?”

在一干人等的熱切期迫下,某個不善履行諾言的人終究沒有辜負期望,他們期盼的最終時刻終於到來。

“哦,差點忘了那幫蠢貨了呢,你們全都死了就算是我也會有小麻煩的啊。”

紫金袍男子在踏入傳送陣之前彷彿想到了什麼,打了一個響指,一道紫色雷霆在指間浮現片刻後又轉瞬消散。

奇異的波紋擴散向着四周開來。就連身處靈鬥界靈體空間內的衆人,都感受到了這微弱的訊號。

“奧伊斯,真希望你的命夠長能活到我們下一次見面,那麼再會了。”

“哼別廢話了,快點滾出這裡吧人類!”綠色虛影不滿地撇撇嘴,喝道。

“囂張啊小不點,不過你再厲害你又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哈!”伴隨着傳送陣的光芒消散,刺耳的暢快笑聲也隨之遠去了。

“可惡,這個羅裡吧嗦的混蛋!”

奧伊斯心中頗爲不滿然而卻無可奈何,只能把期待轉向別人,“誒,你也說點什麼啊小不點。”

“喂人類!救完你的女人你就變成了這個態度麼?”

在明隱之森的‘聖泉’被奪走後,綠色虛影卻沒有如奧伊斯所猜測的那樣暴走。反而一副腹黑心機的模樣,直看的奧伊斯不寒而慄。

“至於那傢伙,哼,不過是個蠢貨罷了。等着瞧吧,等他回到他的地盤,就有他哭的了哼哼哼!”

……

“果然都逃走了啊,呵呵返無術麼,毫無疑問這些傢伙是夜魔傭兵公會的人了。”

蒂卡面無表情地望着眼前漸漸消散的困獸陣,平淡的語氣中卻透露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他孃的敢明目張膽地使用困獸陣跟返無術,也不怕我們教廷的人在事後追究呢。”羅伊有些無語起來。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這些又算的了什麼。而且事後完全可以來一個死不認賬或者死無對證,這樣就沒有問題了不是麼。”

德魯尼點燃一支菸深吸了一口,“呼,好了,去找我們的小夥子去吧。”

“哎,風頭全被蒂卡跟賽菲爾德搶了呢。”門羅有些沮喪起來。

“小門羅別懊惱了,下次肯定可以讓你打個痛快啦。”賽菲爾德在一旁輕輕拍了拍門羅的肩膀說道。

……

“抱歉了聖樹前輩跟希爾茜,現在的我對以前的事情根本沒有一點印象。我只有這七個多月的知識跟記憶,所以抱歉幫不到各位了。”

“怎麼會?騙人!”綠色虛影很是不滿地怒視着奧伊斯。

時間回到幾分鐘前,虛影化作了一個綠髮妖精少女的模樣,坐在黑樹枝頭上。

至於黑色聖樹,則向着奧伊斯問出了那個他徹夜難眠的問題——“你知道大約七百多萬前發生過什麼事情麼?”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過後黑樹釋然了。或許這就是宿命吧,一個人苟活,然後一個人獨自死去。

歸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罷了,又何必妄圖追尋那個可怕回憶呢?

“黑樹前輩,首先感謝您救了我的同伴萊茵·赫斯緹娜,”奧伊斯輕輕放下紅髮少女,衝着黑色聖樹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前輩,雖然看起來幫不到什麼忙,但是您能否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知道原因的話說不定就有辦法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能幫上您的忙。”

“住嘴!”妖精少女希爾茜突然厲喝起來,臉上有些氣惱起來。

就連每日跟聖樹朝夕相處的我,聖樹他都沒有告訴過我他的往事,你這個外來人又憑什麼想了解。

“無妨。”黑樹似乎被奧伊斯身上熟悉的氣息觸動了。在瀕死之際,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族羣,不該就這樣悄無聲息得消逝於這片天地。

留下他們的故事,說不定會讓爲了留下火種希望的族人們,感到一絲寬慰吧。

那是古老久遠的故事,但奧伊斯跟希爾茜聽得分外認真,至於赫斯緹娜她還在熟睡沒有甦醒。

良久過後,奧伊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或許自己真的可以幫上忙。

“哦,被黑暗籠罩過後身上出現了死氣麼。體內龐大的生機跟死氣衝突,所以才導致了眼前這種局面麼?”

蒂卡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樣的話,或許……”

銀星的衆人才剛剛抵達,就聽到了這樣一番話。

“我想試一試!”

猶豫了片刻,奧伊斯眼神突然變得堅定了起來?“這是爲了我自己,也是赫斯緹娜,報答恩人義不容辭。”

“你這小子,死氣你都敢染指,你知道那是啥要命的東西麼?你他孃的小命到底還要不要啊?”

羅伊聞言大怒,就連他自己也不曉得爲何要大發雷霆。

“當然要啊,但是這世上對我好的人屈指可數。對我好我就要報答,對我的同伴們好的人我也要報答。而且誰知道未來的結果會怎樣,萬一創造奇蹟了呢?”

往日裡沒什麼耐性跟恆心的奧伊斯,此刻卻格外執拗起來。

“你的道路你自己抉擇,我不會插手。”

“喂,別爲了逞能結果丟人死了啊。”

蒂卡跟賽菲爾德選擇了默許,但任誰都能感覺他倆有多緊張。

“我相信小奧!”門羅也應道。

“餵你們!倒是說兩句勸勸啊老大!”羅伊不由得焦急起來。

“我能說什麼,人是活的,我難道還能綁着不成?”德魯尼抽着大煙彷彿沒事人一般。

“切!說得好像沒綁過一樣。”奧伊斯聞言不由得眯着眼睛吐了一個槽。

“好了好了,哪怕此時此刻換成是你們,我也會救你們的。不要吃醋啦,放心好了。”

“黑色聖樹前輩,您願意相信我麼?”奧伊斯又一次問出了這句話,不過此時的心態卻變了很多。

“吾不過是朽木罷了?除此之外還能如何呢?”黑樹微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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