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院位處茶山山腳,綠樹環繞之下蟬鳴大噪。。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w. 。
高牆外綠蔭下,粗衣布‘褲’的孩童正挑着長杆粘知了,不時響起一陣壓抑的興奮歡笑,避在屋檐下的陳漢正笑着低聲喝斥,遠遠瞥見此景的陳巖忙放慢馬速,未近前便勒馬而下,頂着正午烈陽大步走向陳漢。
陳漢眼睛一亮,跳下臺階上前接馬鞭,“你可算回來了!事辦成了?你再不回來,我都要閒得長蝨子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陳巖抹一把熱汗,瞪了弟弟一眼,腳步不停的越過好奇看過來的孩童,低聲問道,“我沒敢把人直接往莊院裡帶。關在鎮上呢。老爺這會兒可得空?”
陳漢點點頭,面‘色’卻有些古怪。
這幾天老爺就跟個後宅小媳‘婦’兒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和夫人形影不離,成日陪着夫人吃喝睡,難得喊人拿紙筆卻不是公事,而是陪着夫人寫寫畫畫。
這些娘兒們的事,也就夫人能得老爺這份耐心!
老爺真是能屈能伸。
陳漢牙疼似的嘶嘶替曹卓鳴不平。
陳巖搖頭失笑,懶得和弟弟多說,拍着滿身塵土道,“那我先去換洗,你去後頭通報一聲。”
他們跟着老爺跑過多少地方,老爺什麼時候矯情到嫌棄蟬鳴吵耳,要讓茶場僱工的小子們去粘?
還不都是爲了夫人。
他可不能頂着這副土狗樣兒跑到夫人面前。
陳巖大步走向前院水井邊。
陳漢趕緊進後院通稟。
屋內楊彩芽放下筆,靠着椅背滿意一笑,陪坐一旁的曹卓見狀,舀了一勺糖水送到她嘴邊,心疼道,“成衣鋪少一季新圖樣,生意也不會就做不下去。你何必‘操’這個心。累不累?手痠不酸?”
楊彩芽嘴角立時垮下來,含着糖水瞪曹卓。
自從那晚歡\/愉過後,曹卓就開始努力不懈的研究彼此四隻手,力求“手藝”更上一層樓,‘精’益求‘精’。
她從來不知道,手的作用這麼多,這麼……羞恥!
昨晚半夜陣雨,窗外閃電銀光閃現,劈得曹卓茅塞頓開,用完手居然開始用嘴。
羞人的極致歡\/愉畫面閃過,楊彩芽頓時被燙得脖頸都紅了,只覺得手痠,腮幫子也酸。
曹卓挑眉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
“好媳‘婦’兒,昨晚是我不對。”曹卓忍笑靠近楊彩芽,一勺勺慢慢喂她,討好道,“你不喜歡,以後就只勞動你的手好不好?至於其他的……我喜歡媳‘婦’兒的味道,以後只由我來服‘侍’你好不好?”
說着還若有似無的碰了碰楊彩芽的嘴。
好,好你個大頭鬼!楊彩芽羞憤‘欲’絕,咬着‘脣’不讓曹卓再喂,劈手奪過糖水,悶頭猛吃。
見媳‘婦’兒不理自己,耳垂卻紅若滴血,曹卓滿心愉悅,邊低聲哄着,邊替楊彩芽打下手,將新畫好的成衣圖樣封好。
等到屋內朗聲大笑漸止,陳漢纔敢入內通傳。
楊彩芽也顧不上繼續和曹卓打情罵俏,三兩口用完糖水,和曹卓移步正廳。
陳巖洗去風塵,進屋也不廢話,垂頭行禮道,“袁老八一行已安然從蕭觀察使那裡押過來。人就關在鎮上客棧小院裡,王超、馬航兩位大哥帶人看着。小的回來報信,老爺看……何時能啓程?”
陳巖跟着王超、馬航等府兵直往同安,一來一回才換來曹卓在莊院清閒幾日。
押人進京再耽擱不得。
果然聽曹卓沉‘吟’道,“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你直接回王超那裡,明早在鎮外官道匯合。喊上陳漢,把我的隨身行裝都先帶過去。”
陳巖領命而去。
不過片刻,兩兄弟已經打馬離開。
曹卓喊來王媽媽、張媽媽和張二,光‘交’待他走後莊院的大小事就用了半下午,晚飯讓夏至仔細伺候楊彩芽用,就往前院去尋餘先生和老太醫,完了又喊來吳崖等護衛和家丁。
仔細‘交’待過莊院看護,並回程走水路的大小事宜,才讓人都散了。
曹卓讓吳崖多留一步,兩人並肩往二‘門’走去。
夜風微熱,入夜的莊院少了蟬鳴,靜謐沉沉。
“二狗。”曹卓的聲音好半晌才響起,“到平安回府這段時日,彩芽的安危,我就‘交’給你了。”
吳崖心口一跳,忍不住偏頭看向曹卓。
比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和慌‘亂’,曹卓的目光平靜沉凝。
和往日並無不同。
唯獨用舊名喚他和往日不同。
吳崖心中劃過一絲苦澀,垂眼低頭恭聲道,“請老爺放心。夫……三當家只要少一根毫‘毛’,我以命相抵。”
他喚他舊名,他就喊彩芽三當家。
是個機靈果斷的。
曹卓輕輕笑起來。
他能護彩芽萬般周全,卻不能掌控他人意志,更無法將他人情感都斬斷在外。
他做他力所能及之事。
他只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和彩芽有多恩愛,有多琴瑟和鳴即可。
他的疼,他的寵,他的護,會讓人看清現實,知難而退。
展之已然如此,吳崖也會如此。
他不介意有人惦記他媳‘婦’兒,他有能耐、有自信將媳‘婦’兒牢牢栓在心上。
凡事總有兩面。
展之能用心請陳家人出面,吳崖也能盡心盡力的保護彩芽。
他總有力所不逮的時候。
有死忠的下人圍在彩芽身邊,他才能更放心。
尤其是吳崖這種人。
青山村初見吳崖,他就知道他對彩芽的心思。
吳崖對彩芽,有些他當年年少癡傻時,那種懵懂心喜的影子。
藏得再深也惘然。
只是那又如何?
如今他明白暗示他,無論他是否斷了舊念,好好保護他們的三當家纔是正道。
僅此一條路可走。
吳崖願意好好走這一條,他不會吝嗇對他的提拔和看顧。
念頭瞬息,曹卓笑着拍了拍吳崖的肩,“去吧。有什麼事就給陳大管事去信,我已經‘交’待過他了。”
看着曹卓消失在穿堂後的身影,吳崖止步於此久久未動。
曹卓對着林家寨的人一向和煦。
但剛纔那笑,卻笑得人心忽然空落落的。
吳崖下意識的按上‘胸’口,半晌才苦笑搖搖頭,轉身走回前院。
腳下步伐由慢變快,漸漸堅定。
曹卓卻是腳步悠然,撩起‘門’簾探身進屋,就見楊彩芽面‘色’一亮,抓着巾帕裡衣下榻,嘴裡還嘟囔道,“就沒見過你這麼愛‘操’心的。不用你前前後後‘交’待王媽媽他們,我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快過來,我給搓背洗頭,明天好鬆鬆快快的上路。”
語氣抱怨,卻滿滿不捨和心疼。
曹卓漾開的笑又大又深,三兩步上前牽住楊彩芽,拉着媳‘婦’兒轉進淨房。
熱氣折騰水汽裹身,曹卓搭臂仰靠在浴桶上,擡眼看着認真替自己洗頭的媳‘婦’兒,不由又想起沈練、吳崖,忽然長嘆一口氣,“傻媳‘婦’兒,真是傻乎乎的沒心沒肺。”
這是鬧哪樣?
楊彩芽莫名其妙,手下使勁絞曹卓的頭髮,哼哼道,“哪家沒心沒肺的媳‘婦’兒會替夫婿搓背洗頭?還等到大半夜!”
“是,是我說錯了。”曹卓哈哈大笑,長臂一探拉着楊彩芽轉到跟前,也不管水‘花’四濺摟着媳‘婦’兒一頓親。
卻也不敢鬧狠了,記掛着時辰太晚,不再‘毛’手‘毛’腳自個兒就快速洗完出浴。
夏天頭髮乾的快,曹卓‘摸’了‘摸’髮根,便不讓楊彩芽再費力替他烘頭髮,備好茶水留好燈,便抱着媳‘婦’兒滾進薄被裡。
曹卓一下一下拍着楊彩芽的背,哄她睡覺,“乖,快睡吧。我走了你好好在莊院養身子,回程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你什麼都別‘操’心,回了府安心等我回來。記得給我寫信,嗯?”
只要他不欺負她,她就能秒睡。
聽着曹卓絮絮叨叨的細語,楊彩芽眼皮都擡不起來,手卻緊緊攬着他,似不捨似乎不願,在他懷裡蹭啊蹭,囈語道,“你自己要小心……別掛念家裡……快點回來……”
有喜後媳‘婦’兒總愛鬧騰他,這幾天小‘性’子大了不少。
唯獨遇上公事,她從不讓他覺得有半點牽掛,有半點放不開。
曹卓低聲笑,在楊彩芽額角落在又重又長的‘吻’,“好。我一定儘快回來。”
次日醒來,日頭高掛。
曹卓天不亮就出發,這會兒恐怕都已經出了安溪地界。
夏至佈置早午飯,覷着有些愣神的楊彩芽,低聲安撫道,“老爺不讓打擾夫人安睡。奴婢纔沒叫醒夫人。夫人放心,餘先生帶着吳崖幾個親自送的老爺,看老爺上了鎮上官道纔回來的。要不用完飯,奴婢去喊吳崖進來問問?”
小別才相聚幾天,她只是一時不習慣而已。
楊彩芽回過神來,笑着搖搖頭,端碗就口,“待會兒幫我送信出去,再準備好紙筆。”
成衣鋪的圖樣要送出去,韋茂全的信也得儘快回。
陪嫁莊子左近的地已經順利買下,她讓韋茂全畫了地形圖過來,正好趁着無事可以把小吃街的佈局畫好,讓韋茂全先行施工改建。
等她回到蘇州府,就可以開始着手小吃街的其他事項。
還有她要備的那幾樣東西。
剩下這一個多月,也有不少事要做。
楊彩芽‘精’神一振,壓下離愁和思念,一頭扎進臨時佈置出來的小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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