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楊彩芽幾個婦孺來青山牙行談生意,被李富貴撞上接了筆大買賣,牙行裡的牙儈們印象深刻的很。
有那眼尖的認出楊彩芽,忙搶先上前,招呼得極其熱絡。
楊彩芽禮貌一笑,問道,“這會兒李二叔在不在店裡?”
一聽是專門來找李富貴的,那牙儈心知不是有新生意要談,暗暗失望卻也不敢像之前那樣慢待,忙誒了一聲,親自領着楊彩芽往後頭雅間去。
雅間內茶水還沒撤下,看着是剛送走客人,李富貴正坐在桌邊,捧着黃皮小冊子勾勾畫畫。
見同僚領着楊彩芽進來,李富貴忙謝過,請楊彩芽落座,抖着黃皮小冊子笑道,“彩芽姑娘來得趕巧,我還想着明天給你們送個信,這下倒省事了
。我這剛有人找來要盤鋪子。加上我之前替你們看好留下的,現在手頭上有三家合適的鋪面可以帶你們去看。就看你們什麼時候方便,跟我說個確切的時間,我也好跟幾個東家約好。”
等了幾天李富貴都沒再往家裡送消息,今天進鎮上擺攤,她就打算順道問問情況。
另外還有件小事還要跟李富貴請教。
還真是來得早不如來的巧。
楊彩芽微微的笑,“辛苦李二叔,您先跟我說說這三家鋪子是個什麼情況。”
楊家人有錢還有禮,出手又幹脆,言行舉止又不同於一般村戶,自家堂兄弟李長貴沒少誇這個鄰居。
就是沒有買賣在,李富貴也真心願意結交這樣的人家,聽楊彩芽話說的熨貼,樂呵呵連道“不辛苦”,才翻着黃皮小冊子指給楊彩芽看,“剛找來的這家鋪面最大,我看着最符合你們的要求,就是地段偏了些,在北坊中段靠後。另外這兩間稍微小一些,也都帶着一進的後院,地段稍好些,在北坊前段靠後。價錢在八十到一百兩不等,你們要是看中了,我再幫着講講價。”
說完便拿出紙筆,將三間鋪面的大概位置還有店內佈局,簡單畫成圖,給楊彩芽看。
北坊全是酒樓食肆,要麼就是大小腳店,要真論地段好壞,也就是靠不靠前的差別。
光看圖紙,北坊中段靠後那家確實最大最寬敞,地段也不算太偏。
楊彩芽心中已經偏向最大那間,嘴裡還是說道,“三間都看看再做決定,方便的話我們明天上午就過來找您。”
“好咧,我一會兒就去和三位東家約時間,明天應該都能看成。”想到白叔之前買地時當場就付了錢,李富貴笑道,“我請東家跟着一塊兒看鋪面,你們要是確定要了,有什麼問題也好直接說道清楚。省得那些夥計說不清,白耽擱你們的功夫。”
這人確實如白叔所說,是個辦事可靠老道的。
楊彩芽笑着點頭,事情說定便轉口問起另一件事,“李二叔,這南坊的首飾鋪子哪家式樣多,口碑好的?”
“往裡走半刻鐘,就有一家珍翠樓,是鎮上最大最好的首飾鋪子。”李富貴想了想,起身道,“至於式樣如何,我也不知道。彩芽姑娘要是不急,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喊我家婆娘陪你一塊兒去看看?”
這會兒正是晚飯時分,總不能讓人丟下碗筷陪她逛街吧?
她只打算問個路,那東西還是自己私下買的好。
楊彩芽忙阻止,李富貴見她不是假客氣便也不強求,到底還是親自帶路,把楊彩芽送到珍翠樓才告辭離開。
李富貴是鎮上有頭臉的牙儈,珍翠樓的夥計見是李富貴帶來的人,雖覺得楊彩芽一身衣料低廉的很,卻也跟在一旁盡心招待
。
楊彩芽看了圈店頭擺的成品首飾,多是給女眷的式樣,只得開口問道,“有沒有男兒家戴的銀戒指?”
夥計微微一愣,上下打量楊彩芽一眼,滿臉恍然大悟,做了個請的手勢,帶着楊彩芽移步到櫃檯角落,取出個匣子笑道,“姑娘是要買來送給長輩?銀戒指有,還有玉扳指。您看這個翡翠玉扳指,還有這個琥珀銀戒指,長輩戴着富貴又彰顯身份。姑娘是要送給令尊還是叔伯?”
噗,夥計給她看的幾樣也未免太老氣橫秋了吧,她是要送給男朋友的!
好吧,古代女子再豪放直接,也不會送情人戒指,是她太異類了。
楊彩芽狂汗,又不好解釋,只得乾笑着不接話,最後挑了隻光板的寬面銀戒指,問道,“我想在表面刻一圈波紋,戒指內圈再刻三個小圖樣,不知道要等多久?”
那寬面銀戒指用的是二兩足銀,見楊彩芽連價錢也不問,夥計立即滿臉堆笑,拿了紙張請楊彩芽畫圖樣,一見圖樣簡單的很,搓着手笑道,“這圖樣好刻的很,姑娘稍等片刻就能拿。銀戒指用的是無雜質的足量純銀,加上雕刻的工錢,一共是五兩三百文錢。姑娘您看……”
這價格不過是她私房儲蓄的鳳毛麟角,楊彩芽付錢付的爽快。
夥計樂顛顛收了錢,忙拿着銀戒指轉到後頭交給銀飾師傅刻圖樣,一刻鐘就回轉,特意挑了個繡着壽字富貴圖樣的荷包裝好,客客氣氣送楊彩芽出門。
這荷包擺明是給長輩用的,楊彩芽繼續狂汗,默默翻了個白眼,拐出南坊。
通傳的衙役話音剛落,曹卓鳳眸一亮,起身就要往外走,腳步一頓就拐回案几後抓了件物什塞進懷中,二話不說疾步離開。
衙役看着曹卓身影迅速消失在視野內,擡手捏了捏自己臉:他沒看錯吧,自己不過說有位楊姑娘找老大,老大就難得露了笑臉,還笑得那麼……溫柔似水。
衙役打了個哆嗦,想到那位楊姑娘說是老大的鄰居,眼珠子一轉,嘿嘿笑着往伙房而去,找聽曹卓命令留下處理公務,正湊在一起吃晚飯的王超幾個八卦。
曹卓莫名覺得脊背發涼,剛站定在楊彩芽面前,就打了個噴嚏。
不會是昨晚吹風着涼了吧?
楊彩芽瞥了眼守着二門的衙役,見他們好奇看過來,也不好拉着曹卓說話,只能目露擔憂的皺眉道,“有沒有帶厚衣裳過來?沒有的話,我回頭跟權嬸嬸說一聲,明天給你送過來?”
“沒事。只是鼻子突然發癢而已。”曹卓偏身擋住身後衙役的視線,垂頭看向楊彩芽,目光流連在楊彩芽身上,輕聲問道,“怎麼突然過來了?昨晚……沒冷到你吧?回去後睡得好不好?”
極好,一覺睡過了頭,還把昨晚的親吻在夢裡重溫了一回
。
楊彩芽默默吐槽,臉上不禁泛紅,嗔怪的瞪了眼曹卓,揚聲道,“我娘怕你和王超大哥他們在衙裡吃得不好,特意讓我送點小菜過來。那,跟你手下分着吃吧。”
看門的衙役瞭然恍悟,其中一人上前接過包裹,樂呵呵笑道,“多謝姑娘跑一趟。老大,我替您送進去?”
“送完回來當差,彆嘴饞想着偷懶。”曹卓看得又好氣又笑,擺擺手讓衙役去送東西,藉着身形遮擋,伸手快速颳了刮楊彩芽的鼻頭,低聲笑道,“彩芽,怎麼不答話?害羞了?”
大庭廣衆之下,縣尉大人這麼明目張膽的調/戲良家婦……咳咳,少女好嗎?
楊彩芽又羞又惱,丟了個大白眼給曹卓,嘟囔道,“娘和翠花在下河街等我一起逛夜市。我過來給你送包裹,順帶……”
手伸進袖袋還來不及掏出荷包,曹卓便掩脣乾咳一聲,示意楊彩芽跟上自己,“我送你過去。”
楊彩芽只得收起話頭,跟着曹卓往下河街走。
一路人多,兩人並肩而走,男的高大俊美,女的嬌小俏麗十分打眼,一時竟找不到機會好好說上兩句話。
眼看夜市正熱鬧的下河街人頭攢動,楊彩芽忙叫住曹卓,正打算直接把荷包丟給曹卓,就聽前頭傳來一陣譁然,再細聽就傳來翠花的聲音,“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賴,都說不買了,拉着我們不放做什麼?”
隨即是一道有些耳熟的桀桀怪笑,“小娘子,我們也算舊識了,你認出我們不關照下生意,反倒一臉嫌棄的轉頭就走算什麼道理?你看不上大爺的人,大爺的賣的東西可是好貨,你這樣不是砸我們的牌子嗎!你看看,你這一鬧,大娘大姐都放下東西不買了,今晚生意虧的你給賠不成?”
圍着的人羣就爆發出一陣起鬨的笑鬧。
曹卓偏頭見楊彩芽眉頭緊鎖,隨即一臉恍然擡腳就走,忙跟了上去。
撥開人羣一看,就見吳氏和翠花被人羣圍在岸邊,正對着一條賣雜貨的小船,剛纔怪腔怪調說話的人一身小商販打扮,說完正和一旁的高壯漢子哈哈大笑。
定睛細看,楊彩芽聽得沒錯,剛纔出聲的是在南下商船上遇過的張二,一旁的高壯漢子正是張大。
兩人仍是一副嘴上愛佔便宜的憊懶模樣。楊彩芽扶額哀嘆:這兩人真是冤魂不散,怎麼又被她們撞上了!擠到吳氏和翠花身邊,楊彩芽三人交換了個眼色正要開口,就見張大張二笑聲嘎然而止,看着三人身後,滿臉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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