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坐在集團中國分部總裁辦公室裡處理公務的藍斯,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撥一通電話給好友席挽楓。
一來他是想問問他的腿傷如何了,二來他也想早點把酒店套房裡那幾箱東西處理掉。
如果挽楓同意,他就命人把孩子們和小甜心的東西送過去,如果他反對,那麼他再自行處理。
總之,他不想再這麼拖泥帶水了。
彼時的席挽楓正坐在沙發上看着家庭影院,腿上他的小女人吐氣如蘭的睡着午覺。
上午岳母的一通電話,害得她哭了一上午,用過午餐之後,反正也沒事,他就哄着她睡着了。
兩個孩子連日來跟兩個爺爺玩的不亦樂乎,上午纏着兩個老人教他們下國際象棋,午餐後更是提着小水桶拿着釣魚竿嚷着要去學釣魚,寵愛孫子的父親和王叔自然是有求必應的,所以這會兒偌大的別墅裡除了後面的傭人就只剩他和懷裡的小女人了。
一邊看着電影,一邊輕輕撫摸着妻子的臉,席挽楓脣邊漾着滿足。
倒不是說電影有多好看,而是現在的生活讓他覺得煞是美好。
自打懷裡的女人和孩子們回到他身邊,他才明白了幸福究竟是一種什麼滋味。說她會個。
現在父親和妻子的關係可以說是冰釋前嫌了,一雙兒女聰明可愛,而妻子又是這般的溫柔貞靜,他覺得很滿足,相當的滿足。
凝着懷裡熟睡的容顏,席挽楓俯身在她睡得正酣的臉頰上輕輕烙下一吻。
這些天懷裡的小女人每天都很用心的去呵護他照顧他,把他的日常起居安排的井井有條。
就連一向令她害羞的牀第之歡,爲了不讓受傷的他飽受煎熬,她都會學着主動的去迎合他。
對本是她仇人的父親,她更是不計前嫌的噓寒問暖,這些感動他深深銘記於心,對她的愛戀程度每分每秒都在增加。
茶几上,手機發出微微的震動。
怕吵醒懷裡的小女人,席挽楓利落的夠起身子一把將電話抓進手裡。slte。
一看是藍斯的號碼,他當即就笑了,其實他一直都在等他的電話,也知道他近來一直在中國,不主動聯繫是想讓藍斯自己想明白一切。
藍斯去過醫院看他,手下的人早就跟他彙報過。
席挽楓猜想肯定是藍斯去的時候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畫面刺激到了他,故而他纔會臨陣脫逃了。
對於藍斯,他除了抱歉還是抱歉。
“挽楓,腿好些了嗎?”電話接通,藍斯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席挽楓笑,有那麼一剎那他會想跟他開個玩笑說,‘藍斯,要是我是女人絕對追你’。
不過,念在這個朋友現在正在傷心時,席挽楓想了想還是沒開那種玩笑。
“嗯,好多了,左腿傷的不是很重,已經可以稍稍下地了,右腿的骨頭還沒長好。”將自己的情況如實相告,席挽楓幫懷裡的小女人拉了拉快滑到地上的薄毯。
“那就好。”電話裡,藍斯如釋重負的笑。
良久,才用玩笑似的口吻繼續道,“其實我去過醫院,只是沒勇氣進去。”
“我知道,要換做是我,看到我喜歡的女人靠在別人懷裡,還是一家團圓的樣子,我估計早就暴跳如雷了。藍斯,你脾氣真好。”席挽楓笑得真誠,話裡沒有一點揶揄他的意思。
“你別笑話我了,是我對不起你。”電話這端,藍斯抿脣一笑,突然覺得好像應該早點打這通電話,因爲此刻的感覺讓他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念大學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跟挽楓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一起去打球,一起去食堂,一起吊兒郎當的在校園裡對着美女吹口哨。
“又來了,再這樣我掛了!”席挽楓無語,佯裝要掛電話。
“別掛,我不說就是了。”一聽他要掛電話,藍斯疾呼出聲,“挽楓,我們還是兄弟嗎?”
“廢話!”煩躁的衝電話裡羅裡吧嗦的男人就是一聲吼,要不是懷裡的小女人皺眉蠕動了一下,怕吵到她,席挽楓發誓他大罵藍斯一頓纔怪,因爲這人實在是欠扁。
壓低音量,席挽楓忍住心裡的火,繼續說,“藍斯,我兒子女兒的乾爹你是當定了,你別想耍賴!我看你是想賴掉晨晨和曦曦逢年過節的紅包吧,我跟你說你想都別想!”
“……”電話這頭,藍斯無語的笑。
“晚上過來吃晚飯,我會做你愛吃的大閘蟹給你。有什麼恩怨見了面再說,我們都很想你!是個男人就大膽的走出這段陰霾!還是那句話,會有比她更好的女人等着你。藍斯,我席挽楓霸道是出了名的,可不只是對女人才這樣,對朋友也是。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遇到你這麼志同道合的朋友,你跟我絕交了五年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你別想再搞什麼失蹤,當了我席挽楓的朋友那就得陪着我一起蹉跎歲月!以後我更年期到了,跟我老婆吵架了,你得負責收留我,聽我吐槽,還得擔負着勸我們的任務。別以爲朋友好當啊,哥們!”
聽着某人霸道的言論,藍斯笑,“合着我你把我當垃圾桶?”
“別人想當我的垃圾桶還不能呢!”席挽楓得意的揚脣,笑得眉眼紛飛,“趕緊轉移視線,別盯着我老婆不放,去大街上溜達一圈,我保準想嫁你的女人頭都會擠破。我可是指着你早點生個孩子結成親家,你啊,不論是當我兒子的岳父還是我的女兒的公公,我都覺得再合適不過。”
“爲什麼?”聽着這人扯東扯西的,藍斯突然覺得心情似乎也沒那麼糟糕了。
“因爲你好欺負啊,我兒子或者女兒受了委屈,我一聲怒吼,你敢啃聲嗎?”
“這是什麼話,我也有脾氣的好不好,那是讓着你的。”
“我不管,是你自願讓的,不關我的事。”
“……”
“掛了,我困了,要去睡午覺了。晚上早點過來,敢遲到看我不罰你的酒!”
“知道了。”藍斯笑着準備掛電話,突然想到什麼,趕緊補了一句,“對了哥們,大閘蟹能不能不要做那麼辣,你之前在美國做給我吃的時候差點沒把我辣死!”
“嘿,給你點顏色你還真開起了染坊,連我老婆都沒吃過我做的大閘蟹,你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那當然,我現在失意人!”
“知道了,囉嗦!”
“對了,我把小甜心……不是,以後我會改掉這個稱呼,我把小夜和孩子們之前的一些東西帶過來了,都是以前我給他們買的,我留着也沒用,如果你不介意,我就給他們帶過來。”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我巴不得你天天往我家買東西,那兩個燒錢的貨可是不好養,你隔三差五的給他們買點什麼,我多省事啊,又能攢錢,何樂而不爲!”
“席挽楓,你可以再摳門一點!”
“我的摳門是針對人的,哈哈。掛了!”
聽着電話裡嘟嘟嘟的聲音,藍斯搖頭直笑。
沒辦法,這就是席挽楓,有時候無厘頭起來簡直令人抓狂。
不過,這樣一個真性情的男人的確很可愛。
藍斯現在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小甜心會那麼愛他了,因爲席挽楓這個人值得別人去愛,他想如果他是女人,估計也會爲這樣一個男人傾倒。
回想起在麻省理工讀書那會兒,某天在他們倆的私人宿舍裡,席挽楓心血來潮的說給他做中國的大閘蟹給他吃,當時那個辣啊,藍斯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老實說,這樣一個的朋友,他是真的捨不得失去。
一個電話打完了,藍斯心裡的疙瘩總算是消除了一大半。
也不知怎的,忽然很想見到一個人,一個在幾天前給他買了早餐卻莫名其妙落荒而逃的人。
說實話,那個叫喬蕎的女孩子不算是特別漂亮,只是給人的感覺很舒服罷了。
她很可愛,也很單純,沒有很突出的個性,但卻活的很真實。
換言之,她是那種丟入人羣裡無法令人一眼就找到的類型,然而她的笑容卻讓藍斯覺得很清澈,她的眼神更是真誠的讓他有了一種不忍心去褻瀆的感覺。
纔跟這個女孩子打過兩次照面,不過僅僅只是兩次,她給他的印象就非常的深刻。
她簡單,不做作,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活的真是隨心所欲。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反正離晚餐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下午公司也沒什麼事,他突然很想去某人的學校造訪一下。
來到上次送她回來過的舞蹈學校門口,藍斯跟守門的保安交涉了很久才問出了喬蕎所在的班級。
拿着保安寫給他的地址穿梭在舞蹈校園裡的林蔭小道上,身材高大帥氣逼人的藍斯引得沿途的女生們頻頻尖叫。
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藍斯對於這些小女生的仰慕只是一笑置之,他可沒有老牛吃嫩草的癖好。
只是,他搞不懂自己爲什麼要來找喬蕎,她不也是屬於他眼中嫩草的行列嗎?
見她做什麼,是跟她道歉,還是道謝?
這個問題藍斯自己也沒鬧明白。
走廊盡頭的一間舞蹈教室裡,幾對男女搭配的學生們正在練習熱情的桑巴,喬蕎也在其中。
又一次不專心的踩到了舞伴的腳,喬蕎抱歉的衝高大帥氣的舞伴吐了吐舌頭。
還沒來得及跟舞伴道歉,老師就關掉音樂就走過來,指着她的鼻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責備,“喬蕎,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總是魂不守舍的,莫不是因爲我不讓你領舞你就跟我對着幹,嗯?”
“不是這樣的,老師。”喬蕎連忙揮手,想解釋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想說她最近心不在焉不是爲這個,而是因爲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