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上位守則 167
見此，老嬤嬤道：“小姐且等一下，二夫人丫頭來找老奴，怕是有什麼事。
蘇蓮蓮點頭應是，遂叫含翠在那處生火。
只是原本正聚精會神的記着東西，似想到什麼，蘇蓮蓮眸中忽而一閃，目光灼灼。
她側過身子，扭頭一看，正好看到那小丫頭與嬤嬤說話。
蘇蓮蓮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
而後。
嘴角忽而勾了勾，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下，蘇蓮蓮轉臉對一側的含翠拋了個示意的眼神。
含翠看到點了點頭。
這一側，幾個丫頭正貓着腰往竈裡頭添柴火，那一側，老嬤嬤正在與小丫頭交代事情。
片刻。
含翠忽而面上帶驚：“呀——小姐小心些！！做粥莫要傷了手指——！”聲音響亮，頃刻便傳到整個小廚房的角角落落裡頭。
含翠一邊說着，還連忙上前拉住蘇蓮蓮的手指瞧看。
聲音響亮，驚着那一旁正說着話的老嬤嬤與丫頭扭過頭來。
老嬤嬤心中一跳，顧不得說話，連忙轉過身子，幾步匆忙來了蘇蓮蓮身側，關切道：“小姐可有事？”說罷，頃刻伸手拉住一旁燒火的幾個丫頭，低頭大聲訓斥：“沒長眼的，怎的讓小姐受了傷？”
幾個小丫頭不知曉是怎麼一回事，被老嬤嬤扯着衣角大吼，心裡委屈，只是唯唯諾諾站在一側垂着腦袋說不出話來。
老嬤嬤見此心裡惱怒，更是生怕出了事方老夫人罰了她的月銀，抓住其中一丫頭，呵斥：“怎的不說話，想關柴房？”
幾個小丫頭垂着腦袋一聲大氣兒也不敢出，手指繳着衣角，眼裡頭有淚意在打轉。
“小姐沒事罷。”瞪了幾個丫頭一眼，老嬤嬤忽而扭過頭問，擔憂間，要上前瞧看蘇蓮蓮的手指。
聞此。蘇蓮蓮連忙笑道：“沒事，沒事……嬤嬤多慮了……”手指上用帕子蓋着，瞧不真切，只能瞧到手指周圍有些泛紅。
蘇蓮蓮說着。眼角瞥向小廚房門口的丫頭，瞧見那小丫頭正探頭探腦好奇的往這裡瞧。
老嬤嬤不好上手拉扯主子，只是垂眼瞧着那手指邊緣依稀有些泛紅，似是沒什麼大礙，心裡才略微吁了口氣。人一平靜下來。才發覺腦門子上已是有了密密的汗珠。
見此，嘴角勾了勾，蘇蓮蓮心裡滿意了。
老嬤嬤此刻正轉了身子，沉了臉大聲呵斥幾個丫頭。
蘇蓮蓮忙布上一副擔憂的面孔，上前拉住老嬤嬤，道：“嬤嬤莫要如此，我沒受什麼傷，大驚小怪傳出去就不好了。”
心裡頭一跳。老嬤嬤心覺有理。
本來小姐在小廚房沾染雜事就是不好，如若再傳出去小廚房受了傷，自個豈不是要擔責任。老夫人怪罪下來，自個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連忙止住了呵斥幾個丫頭的話，生怕叫外頭走動的人瞧見。
頃刻間，小廚房安靜下來，只能聽見水在火上頭“咕嘟咕嘟”的聲音。
片刻。
蘇蓮蓮率先出聲笑道：“嬤嬤不要擔憂了，我說了不會怪罪嬤嬤的，還是繼續罷。”說着，當真轉過身子，不曾出言責怪一二，而是去看那竈上的東西。
嬤嬤此刻方纔安心一二。點點頭，也不好繼續去與那小丫頭說事兒，只是側臉給了幾個眼神，算是答覆了。
而另一側。轉過身子的蘇蓮蓮此刻臉上笑意連連，帕子從掩着的手指上拿下來，垂首看了看。
哪裡有什麼傷痕？
被帕子遮住的部分手指，只是那一片有些微微泛紅而已。
很好。蘇蓮蓮心中滿意，似是已然看到自個計謀的成功。
如若不出所料，不用明兒個一日。她在小廚房受傷做事的事情便會因着方纔二夫人那小丫頭傳了整個方府。
……
果然如蘇蓮蓮所料不差。
方府一日之間便流言四起，而文慧也在第二日不到晌午十分，便聽到了關於她的流言。
珍雲彙報道：“奴婢聽外頭的下人說，昨個蘇小姐在小廚房爲了小姐您下手做飯而傷着了……”
什麼？
爲了她？
朝雲聞此疑惑了，歪着腦袋：“可奴婢聽得是，蘇小姐心靈善巧，爲了答謝方府衆人收留，而去小廚房打下手做吃食而傷着了。”
“不對啊，奴婢聽到的是，蘇小姐被小姐撒氣遣到小廚房打下手了……”青杏連忙搖頭道.
文慧心道，這麼來，她的好名聲可不就傳遍了整個方府了？
一來，可以堵住了方府衆人對她住在這裡的悠悠之口，二來，爲自個以後的計謀做了鋪墊。豈不美哉——！？
這頭蘇蓮蓮也聽到了流言，心裡頭滿意之餘，卻也不得不依舊來小廚房下手做粥。不管怎麼樣，流言傳出去了，也得做做樣子不是？
蘇蓮蓮一個主子站在廚房，不斷引得一旁別些個好事兒的小丫頭會探頭探腦的往這處兒瞧看。
每每到此，老嬤嬤就怒眉而視：“看什麼看，嫌自個的活計清閒不是？明兒就把你這小妮子扔到雜事房洗衣！”
嚇得小丫頭們一個個連連縮回了腦袋，再不敢好事打量。
那老嬤嬤原本還憂心蘇蓮蓮每日來小廚房做粥傷着瞭如何是好，開始時還時刻心驚膽戰的，可沒過多久，就不怎麼擔憂了。
“含翠，把火燒一下。”蘇蓮蓮手指點了點，示意丫頭快去。
含翠立刻放下手裡的活計，走到蘇蓮蓮身旁。
蘇蓮蓮垂眼看了看鍋碗中的大棗，蓮子，想了想，她又道：“含翠，把這些拿去洗一洗給我。”
含翠又即刻從竈臺一側站起身，拿起竈上的碗到一旁，舀了水去沖洗食材。
片刻後，交到蘇蓮蓮手中。
點點頭，蘇蓮蓮上前伸手掀開竈上的大鍋蓋，忽而一陣熱氣騰空而上。撲了她滿面。
蘇蓮蓮急忙撂下手中的東西，身子忙忙向後一躲，只瞧臉上滿是嫌惡，兩手來回在臉前擺來擺去。
“含翠。你去看看怎麼一回事，把東西放進去。”蘇蓮蓮皺眉道，一手已是用帕子掩上了口鼻，卻是半步不願上前了。
好麼。這哪裡是在學粥。
分明是在使喚着下頭人做。
老嬤嬤心裡頭雖嘀嘀咕咕的腹誹蘇蓮蓮是個繡花枕頭，嘴上說的好聽。只是見她如此，遂也安了幾分心。
比起這個來，若是蘇蓮蓮動手而受了傷，她可真要倒了大黴了，日後她再不用留在方府，定會被方老夫人打發出去。
……
沒過幾日，在永壽堂，文慧今生有幸的吃到了蘇蓮蓮“動手”的早膳。
“連日宿在方府，蓮蓮心有愧疚，遂親自動手在小廚房做了些早膳。”說着。蘇蓮蓮叫了幾個下人將吃食擺上永壽堂飯桌。
方倩面有不悅的望着蘇蓮蓮賣好，眼睛掃視被擺上飯桌的膳食，撇了撇嘴。
方嫣坐在一側，則是嘴角帶着絲絲的笑意。
“老夫人，蓮蓮覺着這菱角蓮子糯米粥對身子是極好了，只是我與裡頭又添了些大棗，枸杞……”蘇蓮蓮說着，手指點了點飯桌上的粥碗，看向方老夫人：“想必對身子更有益處，還請老夫人一嘗。”
說罷。蘇蓮蓮親自拿起白玉湯勺，舀了一勺放入白瓷碗中，遞到方老夫人跟前。
方老夫人點點頭，面帶笑意：“難爲你了。”
蘇蓮蓮面上一笑。忙搖了搖腦袋，擺了擺手。
而後，一側的丫鬟們也紛紛上前爲各位小姐們佈菜。
片刻，一個描畫勾勒着青瓷的白色瓷碗被放置在文慧跟前的桌面上。
文慧順着目光，垂首細看。
一碗粥。
不錯，一碗粥
文慧凝視面前的那碗粥良久。任憑蘇蓮蓮在一側如何誇口的天花亂墜，她卻是瞧不出丁點與昨個早上吃的有何不同。
文慧伸出勺子在瓷碗中舀一勺，送到嘴邊嚐了嚐。
蘇蓮蓮笑意滿滿的注視着堂內用膳的幾人。
片刻。
方老夫人放下湯勺兒，擡起臉，看了看蘇蓮蓮，道：“不錯——”
“老夫人喜歡就好。”蘇蓮蓮略顯羞澀的應下，而後也坐下，開始用早膳。
“你是方府客人，大可不必如此做。”方老夫言辭和藹，絮絮說着看向蘇蓮蓮。
文慧咂摸幾下勺中的蓮子粥，嚥下。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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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成。
只是和昨個吃的區別不大。文慧努力回味了一下味道，道。
方纔這般想着，那頭就聽到方倩在飯桌一側嘀嘀咕咕：“和平日裡吃的沒什麼區別啊——”
“確實不錯。”方嫣忽而道，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轉眼之下竟已是用完了小半碗。而後側臉朝蘇蓮蓮這邊兒笑了笑，點頭投向讚許的神色。
“方小姐喜歡就好。”蘇蓮蓮連忙擺手，回道。方倩則是被無視了。
文慧沒什麼感想，遂不曾開口，只是默默用自個的膳。
“妹妹，可還合你的口味？”蘇蓮蓮忽而側臉笑道，問着文慧。
一雙丹鳳眼撲閃撲閃的望着她。
眉心跳了跳，文慧不動聲色，心裡萬頭草泥馬。
非要逼她說好吃嗎？
揚起小臉，文慧勾起嘴角，甜甜笑道：“自然是不錯的。”想聽就說給你好了。
而後復又安靜的垂首用膳。
見此，蘇蓮蓮滿意的點點頭，方纔垂首安心的用膳。
心中頗有些得意：看罷，早晚有一蘇文慧有的，我蘇蓮蓮都會有的。
“聽說你蘇表姐今兒動手在小廚房做了早膳。”方靈注視文慧，挑了眉，問道。
點點頭，文慧想了想，應道：“做了。”
方靈笑了笑，微微擺了擺頭，道：“說句或許你不愛聽的，你這蘇表姐可不算簡單。”
文慧伸手接過丫鬟上的茶水，湊近脣邊抿了一口，片刻才擡起小臉，回視方靈：“我知曉。”
聞此，方靈點點頭，點到爲止，文慧既然心裡明白就不必她多嘴了。
“靈姐姐還好吧。”文慧片刻復又問道。
方靈嗔怪的看了眼文慧，“我能有什麼事兒。”
方大夫人可不是好惹的，文慧腹誹道。
估摸着方靈被方老夫人定親後的日子不大好過。庶女要仰仗着主母過活，雖然很悲哀，但是卻是事實。
方靈又道：“大夫人這段時間忙着白姨娘的事兒，已是不大分的出心了。”
她說的卻是事實。
方大夫人爲着白姨娘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的，最多的也不過是前幾日的早膳趁着得了空閒，把林姨娘叫過去立規矩，或者將她留下說說話。
心裡頭雖擔憂，但方大夫人並未將全部精力放在她身上。或者來說，在這點上她還要感謝白姨娘。
若是白姨娘不曾有孕，此刻方大夫人怕是早早着手對付她了。
文慧點點頭，遂不再多問。
……
自打前幾日蘇蓮蓮頭一次在永壽堂奉上親手做的早膳後，方府內關於她的流言就更加多了。
其實對於蘇蓮蓮討好方老夫人的舉動，目的麼，文慧心知肚明，只是對此，文慧只想說一句，那就是：多餘！
聽聽下人裡頭的流言，也不見得都是好的。八卦麼——總是各種特色，各種口味相互摻雜，參差不齊，往往口口相傳達不到預期的效果。蘇蓮蓮不知曉人多口雜這句話的意思嗎？
要知道府內這些媽媽婆子們成日裡除了自個的活計外，閒餘便是要嚼舌根的，每個人上來左一句右一句的，誰也不在乎事情真相是什麼，說話麼，就圖一個清閒爽快。
所以，好的不好的方面都會被這些媽媽婆子傳的亂七八糟，面目全非。期間文慧更是多次躺槍。
不過，如果是單純增加曝光度還是可以的。
“那位是蘇府的小姐罷——”
“聽說前兒親自下廚給老夫人和幾位小姐做膳——”
“可不是麼。”
“蘇府？不是方老夫人外孫女蘇小姐的父家？”
“正是呢，也不知那位蘇小姐是不是家中貧寒，怎的學起生火丫頭的活計？”
“怎的回事？我聽說是……”說着，縮小了音量，“聽說是這文慧小姐看蘇小姐這表親不順眼……才……”說着，那人還努了努嘴，頗有深意。
竟然還有猜測，“難不成老夫人也有意將這位……蘇小姐……養在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