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亮手一揮,兩名暗衛軍士兵拿着兩根鉤子走上來,司馬德嚇得臉色都變了,聲厲色荏地喝道:“甄命苦,你想幹什麼,我是堂堂五品文官,別說你沒有證據,就算我犯了律法,沒有刑部審訊,也不能定我的罪責,你濫用私刑,就不怕我稟明皇上,將你撤職查辦嗎?”
甄命苦微微一笑:“我看你還不知道什麼叫毀屍滅跡吧?連你司馬德都沒人敢指正,我堂堂暗衛大將軍,想要做什麼事,誰又敢多說一句?更何況,你司馬府發生火災,府中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連個目擊證人都沒有,誰又能證明這事跟我有關?司馬大人,你不是要講證據嗎,我就來個毀屍滅跡,律法拿我奈何?”
司馬德意識到這就是傳說中的暗衛大將軍,沒有任何規則可言,目無王法,擅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跟這種人耍任何伎倆都是徒勞的。
甄命苦已經在向暗衛軍下令,在司馬府中倒火油,準備點火,司馬府中的丫鬟和司馬德的家人全都被綁了起來,擠到一個房間裡,驚慌哭號。
司馬德終於慌了,喝道:“甄命苦,你以爲你做這種事不會有人知道嗎?知道我是誰的人嗎,你敢動我家人一根毫毛,王公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哪個王公子?王玄應還是王玄恕?”
司馬德得意道:“有分別嗎?實話告訴你吧,這些事都是二公子的授意。他早就想找機會對付你了,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正好給王大人機會除掉你。你最好想清楚。”
“你跟王世充是姻親吧,把你十幾歲的女兒嫁給五十幾的王世充當個小妾,換取你一官半職,以爲找到了靠山,甘願當一個走狗,這就是你司馬大人的憑恃嗎?”
司馬德惱羞成怒,漲得滿臉通紅。卻找不到反駁的詞,只好說:“王大人有權有勢,嫁給他是她的福分。有什麼可非議的!倒是你這個暗衛大將軍,堂堂三品大員,卻讓自己妻子拋頭露面,在百花樓出賣色相。賺些皮肉錢。讓人詬病也是你咎由自取!”
“我妻子自力更生,靠勞動吃飯,有什麼可詬病的,她爲城外的那些難民捐的銀子,夠捐一百個你司馬德這種五品小官,像你這種靠賣女兒換榮華富貴勢利東西,也配說我妻子,若不是我妻子。你知道城外會死多少人?幾十萬龍門鎮的難民會是什麼下場?你如果珍惜自己的性命,最好閉嘴!”
甄命苦說道最後。語氣變得有些激動,努力壓制心中的怒氣,站起身來,朝李大亮使了個眼色。
李大亮會意,下令說:“把司馬大人剝光了,拉到大街上游一遊,讓人看看比王大人還要小几歲的老丈人是如何出醜的!”
司馬德聞言臉都白了,大嚷大叫着“甄命苦你敢侮辱朝廷命官”,幾個暗衛軍涌上來,將他身上的衣服剝個精光,擡起來,架出府邸,綁在早已準備好的展示架上,由兩頭牛拉着,一路朝城北的王世充府邸而去。
……
一路上,無數洛陽百姓跟在這支遊街隊伍的後面,看着展示臺上的那些說書人和司馬德,指指點點,笑得合不攏嘴。
說書人在移動臺上,用龍門鎮研究所特製的擴音喇叭,向洛陽大街上的人廣播着他們抹黑張氏的經過。
不少人已經從甄命苦身上的裝束認出了這就是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暗衛大將軍,猜到這次的事跟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月桂仙子有關,猜到一定會有大事發生,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排成一道長龍,浩浩蕩蕩地涌向王世充府邸門口。
隊伍一直到了王世充的府邸,將尚書府圍得水泄不通。
鬧哄哄的聲音驚動了王府的人,一名管事帶着幾十個手持利刃的家丁從府中出來,管事不愧爲王世充府中的人,看見暗衛軍的陣仗,絲毫不怯場,氣勢洶洶地喝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敢在這裡放肆!還不立刻給我散了!”
“讓王玄恕出來說話!”
“我們家公子豈是你說見就見的!”
“暗衛大將軍在此,再不讓王玄恕出來說話,我們只好進去抓人!”
“你們放肆,這裡是王大人的府上,豈容你們亂闖,有事等王大人回來再說!”
管事得知眼前的男人就是王世充一向以來的死對頭暗衛大將軍,知這人不是尋常角色,王世充的名號對他並沒有多少威懾力,急忙暗中叮囑了身邊的下人幾句,幾個下人分別跑進了府中通報。
不一會,上百名府衛從王府大門裡衝出來,亮出刀槍,與暗衛軍爭鋒相對。
甄命苦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手一揮,早有準備的暗衛軍一起涌上……
……
幾百名暗衛軍對付上百名王府府衛,只是小菜一碟,不到半柱香時間,戰鬥結束,那些王府府衛橫七豎八地倒在王府門口,哼哼唉唉,暈的暈,傷的傷。
洛陽的不少百姓早就對王府的人囂張跋扈看不過眼,如今見他們吃了虧,無不拍手叫好。
收拾了這些人,甄命苦一聲令下,暗衛軍闖入王府。
王世充的府邸很大,十幾公頃的建築面積,幾百個丫鬟家丁,上千守衛,一千暗衛軍搜尋半個時辰,撂倒了幾百名守衛,纔在府東的廂房院落一座假山後面,找到了躲在一口水井裡的王玄恕。
暗衛軍抓了他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將他剝了個精光,綁了起來,押出王府。
……
暗衛軍押着王玄恕在洛陽大街巡遊了一遍時,王世充帶着兩千左翎衛軍趕到,由老將楊汪領軍,單雲英在在其中。
其中騎着高頭大馬站在王世充身邊的,正是從滎陽逃出來的二賢莊主單雄信。
看見甄命苦,他的眼中冒出了熊熊復仇的火焰。
若不是王世充攔着,他已經帶兵衝上前,跟甄命苦性命相搏。
“甄命苦,你好大的膽子,你把我兒怎麼樣了!”
甄命苦卻看也不看他一眼,盯着王世充,嘴角含笑:“王大人,稍安勿躁,王公子毫髮無損,就是少了幾件衣服。”
王世充氣得鬍子都快翹起來,怒喝一聲:“別以爲你是暗衛大將軍本王就不敢對你怎麼樣,真要惹怒了老夫,對你沒什麼好處!”
“王大人可知道王公子對本將軍犯下的罪行,若本將軍向皇上告御狀,王公子就算不被充軍,也要判一個詆譭上司名譽的罪名,革除功名爵位,本將軍只是小懲大誡,他若再犯,可就不是今日這樣簡單!”
單雄信在一旁向王世充低聲道:“王大人,這人一向狡猾,不必跟他過多口舌,直接拿下再說。”
裴行儼哈哈一笑:“這位就是二賢莊的單莊主吧,你也不看看周圍什麼情況,說這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兄弟們,給他們長長眼!”
話音剛落,只聽見嗖嗖嗖——
弩箭破空的聲音響起,單雄信也不是吃素的,大喝一聲:“保護王大人!”
數十盾兵圍在王世充的座駕前,組成防禦屏障。
只是弩箭卻射在他們面前幾米遠的地方,似乎並無意攻擊他們,只是示威。
再一看,地上的弩箭竟五顏六色地排成了一個暗衛軍的軍徽,兩把鋼刀,一個虎紋鐵盾,張牙舞爪,虎虎生威。
單雄信微微色變。
他已經看見了周圍方圓三百米內的房屋和路邊的樹梢上,到處都是暗衛軍的弓弩狙擊手,仗着特製弓弩的遠射程,高精度,向他們展示了暗衛軍的訓練有素,暗衛軍佔盡地利的情況下,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王世充雖手握十二衛府重兵,此時也拿暗衛軍無可奈何,平時朝中官員個個見他唯恐不能巴結討好,哪敢得罪,偏偏這甄命苦從來不給他面子,處處跟他作對,而他偏偏對他沒有辦法。
楊侗與甄命苦是一體的,他想要對付甄命苦,就必須名正言順,出師有名,否則靠蠻力未必能拿暗衛軍怎麼樣,然而要讓楊侗同意出兵對付甄命苦的暗衛軍,就等於讓楊侗自斷臂膀一樣可笑。
遲早有一天,他會將這兩個人吊起來,活活用亂棍打死,但今天,他只能將這口惡氣吞下。
“甄將軍,我兒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還望甄將軍看在老夫的面上,放了我兒,今天的事,老夫就當沒有發生過,既往不咎,否則真要打起來,甄將軍你未必能討得了好!”
甄命苦淡淡一笑:“我夫人名譽受損,這筆賬怎麼算?”
“甄將軍不就是要銀子嗎,儘管開出價來!”
“銀子我不需要,我只要王大人貼個告示,替王公子公開聲明僱人詆譭我夫人名節的事實!”
王世充怒道:“你自己藏首藏尾,不讓人知道身份,現在你夫人爲你蒙受污名,關我兒何事,再說,就算我貼出告示,你又如何解釋你夫人跟她樓裡的護院勾搭上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