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峭崖酒館之前,雁阿九向拉拉要了一盆溫水,清洗一下自己的面部。
雖然這一天之中經歷了不少挫折,但是雁阿九並沒有那麼容易被這些小事情給打倒。
何況拉拉告訴了他,薇婭此時正等待着自己前去赴約。
雁阿九看了看盛滿了清水的銅盆,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捧起一捧水來潑在了臉上,重複幾次。
當他準備用手去擦乾自己臉上的水珠的時候,一塊熱乎乎的毛巾遞到了他的面前。
“你幹嗎?”水珠從臉頰滑落到地上,雁阿九也沒有接過那條毛巾。
“主人你用毛巾擦擦。”
拉拉用十分殷切的語氣說道,她擡頭看向了雁阿九,眼裡透露着的滿是對主人的一種崇拜。
見雁阿九遲遲沒有接過自己手裡的毛巾,拉拉會意道:
“讓是我來爲你擦?”
“你好好說話,然後不要跪着。”
雁阿九哭笑不得地把拉拉從地上扶了起來,他當即要求拉拉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了。
“拉拉,已經很晚了,你先休息吧。”
“主人你真的要去薇婭家?真的要爬窗戶進她房間?”
拉拉在雁阿九臨走的時候,唯唯諾諾地問道。
“她不是還在等我嗎?她什麼時候離開峭崖酒館的,現在等了多久了?”
拉拉咬了下嘴脣,眼睛瞪大了一點點,她心裡想着,總不能剛認下個主人,就告訴他自己之前是在扯謊吧?
“那,那你還是去吧。小心一點!”
“好的,那我走了。”
雁阿九由於迫切地想要見到薇婭,已經連現在是什麼時間都給忘記了。
拉拉一聲不響地送着雁阿九出了峭崖酒店的門,同一衆守衛們看着他遠去。
“這麼晚了,這傢伙急着要去哪?”守衛們面面相覷。
“拉拉,你知道嗎?”
“要你管,拉拉現在要去睡覺了。”拉拉轉身上樓,心裡面雖爲主人擔憂了一下,但她相信主人能夠處理得了即將到來的事情。
原本主人和薇婭也是情侶嘛,半夜偷跑到一起又有什麼關係?不過,主人到底會不會爬高啊?
【波第奇家族府邸】
雁不過攀爬像波第奇府邸這樣三層式的建築,以雁阿九矯捷的身手來說自然也不在話下。
躲過了一名手持火把走過的瑞普鎮護衛之後,雁阿九便成功了來到了拉拉所說的薇婭的窗前。
雁阿九輕輕地推開窗子,窗戶沒鎖,他的心不知爲何忽然猛跳了幾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什麼。
雁阿九還記得之前在丁諾村裡的時候,自己夜晚時分誤入了迪雅的房間,對方的反應有多麼大,那還是在迪雅認識且親近自己的情況下;反觀薇婭,如果她不是慕玲芳的話,那麼今天在峭崖酒館他們就僅僅是第一次見面——這怎麼可能呢?
如果她不是慕玲芳,又怎麼會在半夜的時候主動要他來自己的房間?
他幾乎已經認定了房間裡那張柔軟的牀鋪上,躺着的女孩,必定是慕玲芳無疑了!
他從窗沿上輕輕跳落下來,不帶聲響地走進了房間當中。
他終於再一次見到了薇婭,或者說,自己離開雲霞島以來無時無刻不再思念着的慕玲芳!忽然——
雁阿九怔住了。
慕玲芳躺在牀上,但她並沒有醒着,而是熟睡了。
想必是她太累,所以提前休息了?
他意識到了另一種可能,一種比眼前情況更容易聯想到的可能,一個慕玲芳和薇婭是同一個人更值得讓人信服的情況:
薇婭不是慕玲芳,也根本沒有邀請自己晚上到這裡來,拉拉對他說了謊。
是的,這對於拉拉來說,只是一個小謊而已,可是雁阿九卻把它當成了救命的稻草!
怎麼,怎麼在面對慕玲芳,甚至於一個和慕玲芳極其神似的人的時候,自己的情緒會這樣失常呢?
雁阿九想要立即退出房間,可是在只有月光的夜色中,他一步步地走到了薇婭的牀前,俯下身來仔細端詳熟睡中的她。
薇婭的睡相很好,身體朝着窗戶的一面側着,腿部微微地向上彎曲……即便是在睡夢之中,這也是一位溫柔嫺靜的姑娘。
雁阿九原本與她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離,但是慕玲芳,不,是薇婭。薇婭睡覺的樣子太像慕玲芳了。
在雲霞島上被慕玲芳教導修行的那段時間,雁阿九曾在夜晚冥想中刻意地醒來,並且偷偷看過她睡着的樣子——雖然那時候完全是因爲慕玲芳由亡靈轉爲了一隻千年武獸,他太過好奇。
可是現如今,當時的場景,似乎又迴歸到自己眼前了。
雁阿九彷彿忘記了來到這裡的目的,也忘記了拉拉的謊言,而是全身心地看着這位躺在牀上的少女,直到
薇婭的眉毛,睫毛,還有小巧的嘴脣,在她平穩的呼吸中輕輕地動了動。
她那海藍色的眼睛倏忽張開了一下,並且眨了眨,皎潔的月光剛好通過開着的窗戶映在她的眼上,使她把臉埋進了柔軟的被子裡。
等等……剛纔那是!
薇婭把自己埋進被子裡的臉蛋擡了出來,她剛纔應該是看到了有個人站在自己的牀邊,而那人應該正是雁阿九纔對。
可是當她稍微從睡夢中清醒一點的時候,只看見了半開着的窗戶,以及從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
薇婭想了一想,她讓自己重新睡着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