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實,能提出賜予經書一事,須佐君,我還是非常佩服你們的。”劉衙內很是讚賞的目光,在須佐之男的面上一轉,開口說道。
須佐之男微微一愣,不知他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求賜經書一事,雖也是他們主動提出的,但即便是他們再沒什麼深刻的認識,也知道最好能獲得耕種和匠作方面的東西。
這經史子集之類的,總也該是次要的吧。但如今劉璋一開口,卻說他們求經書一事,很得其佩服,須佐之男便有些不得要領了。
“呃,皇叔何出此言?”須佐之男想了想,小心的問道。話說跟眼前這位打交道,他實在很有些怵的感覺了。
“哈,你可知爲何我大漢能廣有四海,強大如斯嗎?其實你也該知道的,早在上古之時,世上又哪來的什麼大漢?全不過跟各位一樣,都是一個個小部落罷了。但是,爲什麼我們能發展起來?嘿,今日聊的投機,也不妨說與你知道。那就是,我們有思想的傳承!那麼何所謂思想的傳承呢?這就是所謂的經書了………….”
劉璋眼珠兒轉着,兩張脣皮兒猶如機關槍一般,漫天胡地的開始跑火車了,只把個須佐之男聽的一愣一愣的。
怎麼裡面竟是這個道理嗎?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這傢伙不是在胡說八道,想要糊弄我們的吧。哎呀,應該不會吧,好歹他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當不會如此下作吧。可怎麼聽着,很有些不着調呢?
須佐之男瞪大着眼睛,怔怔的看着劉璋在那胡說,心中雖是不信,卻不敢完全忽視,只得耐着xing子,繼續聽下去。
“…….我們經過很多年的積累、沉澱,最終才凝聚成一部部充滿着智慧的典籍。這其中,便有你們所熟知的什麼儒家啊、道家啊、佛家啊各種分類……”劉衙內口沫飛濺,扳着指頭數着。
“呃,等等,等等,皇叔,這個,這個佛家,呃,應是傳自極西之地,叫做什麼天竺的吧……”須佐之男很小心的糾正着,臉上已是大有懷疑之色。
呃,這丫的居然知道?我丟!劉衙內火車跑的太順溜,給人家當場拿住了小辮子了。
“嘁!你看,這就是沒文化了吧。唉,正所謂貧窮不要緊,就怕沒文化,近親結婚的危害大啊。”劉衙內面上不慌不忙,張口先給人扣個帽子,眼珠子一陣急轉,盤算着怎麼給那話兜回來。
噗,須佐之男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該怎麼接話。怎麼我堂堂邪馬臺執政長官,就成了沒文化的了?佛教本就是來自西方的嘛,哪裡有錯了?還有,你說的什麼親近結婚啊?跟這事兒有毛的關係啊?跟我又有毛的關係啊?之男很鬱悶。
“我剛纔不說了嗎?verylongtime之前,哦,就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意思,嗯,我這是高端文化詞兒,你文化少了聽不懂。”
須佐之男翻起白眼,暗道:知道我聽不懂還說,這不顯擺嗎?
“………在lonytime之前,大家都是一個始祖,說的是同一種語言,讀的也是同一種book,啊,
book就是書的意思,就是經義,嗯嗯,你大體明白就好,以你的智商,我現在很難給你解釋清楚….”
“…………….”須佐之男額頭搭下黑線。
“……所有的思想之類的,都是來自同一起源,嗯嗯,later,嗯,就是後來的意思,這後來吧,一個地兒太little,哦哦,就是小,地兒太小,人太多,所以呢,大家都各自尋找自己喜歡的地兒去了。那個天竺,嗯,就是其中之一………..再然後吧……..他們又回來了………所以說那個佛教呢,嗯,你懂了吧……”劉衙內努力的掃盲,諄諄誘導着。
須佐之男覺得自己又要崩潰了,好容易等對面這廝停下問了自己一句,連忙擺手打住,沉聲道:“好好,便如皇叔所言,這經書很是重要,但這與我邪馬臺究竟有何關係?下邦所求,皇叔究竟是何主意?”
“嗯?怎麼你沒明白嗎?我這麼費力的解釋這經書的重要,又着重推薦佛教經義,正是告訴你,咱們大漢會將這最要緊的、最有發展潛力的東西給你們啊。現在你明白了不?”劉衙內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問道,語氣裡已是有些不悅了。
須佐之男深深吸了口氣,明白了!太你媽明白了!眼前這傢伙,壓根就沒什麼誠意真給自己國傢什麼,說來繞去的,全是糊弄人呢。
好吧,我忍!至少你不是答應了給予封賜嗎?目下來說,有了正統的封賜,對於國內局勢纔是最最重要的政治籌碼。其他的,管你佛經也好,道經也好,要來一點是一點。只要此次能達成一項共識,就等於撕開了雙方外交的口子,一些別的需求,總會有機會再提的。
他心中盤算着,面上勉強擠出幾分笑意,頷首道:“是是,下臣明白了。那麼,請問皇叔,這封賜與經書何時能傳於下邦?還請明示。”
“唉,你還是沒明白。”劉衙內嘆了口氣,面現無奈的道。須佐之男眼中戾光一閃,隨即卻又深吸一口氣,問道:“皇叔究竟何意?”
劉璋擡頭看看他,搖頭道:“剛說了那麼多,就是告訴你這些東西的重要性。但這麼貴重的東西,大老遠的要送往你們邪馬臺,你也說了,如今我們國內多有些不服王化的賊人,路途不靖,這一路關山萬里的,難道你就不怕出現點意外?萬一被賊人劫去,那將如何是好?”
須佐之男一呆,隨即不樂道:“皇叔這豈非推脫之詞?眼下不正在搞聯合商會之事嗎?這聯合商會既然走的海路,又有皇叔麾下戰船護航,何來懼怕賊人之說?”
“噯,我說須佐君啊,我都說了幾遍了,那個聯合商會跟我沒關係,我就是一客串,啊,就是從旁協助之意,這跟咱們兩國相交沒半毛錢的關係。再說了,你們要的我大漢天子封賜,那是何等榮耀重要之事,怎能與商賈之道混爲一談呢?還有,我剛說的賊人,那是指陸路啊。至於要走海路,我來問你,你可知我們的戰船有多大嗎?你們邪馬臺,可有能足以容納我們戰船進出、停靠的港口嗎?”
劉衙內口中解釋着,兩眼中卻精光閃閃。圖窮匕見了
!
“呃,這與我們的港口大小有什麼關係?就算港口小,那我們將之擴大些也就是了。”須佐之男感覺自己思維有些跟不上趟,口中喃喃的申辯着。
“唉,所以說吧,沒文化多可怕。”劉衙內面現不屑,再次跟進,狠狠打擊了一下,須佐之男面如鍋底。
“看來你也是主張走海路的對吧。那我跟你說吧,我們的戰船跟別個大有不同,進出、停靠之所,都需非常特殊的設置。偏偏這些隱秘處,又都屬於我大漢之軍事機密,不得外泄。港口停不進去,沒法靠岸,怎麼將那麼多的典籍和物資給你們卸來下?”劉衙內滿面無奈,唉聲嘆氣的說着。
須佐之男聽的目瞪口呆,眼見劉璋說的玄乎,有心待要不信,卻偏偏真個不知人家那戰船所謂的特殊xing。偏偏被這廝又接二連三的鄙視自己沒文化,這話兒就更加不好出口了。終是嘴巴張了幾張,頹然道:“那以皇叔之意,此事豈不是難成了?哎呀,對了,既然天朝戰船這麼多限制,我們可以派遣自己的船隻,往皇叔那邊去啊。總不能皇叔那邊的港口,還要挑選咱們一般的船隻吧。”
他猛然省悟過來,滿面放光的向劉璋說道。卻不料話才說完,一擡頭,卻正迎上劉璋冰冷的雙眸。
“哦,當然可以。只是不巧的很,我一時半會兒回不去,此次出來,尚有許多大事兒待辦。如果我不在的話,只怕你們的船過去,便如你所說一樣,鬧出誤會,不等靠岸就會被擊沉擊毀了。如果貴方不在乎損失,我倒也無所謂的。”
“你…”須佐之男被這番話嗆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待要發怒,卻見劉璋目中冷意森森,心中激靈靈打個冷顫,登時便出了一身冷汗。
光顧着討論話題,一直言語溫和的,險些忘了對方身份。此子身爲大漢宗室,守駐一方,豈是可輕犯之輩?況且,對方還代表着大漢,若因此得罪了大漢,邪馬臺只怕破國覆滅之日便在反掌間了。
想到這兒,須佐之男忍不住擡手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重新換上恭謹的面色,謙恭的道:“不敢不敢,但不知皇叔何時能返回大漢?”
劉璋哼了一聲,淡然道:“我此次出來,雜事太多,回返之期難定。或許十天半月,或許三年五載,你們要是能等的,倒也無妨。”
須佐之男這個氣啊,你不願我們過去大可直說啊,何須這麼戲耍人的?辦什麼事兒,竟能讓一州之牧、堂堂宗室,在外晃盪的時間跨度,竟然從十天半月到三五年之久?這顯然是耍賴嘛。而擺出這架勢,目的估計還是着落在自己這方,卻不知這廝究竟要的是什麼。
他並不是笨人,事情說到這一步了,已是明白過來。當下微一沉吟,躬身誠懇的道:“我國女王早有示下,求天朝聖天子封賜乃重中之重,不可拖延。所以,既然皇叔方面不便,那我方需要如何才能達成此願,便請皇叔指點。”說着,兩手前伸,伏地叩請。
到了這時,劉璋才嘴角微微勾起,眉宇間閃過一絲得意,伸手將他扶起,身子前探,低聲說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