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着左影秋的眼神看去,才發現是一名身着紅衣,批頭散發的女鬼,正愣在原地左右晃動着,此刻,她正低頭不語的望着我們。
左影秋如今鬼氣渙散受了傷,可我除了被幽冥邪派的人侮辱外並無大礙,在塔中受到的傷害,出塔後也都自動痊癒了。我本能的驅動着體內的殘魂力量,想要上前去收拾這名衣女鬼。
在我邁出一大步準備動手之時,紅衣女鬼突然猛的擡起了頭,她這一擡頭不禁讓我噁心到想吐。她的左半邊臉頰,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潰爛,數不清的白色惡蛆不停的在臉部潰爛處蠕動着,剩餘的半張臉雖完好,可依舊煞白無色,只是嘴角處還流淌着,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跡,腥臭無比。
“今日發生的事太多,正愁找不到人解氣,你這女鬼好自不量力,送上們來讓小爺解氣。”
話語間我隔空將眼前的女鬼控制,擡手將其託舉於半空之中,藉着殘魂之力的遊走氣息,我探查到女鬼的身體裡竟流淌有人血的氣息!不用懷疑,眼前的紅衣惡鬼,一定是剛剛吸食了人血。
一種強烈的罪惡感在我心中升起,可能是我今日衝破封印,釋放了本該困於此山的惡鬼,才導致無辜性命被害,看來我真的已經犯下了大錯。
一想到自己犯了大錯,女鬼又吸食了人血,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驅動着體內的道氣,便準備對女鬼動手。
女鬼見狀發出一陣哭泣後,急忙開口道:“道爺饒命,我本無意冒犯你,只因小女子生前作惡多端被困於亂葬山中,後被道家高人打散一魄,如今只剩三魂六魄。今日,亂葬山封印破除,小女子才得以甦醒,無賴七魄少一魄,不能幻影移形只能遊走,還請道爺放過我。
“哼,生前作惡,剛剛復甦就吸食人血,你這惡鬼領死吧!”我加重語氣呵斥着眼前的紅衣厲鬼。
“道爺饒我,道爺饒我,我吸的都是亂葬山中死人的血,那裡死屍橫遍野,我以爲他們是被家人丟在那裡的,這些年來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紅衣厲鬼帶着鬼哭泣的鬼音求饒道。
“你說亂葬山中屍橫遍野!道爺我剛剛纔從山上下來,你想神形不滅,編個故事來騙我是不是?”我再次加重語氣,對眼前的紅衣鬼咆哮着。
我的耐心快用完了,因爲我沒必要與一個剛剛吸食了人血的厲鬼,多說半句話。
“道爺,小女子所說之話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點欺瞞,還望道爺明察!“
紅衣女鬼一臉絕望的帶着哭泣的鬼音,看着我講出了此番話,不過看她的樣子好像並沒有騙我。
“死的都是些什麼人?”
“他們全都穿着一樣的喪服!”紅衣鬼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青衣弟子?我回頭看了一眼身體虛弱的左影秋,估計此刻他和我一樣疑惑不解。
左影秋拖着鬼氣渙散的身體,輕笑道:“如果真是幽冥邪派的弟子那可倒好,報應來的真快。”
我心中先是一喜,後是一憂!喜,這些雜碎們剛剛對我進行了侮辱,就死在了亂葬山中!憂,他們爲何頃刻間全部死亡,心理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影秋,紅衣鬼就交由你處置了,我先回山上去探查一番。”
話語間我將託舉的紅衣鬼交給了左影秋。
左影秋接過紅衣鬼後,瘋狂的吞噬着她的黑色鬼氣,道道黑氣從左影秋的眼睛、鼻子、嘴裡瘋狂的灌入體內。不一會兒,紅衣鬼臉皮帶肉被左影秋吞噬殆盡。
紅衣鬼雖爲我透露了些許信息,可亂葬山的鬼魂都是些厲鬼,他們生前作惡多端,我可不想一錯在錯。與其放虎歸山不如讓左影秋吸食也好,至少可以讓其恢復鬼氣,我又何樂而不爲!左影秋吞噬完紅衣鬼後也很快的追了上來。
“對了影秋,我進入古塔後得知,此封印只針對那些生前作惡死後危害一方的惡鬼,爲何你也會被這封印所禁錮?”我停下腳步,看着細微恢復了些鬼氣的左影秋問道。
左影秋有些遲疑,一副努力回想的樣子看着我。
“影秋,今日亂葬山之行我們也算是同生共死,若你生前死後做過什麼我絕不追究,但請你如實相告,以便我們日後遊歷也可避開些仇家!”
我見左影秋有些遲疑,所以對他講出了這番話,因爲我此刻真的拿他當朋友,不想他對我有任何的隱瞞。
“少主,影秋生前之事確實不記得了,但死後被老主人從井底救出後,並未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爲禍一方之事,影秋雖爲冤鬼但絕非惡類!”左影秋辯解道。
“影秋,此事我們一筆帶過,我相信你,你見我被邪派的道人抓住時,可以爲了我魂飛魄散,我又何嘗不能爲你赴湯蹈火。”
我面帶微笑的和左影秋閒聊着,但向山上走去的步伐卻從未停止過,影秋聽完我的話後,露出了一個少有的笑容。
當我們再次來到我受辱之地時,到處都是青衣弟子的屍體,他們七橫八落的躺在地上沒有半點氣息 ,有的青衣弟子脖子上還殘留着未乾的血跡。不用懷疑,這一定是被那紅衣女鬼吸食過的弟子。
我和左影秋圍着青衣弟子的屍體查探了一番,卻唯獨不見藍衣道人木古合的屍體。難道這些弟子是被藍衣道人所殺的?可是藍衣道人爲何要殺掉其門下弟子?情理上說不通啊!看着滿地的屍體,心中充滿了疑惑。
“少主,此事影秋覺得有些蹊蹺,今日亂葬山中除未見木古合的屍體外,其餘的邪派弟子全部遇害,若不是木古合所爲,今日在場衆人中誰又有這個能力,在短時間內,把百十餘號訓練有素的邪派弟子盡數誅殺呢?”左影秋緊鎖額頭一臉疑惑的蹲下身體,對我講道,他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聽完左影秋的話,我自豪的對他開口道:“據黑皮秘書中的零星記載,我可用符咒施法招回青衣弟子的魂魄,一問便知!”
和左影秋簡短的交流後,我起身從牛仔包中拿出了一些符咒,符咒雖不多,但足以開壇做法招回青衣弟子的魂魄了。不過此法的唯一不足,便是需要知道已亡之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名字倒不難,因爲我記得有一位女弟子叫木相、而另一位男弟子的名字叫木責,可生辰八字卻有點爲難我了,不過也有解決的辦法。
經過一番搜尋,我找到了木責和木相的屍體,木相的身體有些乾癟,看來她是被那紅衣女鬼吸食了鮮血所致,而木責的屍體則保存的很完好。
“就招木責的魂魄吧!”我對身旁的左影秋說道。
“少主,這招魂之術我也曾見老主人施過法,可如今你不知眼前青衣弟子的生辰八字,又怎麼施展招魂術呢?”
左影秋可能跟隨爺爺太久了,對於我下一步要做什麼都完完全全的瞭解。他之所以如此瞭解,或許是因爲我和爺爺學的是同一本秘書吧,只是我沒有爺爺那樣閒雲流水般的步伐和深厚的功底罷了。
“據書中記載,若不知亡者的生辰八字,可取其心間血,施以通靈水符,配合靈魂火符使用,若木責的遊魂未被封印,便可召回。來,影秋,把木責屍體上的衣服脫掉。”
我一邊對左影秋解釋着我的下一步操作,一邊搬弄着木責的屍體,讓其儘可能的平躺。
木責的屍體平躺後,我取出銀針,直接扎進了他的胸口,取出了一小絲心間血。心間血被取出後,我連同銀針用通靈火符包裹了起來,放在了木責的額頭之上,然後又取出幾張撫魂符拋沙於空中,最後取出靈魂火符夾於二指和三指間準備作法。
“木責遊魂、聽我引令,聽聞號令,速速回魂,令••••••”咒語過後我手中的符咒,頓時像遭遇了明火一樣,烘的一聲,在我手中燃燒了起來。
按照黑皮書中的記載,我走完了所有的流程,然後盤坐於木責的屍體旁邊,緊閉雙目,靜靜的等着木責的魂魄歸來。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四周除了我的喘息之聲外,再無任何動靜,就連遊魂野鬼也沒有一隻。
“少主,是不是那裡出錯了?”一旁的左影秋有些着急的問道。
“不可能,黑皮秘書中明明清楚的記載着招魂術,就算沒有生辰八字,可心間血乃純陽之血,加上符咒的引領,除非•••••••”
對了,我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起身對木責的屍體開啓了二次查探。
“影秋,你檢查一下所有青衣弟子的屍體,看他們是否有明顯的內外傷。”我急切的向左影秋傳達着我的意思,因爲我想求證一些事情。
經過一番查探,果然,所有的青衣弟子,均無無明顯的內外傷。那麼他們的死亡原因只有一個,瞬間被人誅魂而死!這也是木責無法被招回魂魄的原因,因爲他根本就沒有魂魄!據黑皮書中記載,能傷人於無形,誅殺他人魂魄的道者,一定是世間罕見的大道者。
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領?以這樣本領高強的道者,是不可能讓一個少了一魄的鬼物來到我的身邊的。
很顯然他是故意放走紅衣女鬼的,更或者說他是故意讓紅衣女鬼前來告訴我,邪派的弟子已經全部都被他殺死了,可爲何偏偏又少了木古合的屍體呢?
引導我回來的道者是敵是友?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一連串的疑問讓我頭皮開始發麻,因爲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