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雖多少有些疑惑,但想着這一路上多個會道術的同伴照應也好,至少危險來臨時她可以保護魯止琪。
“依依,你堂妹來都來了,她可比止琪好至少會些道術,止琪都不怕,我們又有什麼好阻止他的呢?”我上前對依依講道。
顯然朱可可沒有料到我如此討厭她,竟然會主動的幫她說起好話來,此刻她竟也向我拋出了一絲感激之情。
“不是••••••而是••••••”依依此時吱吱唔唔了起來,她的肢體動作給人一種極其不自在的感覺。
“不是而是什麼?難道朱可可加入了我們,就真的如她所說壞了什麼大事?大事指的是我取幽冥血珠的事情嗎?”
我繼續使用着激將發刺激着依依,因爲我決定了要帶上朱可可,所有才會言辭犀利的讓依依無言以對。
“不是刀官,我是怕我堂妹她爲難你。”
“算了依依,你不說實話我也不勉強,不過我覺得你和朱伯伯今天確實爲了此事有些過頭了。”
依依很明顯是在搪塞我,我也不好在做爭論,轉身走向了火車站的方向。
我在車站前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依依和魯止琪還有朱可可此時也跟了上來,看來依依還是沒有拗過她的堂妹,也只有答應她結伴而行了,而這也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喂,姓楊的臭小子,別以爲你在我堂姐面前講了我兩句好話,我就會感激你,你傷我堂姐就是傷我,哪天本公主也要把你的肋骨踢斷,以解我的心頭之狠。”朱可可此時對我那一絲感激之情已經蕩然無存,話語間她咬牙切齒的樣子真醜。
“公主?”我笑了一聲。
“臭小子你笑什麼笑,記好了,整個朱家的人都會叫我公主,聽明白了嗎?”
“好啦可可,進站吧。”依依不耐煩的衝可可吼了一句,然後拿起行禮向火車站內走去,我們一行人也只好跟在依依的身後,拿着行李進入站內登上了火車。
“好臭啊,這是什麼味道?”
朱可可登上火車後捏着鼻子,將手在嘴前煽來煽去,看着她那做作的樣子,此刻我還真有點後悔帶上這位大小姐了。
我們放好行禮後坐在了一起,魯止琪和朱可可相對落坐於靠窗戶的位置上,我則緊挨着魯止琪坐在了依依的對面,我們兩男兩女正好霸佔了一處空座。
“嗚••••••”
隨着一聲火車的鳴笛聲響起後,火車開始慢慢的前行了起來,而這也正是我所期待的,出生於大農村的我凡是都會有個第一次嘛。
“嗖!”
正當我側着頭興奮的看着窗外的風景時,一道黑影從我身邊一閃而過,被我眼角的餘光瞬間捕捉。
此時朱可可也放下了她那捏住鼻子的手,警惕的看向黑影飄過的方向,可能她也發現了黑影的事情。
依依見我二人表情出現異樣後,或許也意識到了有什麼危險,只有魯止琪還拿着個梨不停的削着,完全察覺不到這一異常。
“堂姐小心,這火車上有不乾淨的東西。”
魯止琪聽到朱可可的話後,放下了手中未削完的梨,慌張的四處張望着。
“哪裡有啊,在哪兒啊?”
“行了魯爺,別大聲嚷嚷,你們坐在這裡着別動,我去看看。”說完我快速站起身走向了鬼影飄去的方向,準備開始一番查探。
“哈哈哈,哈哈哈,王昌龍老孃來了!”
剛走沒幾步,一陣陰生恐怖的女鬼笑聲在我耳邊響起,我也就順勢的停下了腳步。
“哪裡來的小鬼,敢在本公主面前撒野,我看是做鬼做夠了吧。”朱可可取出一尺短劍,氣沖沖的站在了過道里。
“可可,你幹什麼?”依依小聲的嘀咕道,我扭頭一看,才發現她拔出劍後,整個車廂的人都在警惕的看着她。
“白癡!”
“姓楊的,你說誰白癡?”朱可可指着我質問道。
“誰白癡,誰知道!”
“你,••••••”朱可可被我氣的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當我準備再次開口挫挫這個刁蠻小公主的銳氣時,女鬼出現了。
嗖,嗖,兩聲後一個長髮遮臉,身作純白血衣的白衣女鬼,由遠及近的兩個移形幻影,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此時她正站在車廂交界處,一動不動的看着我們。
“小小鬼物,本公主不來找你,你到先來找本公主了。”說完朱可可跨出座位,怒氣衝衝的準備去收拾白衣女鬼,可被我一把拉了回來。
“姓楊的,你幹什麼?放開我。”朱可可惡狠狠的瞪着我道。
“這裡人多眼雜,不宜動手,先看看在說,就算動手也輪不到你。”
“姓楊的,別看不起人行不行。”朱可可不服氣的對我講道。
“可可,刀官說的對,先坐下吧。”
朱可可倒是很聽依依的話,有些生氣的一屁股坐回了原位,然後死死的盯着那白衣女鬼。
“哈哈哈••••••害死我的人都得死,王昌龍我終於等到你了!” 這鬼物的聲音有些淒涼,充滿了哀怨之聲,不過這類鬼物就算有些鬼法,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也不過就是一隻小小的螻蟻。
“唔唔唔•••••••”
坐在我們後排的小男孩突然哭了起來,女鬼此時輕輕的擡起了頭,她兩顆冒着綠光的眼珠子,從頭髮的縫隙間看向了正在哭泣的小男孩。
“哦哦豆豆乖不哭,不哭,我們去看爸爸了哦。”小男孩的媽媽把他摟在懷裡哄了起來。
“媽媽,那個阿姨豆豆好害怕。”叫豆豆的小男孩指着白衣女鬼講道。
豆豆的媽媽順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顯然他是看不見白衣女鬼的。
“豆豆別胡說,那裡哪兒有什麼阿姨?”
“媽媽,豆豆不騙人,你看她還在對我們笑。”豆豆再次指着白衣女鬼道。
白衣女鬼確實在笑,不過她不只是在對着豆豆笑,而是嘴角流血的對着我們所有人在哭笑。
哈哈哈••••••女鬼的聲音再次傳來,忽然她鬼氣猛漲,緩緩的飄到了一名男子的身後,而這名男子此時正處於昏睡狀態。
“刀官,看來女鬼要開始害人了,收了她吧。”依依面色沉重的對我講道。
“哪兒還用得着他,堂姐看我的。”朱可可說完捏起一個指訣,一道黃色的符咒出現在了她雪白的手掌心上,不過她的這一舉動被我快速的擋了回去。
“姓楊的,你幾個意思?”
“我來吧,你在列車上使用道術必定會引起旁人的注意,還是我來吧。”
我告知了朱可可一句,然後一個意念傳入手臂,告知了左影秋夫婦去捉拿白衣女鬼的事,左影秋夫婦領命後,化作鬼形移形到了白衣女鬼的身前。
“你,你小子養鬼?”
“大驚小怪的,養鬼怎麼了?”我白了一眼朱可可。
“哼,不過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像你這樣的人養鬼也很正常。”
朱可可話音剛落,不到一個會合,白衣女鬼就被左影秋夫婦捉了過來。
“小小鬼物竟敢窺探他人性命,到底爲何?”我壓低了聲線,開始審問着白衣女鬼。
“白癡,鬼物索人性命在正常不過了,竟說些廢話!”朱可可略帶嘲笑的對我講道。
朱可可的話說的沒錯,如果換着是去地府以前,我也會這樣想,可去了地府以後我覺得萬物皆有靈,絕不錯殺枉殺。
“臭道士,今日既已落入你手,你要殺便殺,又何須多言。”女鬼看了一下跪在地上膝蓋開口道,他之所以跪在我面前是被左影秋夫婦強行按倒的。
“你想來個痛快也行,但你得給我一個痛快誅殺你的理由吧。”我用手捂着嘴,在女鬼的耳邊小聲嘀咕道。
“哼,我做鬼的這十幾年害死了很多人,這個裡由夠了吧,快殺了我,快殺了我。”
女鬼話語間一口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要是過去的我肯定會被嚇破膽兒,但現在她的這些小把戲對於我來說,簡直太平常不過了。
“殺人犯,你在和誰說話呢?鬼物逮到了嗎?”魯止琪此時仍舊警惕的左顧右盼着。
“廢物,你插什麼話?”朱可可對魯止琪的插話感到非常不滿,繼而埋怨道。
“誰,誰廢物?你個小丫頭片子。”魯止琪撿起一塊果皮,丟向了朱可可。
“行啦,你倆別鬧了。”我一臉嚴肅的制止了他二人的行爲。
“你害這些人總得有個理由吧,我剛纔聽你講害你的人都得死,是什麼意思?王昌龍就是那名昏睡的男子吧。”我繼續審問道。
“不錯,他就是王昌龍,那個十幾年前殺死我和我丈夫的人!”女鬼惡狠狠的看向了昏睡的男子講道,此時她的眼裡充滿了仇恨。
“繼續講,如果真有什麼大冤屈,道爺給你做主。”
“你?哼,算了吧,不過我可以把我的事情講給你聽,你看看我害死的這些人是不是該死。”女鬼顯然對我能給她做主的事情不報任何的希望。
“我生前叫李貴芳,是廣城鬆橋鎮的人,我丈夫叫雷勇,我們曾經有一個清貧但美滿的家。那時雖然日子過的苦,可我們夫妻二人還算恩愛,再後來我們的兒子小年出生了,丈夫爲了給小年創造好的生活條件,就帶着我跟着同鄉的十幾名農民工去外地打工賺錢。然而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切竟是我們一家噩夢的開始,王昌龍,王昌龍,我要殺了你!”白衣女鬼一想到過去,情緒開始變得暴躁且失控了起來。
“李貴芳,後來發生了什麼?”我趕緊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以緩和她內心的悲傷與憤怒之情。
“我和丈夫都是鄉下人,世面見的少,就算是進城打工也賺不了什麼錢,但同村的王昌龍很多年前就離開家開始賺錢,他在外面賺了很多錢,還給家裡蓋了洋樓。我和丈夫就尋思着跟着他賺大錢,對王昌龍也是深信不疑,他把我們帶到了秦州的一處煤礦裡工作,王昌龍是礦裡的一個班長,每天領着我和丈夫在煤井裡挖煤,我和丈夫每日干活都非常的辛苦,可懷揣着賺錢可以改變家人生活的夢想,再苦再累我們也都要堅持下去,然而讓我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我永遠記得這天是農曆三月二十二!”
“農曆三月二十二發生了什麼事情?”朱可可此時興趣異常濃厚,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岔道,我和依依同時對她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那天我和丈夫像往常一樣,跟着王昌龍還有幾位同鄉深入煤井裡幹活,快到晌午的時候王昌龍手裡拿着一把鐵鍬,問我丈夫想不想知道如何賺錢又快又多。我丈夫爲人憨厚,簡單的回答了一句跟着王班長好好上班就能賺錢,可王昌龍一陣冷笑後對我丈夫說僞造礦難纔是最賺錢的,然後他對着我丈夫的頭部就是幾鐵鍬,我見狀拼命的去保護我丈夫,可後來同鄉的張海、李秀等等全都蜂擁而至的撿起了煤石,把我和丈夫活生生的砸死了。”女鬼李貴芳講道這裡時滿臉的鬼淚。
“什麼?世間當真有這麼可惡的人?”我盯了一眼昏睡中的男人對李貴芳講道。
“後來他們找了兩個人假扮成我的親人,騙取了礦山的一大筆撫卹金,然後把和我丈夫的屍體棄屍荒野。無賴啊,無賴害死我和丈夫的人都已經被我給殺死了,可唯獨王昌龍的脖子上掛着一枚被高人開過光的銅錢,我根本報不了仇。”白衣女鬼此時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了。
“如果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我說了我會替你做主!”對白衣女鬼講完這句話後,我起身走到了那名昏睡的男子身前,叫醒了他。
“這位兄弟有什麼事情嗎?”男子被我叫醒後不解的對我問道。
“沒什麼事情,就是來和你聊兩句。”我笑眯眯的迴應着王昌龍。
“我們見過嗎?”王昌龍話語間眼神裡充滿了疑惑。
“見過吧,我叫雷勇,妻子叫李貴芳,廣城鬆橋鎮
的人,和你一個村的。”
原本還有些睡意的王昌龍在聽完我的話後,嚇的一下精神了起來,
他繃緊神經,滿臉驚恐的望着我開口道:“你叫雷勇?”
王昌龍他那驚恐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所有答案,女鬼李貴芳沒有騙我,而我也開始了下一步的動作, 我回頭看了一眼女鬼李貴芳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叫她過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王昌龍聲音發抖的詢問道。
“兄弟不仗義啊,你分我點錢,僞造礦難這件事情我就不說出去了。”
我並非要真的敲詐他,而是不想冤枉好人,所以纔再次多此一舉的想要去確認李貴芳的話是否屬實。
“不,不可能,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都死光了。”王昌龍抱有僥倖心裡的對我講道。
“看來你是不打算分錢給我了?”其實此時此刻王昌龍的話,已經足夠能證明他確實幹了這件事情,我也沒有了任何的後顧之憂。
“呵呵,老子僞造的礦難不止一起,你算個什麼東西,分給你?我呸!”王昌龍的臉上此刻寫滿了陰險卑鄙與無恥。
“告辭!”
我起身的瞬間捏出一個指訣,驅動着一絲殘魂之力,打碎了王昌龍胸前的銅幣,銅幣破損的一瞬間李貴芳現形,嚇的王昌龍當場尿了褲子。
李貴芳又怎麼可能會放棄這千載難逢的報仇機會,王昌龍一番恐懼的掙扎後死翹翹了,期間列車上的醫務人員也對他進行了搶救,可被鬼害死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有生還的機會。
“恩公,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報的了仇,這下我死的瞑目了。”
李貴芳輕輕的邁着鬼步來到我的身前跪了下去,我能感受到李貴芳此刻對我的感激之情,做了一件好事倒也讓我內心升起了一分自豪感。
其實此刻我還是有些後悔的,因爲打碎王昌龍胸前的銅幣讓我再次使用了殘魂的力量,就連我離開地府之時魚鰓也告誡過我別隨意顯擺,但也是地府之行讓我所有的想法都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那就是既然擁有了這樣的力量,爲何又要藏着捏着,反正我的仇家已經遍佈天下了,倒不如讓世人都知道我擁有了這樣的力量,或許還能嚇退一些不知好歹的妖人。
“去吧,去地府轉世輪迴,別帶着怨氣遊走於世間了。”
“嗯,謝謝恩公。”說完李貴芳轉身消失不見了。
正當我想轉身在依依面前炫耀一番時,我才意識到哪裡不對,那就是像李貴芳這樣一個小小的鬼物,她這十幾年是如何躲避陰差追捕的?難道我又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