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鐵軌的哐當聲,經過幾日幾夜的長途行車,我們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東海之巔的前站東海縣。魯止琪在我和依依的貼身保護下相安無事,期間我們也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異常,可越是過於平靜,我就越覺得不安。
“好累啊!”朱可可拖着輪式行禮箱,打了個哈欠自言道。
“是啊小公主,坐了幾天列車,我老魯的腰都快斷了。
“你個廢物。”
朱可可白了魯止琪一眼,但魯止琪這一路走來因爲依依態度上的轉變,人也變得樂觀了不少,也可能是爲了討好朱家的人,所以不屑與朱可可有任何的吵鬧,他壓根就沒把朱可可的話放在心上。
“依依,這些粗活兒就讓我來吧。”魯止琪一把將依依的背囊搶了過去,跨在肩上。
“收回我剛纔的話,你也不完全是個廢物,這個你也拿着吧。”朱可可刁鑽的將手中的行李箱推向了止琪。
“搗什麼亂,去去去,自己拿着。”魯止琪沒好氣的將行李箱推了回去,但又被朱可可給硬塞了回來。
“天色不早了,我們就近找個地方住下吧。”依依下車後伸着懶腰散發着一股迷人的氣息,對衆人講道。
“就住那家緣來客棧吧,我要和媳婦兒住一間房。”
魯止琪雙肩一邊誇着一個大背囊,提着行禮箱衝向了客棧,我和依依知道魯止琪處境危險,也趕緊追了上去。
“哼!”
朱可可見沒人搭理她,冷哼一聲後嘟着個小嘴,一副傻白甜的樣子跟着我們身後。
經過一番簡單的登記後,我們來到了車站附近的一家旅館,這裡雖然條件簡陋但還算乾淨,期間朱可可吵着鬧着要更換條件更好的地方休息,但我和依依都怕魯止琪會遭遇危險,拒絕了朱可可的要求。
到了房間後我掃視了一眼房間的環境,房間是一個標準的雙人間,屋內擺放着一張紅漆塗抹的梳妝檯,梳妝檯上一面碩大的鏡子將整個房間映入鏡中,防盜的門是一扇掉着黃漆的老舊木門,整個房間的結構顯得有些破敗詭異。
“唉,老子的願望又落空了,本來還以爲可以和媳婦住一間房的,沒想到又和你這個殺人犯住在了一起。”魯止琪到了房間後將肩上的行禮隨處一丟,在牀上擺了個大字,喃喃的自言自語了起來。
“止琪,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很快就要死去了,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其實我只是想知道魯止琪還有什麼要完成的心願,摸骨神算的話讓我不可不信。
魯止琪猛的從牀上坐起,雙手握拳對我開口道:“殺人犯,你想幹嘛,又想踹死老子不成?”
“我就隨口問問,此行海市蜃樓路途兇險,我怕我是回不去了哦。”
魯止琪放鬆緊握的拳頭,對我講道:“你個烏鴉嘴,如果我很快就會死的話,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帶依依回家,見見我爹孃。”
“你真的很愛依依嗎?”
“你不廢話嘛,爲了依依我可以粉身碎骨,愛情這種東西是你這土鱉不會明白的,滾滾滾,別問我這麼無聊的問題。”魯止琪一提起依依,一臉深情的微笑着。
“喂喂大哥,你都要死了,就沒有別的願望嗎?”我爬上魯止琪的牀繼續追問着。
“還真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我最牽掛的人一是我爹孃,第二就是依依了,當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若我魯某人真像你說的那樣很快就會死去,我只想和你們呆在一起,哪兒也不去。”想不到止琪臨死前依然會想着我和依依,這一點倒是讓我着實有些意外。
我的傻兄弟,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保護你的,因爲你在我的心理也同等重要,我在心理默默的想着。
“噹噹噹。”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魯止琪順勢從牀上坐了起來。
“該不會是我媳婦兒來找我了吧。”魯止琪心理一喜,想都沒想就把門打開了。
可門外沒有任何人,魯止琪將頭探出門外看了看,一臉失望的縮了回來並將門關上了。
“看來是租客走錯了房間,敲錯了門。”
聽完魯止琪的話,我心理一驚,因爲魯止琪打開房門的時間並不是很慢,就算是敲錯了房門的租客,也不會如此之快的就消失在魯止琪的視線裡。想到這裡我的心開始懸了起來。
“噹噹噹。”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這次,一定是我媳婦兒。”魯止琪再次飛快的將房門打開,可門外依舊空無一人。
“他孃的誰呀,惡作劇很好玩嗎?”魯止琪破口大罵了起來。
“什麼情況?”我擔心的開口問道。
“唉不知道,估計是哪個王八蛋惡作劇。”魯止琪狠狠的將房門摔上,迴應了我一句。
直覺告訴我絕非魯止琪說的那樣簡單,這一定不是有人惡作劇,而是有人故意找麻煩!
我扭頭看向了窗外,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了下來,車站周圍的霓虹燈在夜幕裡顯得格外閃耀。
當我想到這裡時門外再次傳來了敲門聲,魯止琪握緊拳頭就要去開門,被我一把拉了回來。
“讓我來。”
雖魚鰓和蒙面老者皆讓我不要顯擺殘魂之力,可我已經在來時的路上兩次使用了這股特殊的力量,眼下又爲了保護我的兄弟,我又有什麼擔心的理由呢。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邪竟能有如此神通,我們前腳剛入住他後腳就找上門來。
想到這裡我猛的一把拉開了房門。
“姓楊的,幹什麼?想打架啊。”打開房門後朱可可手裡拿着食物,看着我高舉的拳頭,她一臉嚴肅的質問道。
“刀官怎麼了?”依依站在朱可可的身後也是一臉疑惑的詢問道。
“哦,沒什麼。”我將手收了回來。
“虧着本公主還想着給你送吃的,原來是白眼兒狼一個。”話語間朱可可和依依關上房門走進了屋內。
“小公主,這次是你誤會殺人犯了,在你們來之前不知是那個王八蛋搞惡作劇,一直敲我們的房門,所以殺人犯纔會發火的。”
魯止琪一邊說着話,一邊接過朱可可手中的食物,在梳妝檯上擺弄着。
“噹噹噹。”房門再次被敲響。
“看吧,又來了!”魯止琪無賴的攤了攤手。
依依緊張的看了一眼我,因爲她知曉來者不善,對魯止琪會構成一定的威脅,此時她也變得開始警惕了起來。
“哼,我纔不信誰會這麼無聊。”朱可可搶先一步將房門打開了。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響起,發出尖叫的是朱可可,衆人聞聲望去,一名身着黑衣,全身佈滿蛆蟲,臉部長滿膿瘡,頭髮凌亂,分不清是男是女的惡鬼,正呆呆的對着開門的朱可可,發出陣陣詭異的笑容。
朱可可從驚叫聲中回過聲來後,怎麼可能會放過這隻噁心的小鬼。她單手捏出一個指訣,一股飽含道氣的絲線從手中將門口的惡鬼拉進了屋內,惡鬼或許感覺到了危險,進屋後又憑空消失了,就連我的天眼也察覺不到他到底去了哪裡。
我和依依警惕的在房間內尋找着被朱可可拽入的惡鬼,可他此時就彷彿從人間蒸發了,屁大點兒的房間怎麼就憑空消失了呢?
“算了,一個小鬼而已,雖然噁心到了本公主,但也興不起什麼風浪。”朱可可不屑一顧的掃視了一眼房間後開口道。
“說的輕巧,你怎麼不把那鬼弄到你的房間去。”魯止琪害怕的白了一眼朱可可,轉身去梳妝檯上弄食物去了,不過魯止琪這一路走來也和我們一起經歷了不少的大風大浪,所見之鬼物也是數不勝數,他雖然有些害怕,但也不怎麼慌張。
“哎呀我的媽呀,原來在這裡!”
魯止琪驚恐的打翻了梳妝檯上的食物,連連後退了幾步。
衆人同時看向了魯止琪的方向,一張生滿膿瘡惡蛆的人臉出現在了鏡子裡,此時他正伸出血紅的舌頭,舔食着我們的食物。
“存心找死!”我臉上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自言道。
哇的一聲,朱可可作嘔的吐出了食物殘渣。
既然是小鬼不如就交給左影秋夫婦來收拾吧,隨之我一股意念傳入左臂,左影秋夫婦瞬間化爲一道黑氣出現在了房內,他們緩緩的走向了梳妝檯。
“你們兩個冤魂給我滾開,小小鬼物兩次噁心到本公主,今天不打散這鬼物的魂魄,本公主都對不起這身修爲。”朱可可捂着胸口,擦了擦嘴,叫住了準備動手的左影秋夫婦。
左影秋夫婦同時看向了我,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聽朱可可的。
朱可可話音一落,捏起一個指訣,三道黃色符咒憑空顯現飛向了梳妝檯,符咒靠近的瞬間三股電流從三道符咒中飛出,劈向了惡鬼所在的鏡面。片刻梳妝檯像觸電了般,電光四射,惡鬼被電流擊中後發出了一陣痛苦的慘叫聲。
朱可可施法的路數倒是和依依有幾分相似,這也難怪,畢竟她們雖是堂姐妹,但也算是繼承了風靈子的修道路數。
“饒命,女俠饒命。”
惡鬼在鏡中求饒着,此時我依然分辨不出這惡鬼是男是女,連聲音都是中性的。
朱可可誅殺起鬼物來沒有半點心慈手軟的意思,她任憑電流竄入鏡中,完全不顧惡鬼的求饒。不一會兒惡鬼的面部就被符咒所釋放出的電流完全烤焦,朱可可根本不想對惡鬼一招斃命,捏着指訣控制着符咒,慢慢的折磨着他。惡鬼本想逃跑,可被朱可可的符咒死死的封印在了鏡中,根本就沒有逃跑的可能。
“實在太殘忍了,你就不能給他來個痛快嗎?”我吞了口口水,看着鏡中痛苦不堪的鬼物,對朱可可講道。
“哼,這就是得罪本公主的下場。”朱可可回看了我一眼,驕傲的講道。
“少主,我等皆爲鬼物,我夫妻二鬼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左影秋說完和許思晴化爲兩團黑氣返回了我的手臂,其實這也不怪他們,畢竟朱可可出手確實過於毒辣,而鏡中鬼物所受之痛苦或許也只有鬼物能理解吧。
砰的一聲,最後一道電流消失,被電流烤的皮開肉綻的惡鬼在鏡中爆炸了,三道符咒瞬間失去了法力,化爲了灰燼。
“厲害啊,小公主。”魯止琪快速鼓掌道。
“哼,那是。”朱可可拍了拍手掌,得意洋洋的迴應着魯止琪。
“可可,你真的挺殘忍的。”依依嘆了口氣,對朱可可講道。
“誰讓他得罪本公主了。”
依依不在理會得意洋洋的朱可可,而是轉身對我開口道:“刀官,啓動流光護盾吧,這樣我也睡的踏實些。”
經依依的提醒,我纔想起了流光護盾,我怎麼把它給忘了!
想到這裡我趕緊將流光護盾取出,快速將一絲殘魂所化的道氣打入了護盾中,殘魂氣息打入護盾的瞬間,鑲嵌於邊緣的紅白藍三色寶石同時發出了光芒,依依此時也驅動着一股純白道氣打入了流光護盾,流光護盾瞬間充滿了活力,飛上了我們的頭頂,一股耀眼的金色光芒籠罩了整個房間。
“什麼鬼玩意兒?”魯止琪看着頭頂飛速旋轉的流光護盾,疑惑的吼了起來。
“好強大的護盾,姓楊的,真是那瞎子給你的?”朱可可顯然是不相信盲人老者會將如此貴重的寶物贈予我的,其實我也很奇怪,我與他第一次見面,爲何他會送我如此強大的寶物?在我看來他贈我此物,絕不僅僅只是護住魯止琪性命這麼簡單。
“確實是老者贈予我的,讓我們抵禦壞人的侵犯。”我對朱可可解釋了一番,也不想被她誤會護盾是我偷竊而來的。
“我還怕壞人?”朱可可有些不服氣的對我開了口。
“好了可可,我們走吧。”
依依見護盾已經打開,也不想朱可可多問而引起魯止琪的懷疑,就領着她走出了房間。
“止琪,以後我們惡戰保護不了你,你就呆在護盾裡,你只要躲在護盾裡,誰都傷害不了你。”
“行了吧殺人犯,誰知道你這破玩意兒行不行。”說完魯止琪再次爬在了牀上。
我躺在流光護盾的金光中,將雙臂枕在後腦勺下,惆悵的看着護盾的光芒,因爲此刻我不知道躲在暗處的人是誰,我們又捲入了什麼陰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