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差事也算是沈崇名份內的事情了,一見趙郎中吩咐,只好起身道:“兩位大人,我戶部浙江清吏司主管浙江稅收,臨行前‘侍’郎張大人‘交’代下官乘着這趟差事順道檢核一下布政司衙‘門’的賬冊,還請兩位大人行個方便調集幾名刀筆吏。 ”
雖然沈崇名這話是絞盡腦汁想出來的,但是依舊難掩其真實意圖,郭明義一聽,頓時皺眉,案子查清查不清兩說,倒是把麻煩招惹來了。
雖然不高興,可也不能拒絕,點頭道:“沈大人放心,今天你們先休息,本官明日之前一定把你們需要的東西和人準備妥當。”
“謝大人。”沈崇名趕緊拜謝,心中忍不住鬆了口氣,這差事不好辦啊。
喝了一杯茶,衆人起身告辭,在一名布政司官員的帶領下趕往驛站,那裡已經安排好了住宿。
“郭大人,今日是不是設宴爲他們接風一下?”蔡文遠看着一行人上車走遠,轉頭對郭明義說道。
“唉,按規矩來吧,省的再惹麻煩上身。”郭明義嘆了口氣說道,原本還想着等京城的官員們來了能然案情有些進展呢,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不添麻煩已經算是上天照顧了。
“那好,下官等會兒就安排去,可是這陪坐的人怎麼安排還需要打人定計啊。”
“這個,你我去不太合適,找一個品階相差不多的人去就可以了。嗯,就讓趙銘達去吧,這人油嘴滑舌最會恭維人了,你在安排一個咱們的人去作陪就行了。”郭明義想了想說道。
“大人所言甚是,那下官這就派人去找趙銘達前來。”蔡文遠點頭笑道,一臉佩服的神‘色’,還別說,這郭大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驛站。
“沈大人,就今天的情形看來,布政司的大人們對咱們很失望啊。”剛剛安排好房屋,趙郎中就鑽到了沈崇名的房中。
“呵呵,趙大人高見,一下觀看啊,主要是刑部的吳大人太讓人失望了,也不知道刑部的大人們是怎麼想的,這麼大的案件派了這麼一個人來。”都是自己人,沈崇名說起話來也不忌諱。
趙郎中呵呵一笑,點頭道:“沈大人說的是,不過那隨行的捕頭陳驍可不簡單。沈大人也許不知道,別看這人年紀輕輕,但是三年前也是轟動了京城的人物,接連破了三起大案,這才被刑部直接挖過去的,聽說爲了這事順天府尹還跑到內閣申述來着。”
沈崇名來了興趣,“哦,那趙大人可否詳細說說,這陳驍有什麼過人的本事。”
“本官也是道聽途說,不過那三起大案京城有不少人都知道,據說是皇宮連連失竊,還死了不少‘侍’衛,你說這麼大的事情皇上他老人家能不震怒嗎?聽說這事錦衣衛都沒有頭緒,爲此還被砍了幾個。折騰來折騰去,這案子竟然被順天府給破了,也就是這陳驍乾的,爲此錦衣衛、刑部同時特招,也不知道這小子哪根筋‘抽’錯了,最後愣是沒去更爲顯赫的錦衣衛,卻跑到了刑部當了一名正七品的捕快。”趙郎中一邊說着一邊搖頭。
“哦,這陳驍還是個正七品的官員,那怎麼沒見他身着官袍呢?”沈崇名不由納悶道,一路之上只見陳驍都是一身勁裝,還道他只是個普通的捕快呢。
“呵呵,這就是你的不懂了吧,武人們的‘毛’病,嫌咱這身衣裳不利索呢。”趙郎中指着自己寬大的官袍笑道。
“呵呵,大人說得有理,下官受教了。”沈崇名恍然大悟,這當捕快經常動手動腳,穿上這身官袍還真是不合適。
“大人,他們刑部查案,咱們是不是不用‘插’手啊?”沈崇名忽然問道,吃一塹長一智,他現在可算是學‘精’了。
“按理說不用,不過這稅銀關係到咱們戶部,以本官意思還是查查爲妙。而且有陳驍在,這件案子破掉的把握很大,到時咱們也好分些功勞不是。”趙郎中嘿嘿笑道,絲毫不覺得自己無恥。
沈崇名也跟着笑了起來,豎起大拇指讚道:“大人好見地,好見地。”
正笑着呢敲‘門’聲忽然響起,就聽得‘門’外說道:“沈大人,小的驛站雜役,前來給你送茶了。”
一聽得有外人來,剛纔還狼狽爲‘奸’商量着分功的二人立刻正襟危坐,沈崇名官氣十足的說道:“進來。”
端着一盞茶的雜役諂笑着推‘門’而入,一見趙郎中也在,急忙施禮道:“小的見過趙大人。”
“免禮。”張郎中威嚴的擺了擺手。雜役卻是爲難了,這就一杯茶到底該給誰呢。
正撓頭呢,就見沈崇名擺手道:“先把茶放下,本官有件事想向你打聽打聽。”
“哎。”雜役連忙應是,這倒是避免了尷尬。
“銀庫失竊這件事你知道嗎?”沈崇名看着雜役問道。
“當然知道,咱杭州城都傳遍了,三十萬兩銀子啊,嘖嘖。”雜役搖頭嘆息道,那麼多銀子,夠自己幾十輩子‘花’了。
“知道就好,那你可聽說案情有什麼進展嗎?”沈崇名繼續問道。
雜役歪頭想了想,道:“這個倒是沒聽說,不過這些天城裡一直都‘挺’‘亂’的,小的估‘摸’着沒什麼進展。”
“呵呵,爲何怎麼說,城裡‘亂’也有可能是發現了某些線索正在追查啊。”沈崇名笑呵呵的說道。
“呦,這就是大人您不知道了吧。據說啊,銀庫裡整潔異常,一點線索都沒留下,老人們都說這是鬼神搬運。”雜役神秘兮兮的說道。
“鬼神搬運?”沈崇名略一沉思,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一個鬼神搬運,倒也貼切得很。好啦,退下吧。”
看着沈崇名這幅表情,趙郎中忍不住問道:“沈大人,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啊。”
“大人過譽了,三言兩語下官哪來的發現,只是覺得這件案子有點奇怪罷了。”沈崇名滿口假話,心中雖人已經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但是做不得數,現在說出來不妥。
“呵呵,既然如此那沈大人早些休息吧,晚上還有宴會要參加呢。”趙郎中起身笑道。
沈崇名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畢竟是上差,地方官員肯定要小小巴結一下的。
果不其然,天‘色’剛剛黑下來幾頂小轎就停在了驛站‘門’外,奉命設宴款待欽差使團的趙知府邁着八字官步走了進去。
沒一會兒,沈崇名等人便被驛站雜役請到了正廳。
“呵呵,本官杭州知府趙銘達,見過各位大人。”趙知府滿臉堆笑的說道。
“下官刑部吳能,見過趙大人。”吳能略微拱手說道,京官的架勢十足,當然必不可少的爲趙銘達介紹了一下在場諸人。
雖然這廝態度有些倨傲,趙銘達卻一點也不生氣,依舊是滿臉笑容的說道:“各位大人遠道而來,本官添爲地主略備薄酒,還請各位大人賞光。”
一聽說是宴席,吳能的神‘色’立刻就不一樣了,說起話來也客氣不少。“趙大人客氣了,大家同爲皇上效力,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麻煩。”
“哎,吳大人此言差矣。幾位大人能來我杭州公幹,這便是緣分,本官若是不好好款待,傳出去惹同僚笑話啊。”趙銘達拱手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呵呵。”吳能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毫不知恥的應承了下來。
“好好好,那幾位大人請吧,轎子和馬車就在‘門’外。”趙銘達伸手說道。
郎中主事們上轎,陳驍六人則分乘兩輛馬車,待遇不可同日而語。好在陳驍不在乎這個,幾人坐在馬車中有說有笑的跟着趕往了杭州最好的酒樓一品香。
杭州煙雨樓。
老鴇滿臉哀求的站在燕雨‘蒙’面前說道:“好閨‘女’,你就聽媽媽的話,這差事可是知府大人安排的,你若是不去的話,媽媽我也‘交’代不過去啊。”
“媽媽,‘女’兒說過多少遍了,凡是堂會一概不去,你爲何還要應下來啊。”燕雨‘蒙’有些生氣的說道。
“就是,那些當官的每一個好東西,一個個都是‘色’鬼!”站在燕雨‘蒙’身後的小晴忍不住‘插’嘴道。
“放肆,你這妮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對待小晴這個使喚丫頭,老鴇可是沒那份好耐‘性’的。
還沒等小晴還嘴,老鴇便發現燕雨‘蒙’生氣的瞪着自己,急忙賠笑道:“好閨‘女’,媽媽自己掌嘴,自己掌嘴,小晴你別生媽媽的氣啊。”
燕雨‘蒙’可是煙雨樓的招牌,老鴇也不敢輕易得罪,向來都是供奉着。、
“好閨‘女’,只此一次行不行。再說了那些大人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會對你動手動腳呢。這次你要是不去的話,那咱們煙雨樓這麼多姐妹可就要無家可歸了,你忍心看到這樣嗎?”
悲情牌一打出,燕雨‘蒙’就鬆動了,無奈點頭道:“‘女’兒去便是了,不過這是最後一次,日後你要是再胡‘亂’應承,‘女’兒可就真的生氣了。”
“哎,真是媽媽的好閨‘女’。”老鴇一見她答應,不由喜出望外。心中卻在發狠,賤妮子,且由你張狂,等你人老珠黃了看老孃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