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整整一夜,沈崇名一直緊握着小師妹的雙手守在‘牀’邊,寸步不敢離開,生怕她睡夢中驚醒見不到自己害怕。
天‘色’大亮,房‘門’打開的聲音將伏在‘牀’頭眯覺的沈崇名驚醒,回頭一看,卻是燕雨‘蒙’。
“公子,天亮了,絮兒妹妹這裡有雨‘蒙’看着就好,你快些回去睡一會兒吧。”燕雨‘蒙’滿臉心疼。馬不停蹄的從河南趕回來,又整整在‘牀’邊坐了一晚上,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受不了的。
沈崇名也覺得渾身痠疼,扭頭看了看呼吸均勻的小師妹,這才起身道:“也好,那就辛苦你了雨‘蒙’。”
燕雨‘蒙’甜甜一笑,上前細心地幫着沈崇名整理了一下衣衫,輕聲道:“沒事,公子你快去吧。”
“嗯,等小師妹醒了你記得叫我。”說着,沈崇名給了燕雨‘蒙’一個擁抱,真是個可人。看着燕雨‘蒙’臉頰通紅,這才一臉滿足的走了出去。
剛出房‘門’,就瞧見熊大彪迎面走來。“沈兄弟,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熊大彪臉‘色’好看了些,能看到小師妹沒事,實在是一件大喜事,這樣自己也能對師父師孃有個‘交’代了。
兩人肩並肩走進了前廳,剛剛坐定熊大彪就說道:“沈兄弟,現在師父師孃都不在了,我又時常在軍營中當差,這麼大一個院子就剩下師妹一個人我這做師兄實在是放心不下。要是方便,就把師妹接到你的小院去住吧。”
說道這裡,熊大彪悲從心起,眼眶不由紅了起來。師父師孃這一走,原本熱熱鬧鬧的四海武館,現在實在是冷清的有些讓人難受。說句心底話,自己實在是有些呆不下去,總覺得師父師孃的音容笑貌就在自己身邊,可是一想到他們的慘死,這心裡就難過得要命。
沈崇名忍不住嘆了口氣,強笑道:“嗯,小弟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離開這裡也好,免得小師妹觸景生情。”
“這就好,那等着師父師孃過了三七咱們就搬過去,這幾日你們就暫且在這裡住下吧。”熊大彪點頭說道。
“明白,這段日子這裡由我照顧,你如果差事忙的話,也回趟軍營看看。”沈崇名擡頭說道。
“唉,當初就不應該應下這份差事,如果我一直跟在師父身邊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每每思及此事,熊大彪便滿心自責,師父師孃這般遭遇,是自己這個弟子沒做好。
“熊師兄,你可千萬不要這麼說。看着你功名有成,想必鄭伯伯心中也高興,這件事怎麼能怨你呢,要怪就怪無爲教那幫‘混’蛋心狠手辣,一旦日後找到他們的確切所在,小弟一定要把害死伯父伯母的兇手千刀萬剮!”一想起這茬,沈崇名便是滿臉殺氣,這個仇,一定要報。
看着他這樣,熊大彪打心底高興,“沈兄弟,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師父便是無爲教的前任左護法,當年我們來京城,就是爲了躲避無爲教的追殺。”
“知道,不過其中詳情小弟不太瞭解,如果師兄不介意,能不能把這件事詳細說一說?”
“唉,當年的無爲教可不是這個樣子。聽師父說,只是十幾年前趙文易就任了新教主,這才慢慢變了樣子。趙文易這人野心極大,自打成爲教主之後就開始大肆發展勢力。這人倒也有些手段,短短几年的時間無爲教便勢力大漲,可是教徒也變得魚龍‘混’雜,良莠不齊,這一點,師父和教中一些人一直都是反對的。”
說到這裡,熊大彪頓了一頓,這些都是聽師父說起的,接下來的便是自己也經歷的事情。“不過對於師父和其他人的勸諫,趙文易一直置若罔聞,直到五年前,他才把自己的目的告訴所有人,那便是是推翻朝廷自己做皇帝。”
“原來如此,看來趙文易這個人是老謀深算啊,這麼多年,他的教主之位已經很牢固,想要反對他也得仔細掂量掂量了。”沈崇名若有所思地說道,能把目的隱忍十多年的人,只怕不好對付。
“對。當時一知道他是這樣的打算,師父更是極力反對,甚至一度想過聯合大師伯和幾位堂主將趙文易的教主之位罷免,免得讓無爲教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只是情況出乎預料,大師伯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趙文易,不久之後,參與此事的執法堂堂主被殺,師父親自前去聯絡的浙江總堂堂主黃萬里也被抓了起來。”說到這裡,熊大彪的神‘色’更是暗淡,沈崇名的一顆心也跟着揪了起來,看來趙文易是沒打算給鄭伯伯留條活路啊。
“師父意識到大事不妙,再想反擊已無可能,只能帶着我們藏匿行跡準備來京城避難。只可惜無爲教勢力龐大,剛剛逃到了鎮江就被趙文易的爪牙八大金剛追上。一場惡戰,幾名師弟和小師弟不幸被殺,師父拼盡全力重傷了八大金剛之首關山越,這才嚇退他們上了渡船一路逃到了京城。”
聽這熊大彪說完,沈崇名這才知道鄭四海原來還有一個兒子,同時心中疑‘惑’也是不少。“既然鄭伯伯身在浙江有事,你們又是怎麼逃脫的呢?”
“是大師伯通風報信,提前一步把我們送到了鎮江等候師父。”苦笑一聲,熊大彪道:“這次小師妹能報的下一條‘性’命,只怕也是大師伯力保了,不然,早在當年我們就沒命了。只可惜時隔這麼多年,趙文易還是沒能放過師父。”
“熊師兄,那你可知道趙文易確切所在?”沈崇名擡頭問道,只要知道趙文易和無爲教高層的確切所在,自己就有把握揪出他們來!
“這個……當年趙文易一直在南京,可是自從我們逃到京城之後便再也沒他們的消息,想必爲着防範師父向官府告密,他們已經換了地方。”熊大彪搖頭說道,他也急切的想知道趙文易究竟在哪裡。
沈崇名無奈嘆了口氣,出言安慰道:“報仇的事情不能太急,總有一日咱們能找到趙文易一干賊子在哪裡,小弟這次回京,一是牽掛小師妹,另外就是打算請示皇上把河南的差事卸了,再到江南查一查無爲教的事情,就算是不能找到趙文易,也要剪除他的幾個下屬。”
“沈兄弟,一旦真的發現了趙文易,你務必要等我前去,師父的仇,我熊大彪就算是搭上這條‘性’命也要報!”熊大彪惡狠狠地說道。
剛剛離開正廳,正當沈崇名打着哈欠準備尋出地方睡一覺的時候,劉守有腳步匆匆的就走了進來。
“我說老弟,你膽子可真不小,回到京城也不說趕緊回衙‘門’等着今日上朝見皇上,要不是今早一到衙‘門’就見到了你的護衛,連哥哥我也不知道你回京了。”剛一瞧見沈崇名,劉守有就開始了批評教育,這小子,實在是太過膽大妄爲了。
沈崇名一拍腦‘門’,這纔想起自己已經是工部‘侍’郎,更是欽差回京,無論哪點都夠格上朝見皇上了,只是一路之上自己的牽掛小師妹,這茬壓根就沒記在心上。
“壞了,小弟把這茬忘了。對了劉大哥,皇上還不知道小弟已經回京了吧?”沈崇名惴惴不安的問道,若是這樣的話,大可以今天休息一天,明早在上朝。
瞥了他一眼,劉守有攤了攤手說道:“算你運氣好,平日裡從河南到京城最少也得五日,你四天就趕回來了,都快趕得上信差送遞公文了。”
“呵呵,如此就好,走,咱們有話屋裡說。”沈崇名鬆了口氣笑道。劉守有用一種那你沒治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這才擡腳向着後院走去。
關上房‘門’,一直板着臉的劉守有忍不住笑了起來:“老弟,這次河南的事情做的不錯,你是沒瞧見歐陽敬之那老頭,聽說這兩天連自家大‘門’都不敢出了,大街上隨處可見學子們抨擊他。嘖嘖,這讀書人就是不一樣,罵人都是‘吟’詩作對來罵。”
沈崇名呵呵一笑,“就是不知道皇上滿不滿意。”
“這話說的。皇上何止是滿意,戶部的官員算了一筆賬,你這次在河南一折騰,最少爲朝廷節省下了八十多萬兩銀子。要不是擔心其他人反對,估‘摸’着皇上就衝這事也得好好提拔提拔你,正二品的堂官都沒問題。”劉守有一臉認真的說道,即忠心又能辦大事的官員,可是做主子的最愛啊。
“呵呵,劉大哥高擡小弟了。”沈崇名難得謙虛一回,二十多歲的正二品堂官,說出去都沒人信啊。
“呵呵,不說這個了。對了沈老弟,你這次這麼着急趕回來,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啊?”
“嗯,主要是無爲教。鄭伯伯的事,極有可能是無爲教已經知道了是他向咱們提供線索,小弟想着向皇上辭去賑災欽差的差事,再次南下督辦無爲教一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這樣張狂下去。”沈崇名點頭道。
劉守有也跟着點了點頭,“嗯,這也是應該的,你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咱們一同進宮。”